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難 第三十八章：巨蟒生角
近如墨色的深藍海水底下，兩個人的影子顯得格外獨特，小蛇蜷縮在子書菁腳邊，上頭是看不出種性的巨大遊魚與奇怪生命體，但都無一例外的是，它們並不進入深坑裏，奔波霸的聲音也不再響起，可公晳檠有一種感覺，那種感覺隨時監視著他們。
“絲絲……”
小蛇不吐出信子，卻打心底裏發出害怕的訊息。
公晳檠瞧向它，突然就笑出聲，將一旁的子書菁嚇了好一跳，隻聽他說道：“喲，小青你這是怎麽了？之前打我們兩個的時候不是還那麽神氣麽，怎麽現在害怕成這個樣子。”小蛇隻是微微昂起頭瞟了公晳檠一眼，什麽也不做，卻見著公晳檠說完這句話後動了，他往前邁動腳步，就要往深坑裏去。
“你不是說不能下去麽。”
子書菁由身後疑惑，公晳檠無奈道：“我確實是這樣說的，下去肯定也是九死一生，不然小青也不會害怕成這副樣子了，但是現在不下去又能怎麽辦呢？”公晳檠越過子書菁瞧往更身後的地方。
奔波霸瞧著公晳檠的目光，公晳檠露出笑意，比著嘴唇：我就去。
說完，他便麵對著子書菁，直挺挺地往深坑裏倒下，小青劇烈地絲叫兩聲，子書菁的身影也朝前走去，小蛇害怕極了，就像是辛辛苦苦找好了靠山，可靠山卻自己往海邊跑了，不單跑近海邊，還要跑到海底深淵裏去。
“絲絲！”
小蛇聲尖，上半截身體繃得筆直。
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了，小蛇在原地呆了很久，它的任務本來便是帶公晳檠與子書菁兩人來到這裏，至於下去不下去，好像奔波霸並沒有吩咐它？它心裏想著，便打起了退堂鼓，身體往後退著，一步步，小蛇身後的海水比其它地方的還要更黑些，並且有些渾重，好像海水並不能衝走它，小蛇往身後退，尾巴忽然再也退不遠了，它的身體驟然繃直，往發散發出寒意。
絲絲
小蛇吐著信子，單單將頭往身後扭。
“絲！”
它的瞳孔不斷放大。
.
由他的瞳孔裏見著一把劍尖，劍身極薄，越發逼近他了。
“哼。”
成九持劍飛身衝向正浩，正浩不為所動，那些站在成九身後的人卻動如雷霆迅猛，他們黑衣黑麵，一言不發，一人刀、一人劍、一人赤手空拳，成九的劍尖在正浩麵前停下，他隻要再往前一點，便能刺進他的眼睛裏麵，但成九停下了，因為黑衣人的劍尖已經貼著他的咽喉。
正浩哼笑了一聲，說道：“師兄，你也是上過武課的人呀，莫不是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一種武功，既不是隱匿，也不叫輕功？”
成九口中不答，心裏卻有了答案：“巫術……”
他瞪著正浩，正浩笑著，越過了他朝荷花頂走去。
“對我師兄客氣些”，路過黑衣人的時候，他說道：“留下全屍。”五個黑衣人裏走出兩個跟著他，他剛轉過身去，後頭便傳來劍氣激蕩的聲音。
“師兄啊……”
正浩沉聲說
，像是好友之間的苛責。
“你也藏得太深了吧。”
正浩身邊的兩個黑衣人倒下，在他們的脖子正中央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小小傷口。
“師兄隻是比較勤奮罷了，比不得你。”
遊魚不知什麽時候遊到了正浩的肩膀上，正往裏探，卻被一股氣力阻住了。
“正浩，應該不是你的真名吧。”
遊魚再無法寸進，成九幹脆收回手，正浩緩緩回過頭。
“師兄打過我了，我自然就會告訴你了。”
指節哢嚓作響，正浩扭動脖子，朝成九撲了過去。
.
嘩！頭朝下。
明明已經身在海底，可公晳檠還是明顯的聽見了身體砸入水裏時的那種聲音，刺耳至極，他想伸手將兩隻耳朵捂住，卻發現現在的自己根本無法抬動手臂，甚至於，等到由他的眼睛裏傳出酸漲與疼痛的感覺的時候他才發覺，原來自己不單抬不起手臂，就連眼睛也閉不上去了，上空又有一個身影朝他而來，很快，便落到他的身邊。
子書菁閉著眼睛，雙手無力的下垂著，像是睡著了一樣。
小蛇吐著信子，一臉戒備。
在它麵前站著的，說是站著好像有些不太貼切，因為它的模樣使人無法判別此時它究竟是坐著，還是站著。
絲絲……
小蛇每發出一聲，它的身體便壯大一分，等到它的身體又恢複了之前那般大小的時候它的眼裏才有了一些底氣，可就算此時的它已經變成巨蟒模樣，與麵前的那個龐然大物相比也依舊顯得過分的矮小，無力，就像一支筷子與一棵參天大樹在做對比。
那根本就是一座山，可它卻長著兩隻眼睛，行走之間也並無動靜，不然的話，也不會等到現在才被小青發現了。
“你從碧波潭來？”
那怪物並不張嘴，隻是腹間鼓動，海底便隨著它所說出的這幾個字而如地震般起起伏伏。這個怪物會說話，小青好像並不顯得吃驚，它隻是一個勁地吐出信子，示意自己並不會因為它身體巨大便放棄抵抗了。
“也對，你並不會說話，可我也不會蛇語，但是你並不感到驚訝，所以你是見過我的，所以……”
它的身體動了，說話都能使得海底顫動，可它移動時，卻悄無聲息，就連本該被它的龐大軀體而擠走的水流也沒有動靜，仿佛在它移動的那一刹那，它的整個身體都變成了虛無的一樣。
“你由碧波潭而來！”
地底如山崩，泥巴被擠壓在一起，形成一塊塊巨大的石塊，已經化成巨蟒樣的小蛇在這些石塊之間來回閃躲，很快，便接近了那怪物的身邊，它一聲長嘯，海水聚成一條長線，如箭般向那怪物射去，怪物身體巨大無比，這一箭無論如何也能打到它。
可事與願違，小青這一擊並沒能傷到怪物絲毫，倒也不是小青沒能射準的原因，而是那箭射中怪物的身體之後，由它的身體裏穿了過去，長箭帶著一往無前的手勢，貫穿了水底，這說明，長箭並沒能受到一絲阻力。
絲！
本已被小青避過的石塊突然詭異的拆轉，狠狠地砸在小青身體上，它的鱗片當即破裂，碧綠的血跡還未在水裏蕩漾開來便又迎來重重一擊，怪物幾乎是在小青慘叫的那一刹那便出現在它麵前，它張開那條狹長的大嘴，它的牙齒參差不齊，每一顆都有一座小山般大，山上種著堅硬的黑色古樹，就像圖騰一樣纏繞在怪物的牙齒上，使得它的牙齒看上去便顯出一股鋒利與神秘。
生死關頭，小青生硬的將頭往身後折回，可身體的那股衝力卻將它帶著往前了幾分，怪物沒有絲毫留情，一口便咬了下去！血跡更深，墨色中暈染出一片碧綠畫卷，小青的頭顱在水裏飄著，朝深坑而去了。
怪物喉嚨動了動，吞下了小青的身體，由鼻子裏長出一口氣。
水流轉動，小青的頭就要被帶回到怪物的麵前，它卻突然“活”了過來，信子不斷吞吐，一邊流血，一邊又有什麽東西由嘴巴兩側往外擠。
“絲！”
叫聲如杜鵑般慘烈，小青的嘴巴邊上突然生長出幾根棕色胡須，怪物目光變化之間，又見著兩隻奇怪得如同耳朵一樣的角由它的額頭兩側出現，兩隻角漸漸結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怪物長嘯一聲，海水間無故生出氣泡，氣泡向小青的頭包圍而去，可它實在太小了，此時又已經變成了小蛇時的大小，並且隻剩下一截孤零零的頭顱，很快，趁著氣泡之間還有空隙的時候，小青鑽了出去，鑽到了它所害怕的深坑頂上。
絲……
它有些力竭地慘叫了一聲，垂直的朝著深坑而去。
嘩
響起很明顯的水聲。
小青閉上雙眼，再無生機，新長出的胡須也漸漸縮了回去，隻有那兩隻角，越發收得緊了些，之前像鴨掌，此時倒更像是木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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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九被正浩壓在身下，遊魚落在一邊的地上。
“師兄，你有遊魚，我卻沒有兵器，同門相爭，可不能如此啊。”
正浩的聲音裏再也沒有了以前的憨傻，變得狡詐。
“你可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師兄……我一向！”
成九揮拳，風烈，他趁機起身，再一拳打向正浩的麵門，卻被一隻手擋下了，接著，那隻手裏突兀冒出一把劍來，劍上生寒光，成九連忙幾步退開，卻發現那持劍之人正是之前被他殺死的黑衣人！他再往一邊瞥去，果然，另外的四個黑衣人也再次站起身來，一圈圈黑衣不斷由他們身體裏散發出來，他們應該死了才是！怎麽可能會有如此怪事？成九心疑，卻又猜到他們的身份，如果是那裏，倒也並非不可能，那些黑氣並不升入空中，都融進了他們的眼睛裏，他們的眼睛也因此而顯得無比的漆黑，眼白成了瞳孔，長在眼球正中。
“誰叫你出手的……”
正浩突然反手掐住了黑衣人的咽喉，隻聽哢嚓一聲，黑衣人雙眼瞪圓，死不瞑目。
黑氣由他的口鼻四溢而出，另幾個黑衣人聳著鼻子瘋了一樣去吸。
“本來是可以讓他們殺了你的，但是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