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有關孩子的夢

  龍九燁是為了我好，雖然他的方法偏激了些，但是他還是想要我活著的。


  我想，換做我是他，是不是也會像他那樣呢？

  就像如沁姐說的，只有我活著，這才有希望，有未來，所以，他不過是想把我們的未來延續。


  從如沁姐口中，我知道，這個孩子無論如何，在我的身體都支撐不了太久的，因為我的身體真的沒法承受。


  龍九燁或許也曾經想過要留下這個孩子，但是他沒有想到，孩子帶來的副作用那麼多，多到我的身體沒法承受。


  想著前幾次身上的疼痛，那的確是我不能承受的，如果不是龍九燁，也許我真的疼死了。


  我的手抓著被子，鬆了又緊，緊了又松，來來回回的想著如沁姐的話，想著之前發生的點點滴滴。


  雖然從認識龍九燁開始，一路走來有各種的驚險，甚至有幾次差點死了，但是，和他一起的時候，這種生活很美好，就算他是鬼不是人，我也覺得無所謂，只要有他，就有希望了。


  如果有一天，他死了，我無法想像，沒有他的日子，我的餘生該是有多難熬，而龍九燁，等的餘生，也許不是那幾十年，卻是幾百年幾千年，甚至是永久。


  誰都無法預料未來，就像如沁姐說的，誰知道下一次我的投胎轉世在什麼時候呢？如果那一天龍九燁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我該怎麼辦？

  迷迷糊糊，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


  我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裡，是我和龍九燁經歷的點點滴滴，那如同電影一樣的在放映著。


  之後，在我和龍九燁兩人的面前，一個孩子突然朝著我們走了過來。


  我是我，但是我又是個局外人，我能用眼睛看到我和龍九燁的點點滴滴。


  而我明明是局外人一樣的看著孩子的背影，但是我又感覺眼睛長在了那個「我」的身上，所以能看到那孩子朝著我和龍九燁那邊走過去的樣子。


  我看清楚了那孩子的樣子了，那不就是我夢中曾經出現過的那個孩子嗎？那是我的孩子！

  「寶寶……」我輕輕的呼喚了一聲，但是這聲音很飄渺，孩子好像聽不到一樣，他直直的朝著那兩個人走去，那兩個人看著他笑著，喊著，「孩子。」


  我走過去，想要去抱住這個孩子，但是，當我走過去碰觸我的孩子的時候，我卻發現，我的雙手從他的身體穿透過去，什麼都沒有抱到。


  孩子走在「我」和龍九燁的面前，然後咯咯的笑著，龍九燁和「我」在說著什麼，兩人相識而笑。


  我看到龍九燁眼底里的柔情蜜意，看到「我」臉上的幸福，他們兩人在說話，我聽不見他們說了什麼，但是「我」的臉上全是嬌羞，而龍九燁則是大笑著，彷彿遇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偏偏「我」還羞惱的打了他一下。


  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樣子，我像個局外人一樣的看著他們，不過，我這個局外人卻很開心，因為眼前的畫面，正是我想要的。


  「轟隆……」突然一聲刺耳的雷聲響起，閃電在漸漸昏暗下去的天空上閃現，彷彿要把天空劈成兩半。


  我看著每一次閃電過後，巨大的雷聲響起，天空又黑又紅，彷彿世界末日一樣，災難片都沒那麼的恐怖。


  「爹爹……娘親……」


  在那轟隆聲中，我聽到一個孩子慘烈的喊聲，那是我的寶寶的聲音。


  我驚的連忙四處找尋他的身影，卻看到他突然處於懸崖峭壁邊，「我」的手緊緊的拉著孩子的手，而龍九燁的手緊緊拉著「我」，三人形成一條鏈子，我懸浮在半空中，那雙眼睛能把所有的畫面收入眼中。


  「寶寶……」「我」大聲的喊著寶寶的名字，可是，他的臉因為緊緊的拉著憋的通紅。


  「別放手！」「我」說道。


  這時候，狂風大作，到處都是被吹起來的風沙，迷了我的眼睛。


  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卻還能夠看清楚孩子的樣子。


  他其實不過三四歲的年紀，還很小很稚嫩，但是他的臉上有一種大人才有的成熟感，那是一種赴死的表情。


  「我」緊緊的拉著他的手，不願意放開，可是，我能感覺到，三人的力氣都在消耗，在這麼下去，不只是孩子會掉落到懸崖下面去，就連「我」以及龍九燁，都不會倖免。


  「娘親，放開吧！」一直沒有說話的寶寶，突然說話了，他臉上帶著釋懷的笑容。


  「不……」「我」不願意放開，就連邊上的我，也不願意就這麼鬆開放開他。


  我嘗試飄上去拉住寶寶的手，但是每一次我的手碰觸上去，都會穿過去，最後什麼都抓不住。


  在這裡，我就是一個看客，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看著的看客，除了無奈，什麼都沒有了。


  「娘親，放開我吧，我不怪你們，不是你們的錯。」


  「寶寶，不要！」「我」大喊著，拚命的搖頭，不願意鬆開他的手。


  可孩子卻一個勁的朝著我笑著，「娘親，沒關係的，我不怪你們，不是你們的錯，你們再拉著我，只會讓我把你們也害死的。」


  「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死啊！」「我」哭著搖頭，不願意鬆開。


  可是，「我」也知道，這手抓的越來越鬆了，很快，就要脫開了。


  「娘親，我不怪你，不怪爹爹，不是你們的錯，是我不夠聽話，你們現在放開我吧，放開我，對我好，對你們也好。」


  「不，我不放開，要死我們一起死！」


  「娘親，別這樣，我會愧疚的，你鬆手吧！」


  「不行……」


  可是，不等「我」的話說完，我的寶寶卻突然掙脫了手，自己直接往著那深不見底的深淵跳了下去。


  「不……」


  山谷里，不停的回蕩著「我」凄慘的叫聲，但是，沒有人能救起我的孩子。


  我的心很疼，整個人很難受，從最開始的幸福天堂到後來直接跌入地獄，這種感覺，無比的折磨著我的心臟。


  天地間，彷彿瞬間黯然失色，周圍只有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了。


  我的眼睛能看到這附近所有的地方，但是所有的地方，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呼呼……呼呼……」四周只有風捲起的聲音。


  窒息的疼痛蔓延著。


  我跪在地上，已經哭不出眼淚了，但是整個人很悲傷，話說不出來，人也站不起來。


  「娘親……娘親……」


  突然，一聲聲很微弱的聲音傳來，彷彿就在耳畔響起。


  我打了個激靈，連忙的站起來，朝著四周圍的喊著，「寶寶……寶寶……」


  「娘親……娘親……」那熟悉的聲音，我不會聽錯的，那是屬於我的孩子的聲音傳來。


  「寶寶，你在哪裡？」我轉了一圈看著，都是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


  「娘親，我在這裡！」


  孩子稚嫩的話語正說著，突然，我的手被一雙暖暖的小手給緊緊的抓著，那手太小，生怕抓不穩，所以抓的緊緊的。


  我嚇的一跳，不敢相信自己的感官觸覺。


  「寶寶，是你嗎？是你嗎？」


  我伸手去抓，抓到一個小小的身子，我連忙把他抱在懷裡，只聽到懷裡的人輕聲的說了兩個字，「是我。」


  漸漸的，頭頂有昏黃的光亮照了進來，我終於看到那張小臉了，他還是白白凈凈的小摸樣，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很暖很萌。


  我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再次的抱住我的孩子，身體顫抖著，生怕這一切都是假的，不真實的。


  可是，當我緊緊的抱住他的時候，這種真實感是欺騙不了我的，就像第一次我在夢中看到他一眼。


  「寶寶，寶寶……」我一聲聲的喊著，生怕不喊他就走了。


  「娘親，我在的，我在。」他的手暖暖的，緊緊的握著我的手，我能真切的感受到。


  我緊緊的抱著他，失聲的喊著，「寶寶，你這些日子去了哪裡了？娘親好想你，娘親好想你……」


  「娘親，我沒事的，你別擔心我。」


  「可是……」可是我怎麼能不擔心呢？

  我現在根本就摸不到自己隆起的肚子，那真實的感覺已經沒有了，只能在夢裡見他了。


  「都是娘親不好，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你也不會離開娘親的，寶寶，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一聲聲的說著喊著，想要徵求他的原諒。


  我想，換做我是孩子，我估計我是不會原諒孩子自己的爸爸媽媽，他們那麼殘忍，居然把自己的孩子給殺害了。


  「寶寶，都是娘親不好，沒有保護好你，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沒有能力，我忍不了疼痛。」


  想到龍九燁是殺死孩子的兇手，我卻說不出口來。


  即便到了現在，我也不想讓孩子仇恨自己的父親，就算是他害死了孩子，我還是希望他們父子沒有仇恨，就當所有的錯，都是我引起的。


  「娘親，你別這麼說，我不怪你們，我不怪你們的。」臉頰突然被一雙溫熱的小手擦拭著，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那雙緊緊握著我的手，已經抬高了給我擦拭眼淚。


  我看著他那麼乖巧，心裡更是內疚。


  「寶寶……」


  「娘親，你聽我說。」正當我想要說話的時候，孩子突然看著我，那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里，此刻滿是嚴肅。


  「說什麼？」我問道。


  「娘親，你聽我說，我不怪你們，我不怪你，也不怪爹爹，這不是你們的錯。」孩子軟糯的聲音帶著堅定，那一臉連我都自愧不如的冷靜，就這麼闡述著這件事情。


  我張著嘴，半晌才問道：「怎麼……怎麼不是我們的錯，就是我和你爹爹的錯，都是我們的錯，不是我們的話，你不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