第五十四章 賭人性

  一聽小伙這個神轉折，我們的心都提起來了，若能知道原因，說不定就能找到王大旺。


  「小兄弟，你快說！」我急忙催促道。


  小伙撓撓頭皮，眨眨眼睛，撇撇嘴巴，故作深沉一番后，說道：「咋就想不起來了呢。」


  唐三心領神會，立馬抽出5張毛爺爺遞過去，說道：「小兄弟，這下能想起來了嗎？」


  「啊呀，怎麼看到毛爺爺后，我的記憶就立馬回來了。哈哈哈……」小伙奸詐一笑就把錢收下了，收下后就跟我們說了。


  王大旺有個住院的老母親，他需要錢。


  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花了我5張毛爺爺。


  「他媽住哪個醫院。」我問道。


  「好像叫什麼沈中醫院。反正就在文三路和曙光路的交叉口。」


  「這路口我熟悉。」說著唐三就要火急火燎的走。


  我拉住了唐三，再次問小伙：「你知道王大旺的母親叫什麼名字嗎？」找人總得有個名字吧，報王大旺的名字，醫院不一定認識，但是我也不報希望，一般怎麼可能知道同事母親的名字。


  「她媽叫慈喜。」小伙笑著說。


  唐三以為小伙耍我們呢，暴脾氣上來，說道：「我特么還叫光緒呢。」


  說著就要擼他，小伙忙解釋：「我和王大旺前段時間去醫院看過他媽，他媽病床的牌子真的寫著慈喜的名字，這名字太有意思了，想忘記都難。」


  小伙一臉認真，不像說假話的樣子，於是我腆著笑臉道謝，而後就和唐三趕往醫院。


  等到了醫院門口一看，我傻了，我原以為小伙說的是「省中醫院」但沒有想到是「沈中醫醫院」，這只是一家私人小醫院。


  「看來王大旺的母親得的也不是什麼重病。」我對唐三說道。


  「咋的，聽你這口氣，病了你還給治啊？」


  「如果有這個必要的話。」說著，我拄著盲棍就進去了。


  問了一個護士后，她就領著我們來到了慈喜的病房。


  走進去一看，這個房間兩側擺滿了病床，環境很差，還有看護的親人睡地板上。


  護士領著我們走到了最後靠窗的一張病床，說道：「這位大媽就是慈喜。」說完抿著嘴巴笑，也難怪了，慈禧可是老佛爺。


  慈喜眼皮動了動，卻不睜開，唐三叫喚了幾聲，她卻假裝睡覺，這種細微的反應對於曾經是一個瞎子的我來說，再熟悉不過了。


  「慈喜，你兒子在哪裡？我們找他有事情。」唐三直奔主題，我措手不及，本來想好了一套說辭，想誆騙一下，現在暴露了來意。


  「喂，你別裝睡，我們急著呢。」說著唐三去搖晃慈喜。


  滿病房的人都對我們側目，我尷尬的笑笑，拉了一下唐三示意他不要繼續叫喚引人注目。


  唐三氣呼呼的坐下，我也坐了下來。


  我拿起病床上的記錄牌，上面寫著心肌梗塞病人慈喜。


  看來慈喜是得了心肌梗塞。自從學習了穴位書籍后，也對一些病症做過研究，每一個穴位都有兩個極，或生或死，意思就是說一個穴位可以讓你死，也可以讓你生，最典型的就是頭部的太陽穴，如果猛擊可以致人死亡，若銀針度之則可以救人。但現在的人只知道身體有死穴，卻不知道死也可以變成活。


  心肌梗塞是冠狀動脈閉塞，血流中斷，使部分心肌因嚴重的持久性缺血而發生局部壞死。


  前段時間我在曼麗養生會館給一個老人按摩，他得的就是心肌梗塞，開刀吃藥治療了好一段時間，才有所好轉。


  「要是動脈這個口子打開，血流進去了，病自然就好了。」老人是這樣對我說的，我留了個心眼，回去查了醫學資料，並對著我那本穴位書研究了一個晚上，得出一個結論，可以用血壓按摩法使血液不斷衝擊動脈口，說不定就能沖開口子，將血流進去。


  然而，現在我的能力更進一步了，可以不用按壓發，直接用銀針打開口子，但是動脈口是極其危險的穴位，首先要扎准，其次扎的深淺也很重要，深一毫米和淺一毫米，就好比生和死的區別。


  想到這裡我額頭冒汗，說真的我沒有把握，因為我只有理論知識，沒有實踐知識。


  等了很久，唐三憋不住了。


  「喂，你特么裝睡也要有個分寸，我們都等你兩個小時了，咋的，沉默是金啊，我告訴你，你兒子陷害了我一個朋友，我朋友現在含冤入獄，只能找到你兒子，才能救我朋友……」


  唐三啰里吧嗦，反反覆復講了十幾分鐘，但是慈喜連氣都不吭一聲。


  我嘆口氣，想到可憐天下父母心，就算兒子是殺人犯，估計也會包庇，這也是人之常情。


  就在這個時候，一位穿白大褂的中年醫生走了進來，我以為是要趕我和唐三走，卻不想……


  「慈喜，你明天要是再不交醫藥費，就只能請你離開醫院了。」醫生是來要錢的。


  見慈喜不搭理，醫生惱怒了，他破口大罵：「老太婆，你別裝死，你現在還欠著我們醫院幾千塊錢呢，我們沈中醫醫院又不是慈善機構，明天中午12點前，你不把欠的錢交了，就直接把你扔大馬路上。」


  「醫生，你說話就不能含蓄一點嗎？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高利貸要債來的呢。」我看不過眼了，就譏諷了一句。


  醫生睨著眼睛打量我一番，而後陰陽怪氣的說道：「你一個瞎子湊什麼熱鬧。你個這老太婆是你什麼人？」


  「我是他兒子的朋友。」我扯謊道。


  「那你就替她把錢給交了，耍什麼嘴皮子呢，來點實際的。」醫生非常的勢利。


  「多少錢？」我問道。


  「9800塊錢！」


  我為難了，總共家當才2000多，問紅姐借錢倒不是不可以，問題是我交了，這慈喜能告訴我她兒子在哪裡嗎，別到時竹籃打水一場空。


  「怎麼？不交嗎？」醫生鄙視的問道。


  「你特么廢話怎麼那麼多，我們又不是這老太婆的兒子，憑什麼交。」唐三惱了，暴躁的站起來，指著醫生吼。


  醫生一看唐三不好惹，鼻子冷哼一聲就悻悻地走了。


  唐三這時候脾氣上來了，他指著慈喜說道：「老佛爺，你還真養了一個好兒子啊，你兒子坑了我朋友的一批貨，我還以為是為治療你的病呢，搞半天原來自己去瀟洒了啊。」


  聽到這話的時候，慈喜緊閉的雙眼淌出淚水，我趕緊拉了一下唐三，然後說道：「阿姨，我相信王大旺不是一個置母親生死不顧的人，但我必須要找到他，如果找不到他，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就要坐牢了，希望你能諒解。」


  慈喜依舊不說話，只是眼淚默默的流著，我也不忍心繼續說下去了，嘆口氣就拉著唐三走了。


  回到曼麗姐家，望著空蕩蕩的房間，我的心也變得空蕩蕩了。


  我洗了一把冷水臉，讓自己的腦子轉起來。


  突然我想到一個評書里講的以德報怨的故事：古代有兩個叫賈村和伊村的村莊，賈村和伊村同時種瓜，但是賈村的瓜卻長得要比伊村的瓜大，伊村的村民嫉妒，晚上偷偷跑到賈村的瓜田裡踩瓜，賈村的村民很快就知道了，他們嚷嚷著說晚上要去報復回來，但是賈村村長阻止了村民，他說，「你們以後每天晚上拿著肥料去澆灌伊村的瓜田，看看結果會怎麼樣？」，賈村村長威望很高，村民聽從了村長的話，每天晚上拿著肥料澆灌了伊村的瓜田。


  伊村的村民很快也知道了，他們羞愧的無地自容，伊村村長更是負荊請罪，賈村當然原諒了他們。兩個村子從此後友好相處，甚至有一年賈村遭遇旱災，伊村伸出援助之手，解決了賈村糧食問題。


  想到這個故事後，我就沉思起來，王大旺在廠里的口碑不錯，說明人品沒有問題，他一定是因為母親生病才做出掉包的事情，至於為什麼沒有弄到錢，我就不知道了。若我也能仿效以德報怨的故事，他是不是就會出現自首了呢？我決定賭一把，賭的是人性。


  我回房間拿出那本在山洞抄錄的《屌絲逆襲書》，仔細的看了針灸法，然後在自己的身上做實驗，以我現在穴位全開的境界，還不至於「穴打」而死，所謂穴打，就是穴位閉合，造成血液逆流，神經損傷等的問題。


  我一針扎在胸口的內關穴上，這是保護心臟的一個穴位，然後我慢慢深入，閉上眼睛慢慢體會心臟的跳動……


  十分鐘后，我拔出銀針，坦然的笑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和唐三趕到了醫院，我們是想趕在醫院將慈喜掃地出門錢，將她的病治好。


  走到沈中醫醫院，門口圍了好多人，人群統一仰著頭。


  我納悶了！這幹啥呢？等天上掉錢嗎？我也抬頭看，一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