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小莫吐露真言
管家牽著小莫走到卧室門前，隔著門依舊濃烈的酒氣讓倆人同時皺眉。管家擔憂的看著相隔的門板，壓低了聲音對著小莫道：「小少爺，全靠您了。」
小莫看著管家輕手輕腳的下樓，圓圓的小臉皺成一團，哼，他才不要爸爸變成大酒鬼呢！
胖乎乎的小手撫在門上「咚咚」地敲了兩聲，便使勁沖著門縫道：「爸爸，小莫可以進來嗎？」
裡面沒有任何聲音，小莫不死心，小小的人兒努力扒著門縫想要向裡面看清些什麼。
過了半晌，門被突然從裡面打開，小莫踉蹌著差點摔倒在地，伊曳把他接在自己懷中，迷離一笑：「你怎麼來了？」
小莫乖巧的窩在伊曳懷中，一股香醇的酒氣的他也開始變得暈暈乎乎，他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伊曳，醉眼朦朧裡帶著幾分脆弱，清冷的面龐多了幾分暖意，卻好像一碰就會破碎一般。
「小莫，你媽咪呢？」他扶著小莫的肩膀，清冷的眉目灼灼的看著他，又好像在透過他看別的什麼人。
小莫低下頭，悻悻的，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她為什麼不肯回來？為什麼要躲著我，和別人在一處？」伊曳搖著小莫的肩膀，低沉的嗓音里滿是濃重的失落與悲傷。
小莫獃獃的看著他，鼻尖一酸也紅了眼眶，在他心裡伊曳從來都淡定自若，睿智冷靜，今天醉酒後的他竟然這麼讓人心疼，就好像以往生病了的媽咪一樣……
「爸爸，你別傷心，有小莫陪著你。」小莫靠在伊曳懷中，胖乎乎的小手安慰似的撫著他的臉，軟糯的語調讓人心安。
伊曳把他緊緊鎖在懷裡，痴痴道：「爸爸只有你了，或許我應該感謝你媽咪，沒有把你從我身邊奪走，可是我的心……」為什麼這麼疼？後面的話伊曳沒有說出，只是戚戚的閉上了眼眸，攬著小莫靠在身後冰冷的牆上。
小莫看著他蒼白中泛著不正常紅暈的臉色，怯怯道：「爸爸，我們去床上好不好，你這樣坐在地上會著涼的。」
伊曳半睜著醉眼，看著小莫嗤笑一聲，撫了撫他的頭，苦澀道：「有人在乎嗎？」
小莫起身，死命的拉著他的胳膊往床邊上拽，卻無法撼動分毫，小小的身子不一會便累得滿頭大汗。
伊曳任由他施為，卻說什麼也不肯起來，只是看著他，喃喃的說了一句：「是不是我病了你就會來看我？」
小莫訝然的看著伊曳，又是心疼又是不知所措，竟然下意識的開口道：「爸爸，其實我知道媽咪在哪裡……」
小小的人一出口便後悔了，恍然大悟般死死捂著自己的嘴巴，天啊，他怎麼給說出來了！
伊曳朦朧的醉眼瞬間凌厲起來，他起身，卻因酒醉乏力，只能半跪在地上，死死的攥著小莫的肩膀，厲聲逼問：「你剛才說什麼？」
小莫低垂著眉眼，僵直著身子，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說啊！」伊曳清冷的眉目犀利的幾乎要噴出火來，手上的力道也漸漸加重，小莫嚇得嚅諾道：「就在南郊的別墅區！」
伊曳凝神，細細思忖，想來顧怡和小莫早就有聯繫，那段時間小莫的異樣並不是他的錯覺，而是真的。
「你！你竟然瞞了我這麼久！」伊曳雙眼通紅，神色駭然的看著小莫，修長的手掌高高揚起，小莫瑟縮著身子，緊閉雙眼不敢看他，靜靜等著即將來臨的掌風。
等了半晌沒有動靜，小莫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之間伊曳已經悄無聲息的睡了過去，斜斜的倚靠在冰冷的牆上，另一隻手還搭在他的肩膀，攥得生疼。
伊曳本就飲了不少酒，意識已經朦朧，和小莫說了會兒話已經是強撐，現在終於知道顧怡的下落，心裡的那口氣一松下去，整個人也就跟著放鬆下來，連帶著這幾日不眠不休的疲乏，便沉沉睡去。
小莫輕手輕腳地把自己的胳膊抽出來，圓圓的包子臉皺成一團，看了看地上的伊曳，又看了看周圍擺了一圈的紅酒瓶，總算是舒了一口氣，心想，爸爸這一覺睡醒之後應該就不記得我剛剛說過什麼了吧。
他撫了撫自己的胸口，搖搖擺擺著朝門外走去，要叫管家爺爺他們來幫忙才行，他自己可挪不動爸爸。
管家和傭人們小心翼翼的好一通忙乎才把伊曳安置好，小莫也跟著忙裡忙外，脫鞋子，倒熱水，儼然是一個小大人兒。
小玉在一旁冷眼看著，清澈的水眸滿是審度，伊曳今天這是玩的哪一招，竟然醉成這個樣子。
難道是為了那個女人不成？自從他公開表白無果，便一直情緒不高，失魂落魄一般。哼，她還真是為自己的姐姐不值，當年她死在他的面前，除卻幾日悲傷，伊曳連一滴淚都沒有落下，更不要說是一醉！
「這是怎麼了？要我幫忙嗎？」眼見著他們都已經安置好，小玉這才湊了過去。
管家客氣把伊曳的卧房門關上，客氣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不勞小姐，我們都已經弄好了。」
小玉看著他眼底明顯的防備，冷冷哼了一聲，雙手抱肩傲慢道：「我不放心你們出手粗腳的，要進去看看。」
管家面有難色，卧房和卧室是伊曳經常活動辦公的地方，今晚又是醉酒，難免有一些機密資料沒有收拾好，就這樣放人進去實在不妥，可是也沒有什麼理由能攔得住她。
小莫機靈的把一切都看在眼底，大咧咧的攔在房門前，不滿道：「我爸爸我自然會照顧好，你這個壞女人一看就不安好心，才不許你進去呢！」
小玉被戳中心事，氣結的狠狠瞪了他一眼，冷聲道：「你個小屁孩兒懂什麼！」
「你是女的，爸爸是男的，你非要進我爸爸的房間，不是不安好心是什麼！」小莫說的心安理得，小玉的臉卻是一陣紅，一陣白的，不屑的翻了一個白眼之後便扭著身子上樓了，且讓你得意一會兒，小鬼咱們有算賬的時候！
小莫見她終於上樓離開，討巧的看著管家道：「爺爺，小莫厲不厲害？兩三句話就把壞人給趕跑了。」
管家勉強笑了笑，和藹的撫著小莫的發頂：「好孩子，你今天做的很好，只是以後不要和人這樣直接起衝突，她會嫉恨你的。」
小莫滿不在意一笑，拉著管家的手道：「沒關係的，我才不怕她呢！」
「先生睡前有沒有和你說什麼？」管家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
小莫不復方才的傲嬌，低垂著腦袋支支吾吾：「沒有啊，爸爸喝多了，什麼也沒說。」頓了半晌，烏溜溜的大眼睛一轉，又道：「您問這個做什麼啊？」
「我怕先生吩咐什麼。」管家盡職盡責道。
小莫鬆了一口氣，大咧咧的擺了擺手：「沒事，爸爸什麼都沒說就睡下了。」他一面說一面一溜煙的朝著自己卧房的方向跑去，還好爸爸睡著了，要不然今天自己可就慘了。
管家看著小莫遠去的身影，和煦的笑著，還是小孩子好，什麼也不用擔心，簡單快樂。
小玉噔噔的鞋跟響聲從樓上傳來，她氣鼓鼓地回到房裡，狠狠的關上房門，「啪」的一聲巨響把連帶管家在內的傭人都嚇了一跳。
她鐵青著臉色坐在梳妝鏡前，拿起一旁的手機便撥通了李默的電話，沒好氣道：「你那邊和李向南談的到底怎麼樣了？在伊家的日子我簡直一天也待不下去！」
李默不緊不慢：「我們已經達成共識，放心，這第一步就是要離間伊曳和顧怡之間的關係，只有這樣你才能順利地把她和小莫從這個家裡擠走，成為伊氏的第一繼承人。」
小玉得意一笑，隨後便疑惑道：「她會這麼好心的幫我們？這樣對李向南有什麼好處？」
「他自然是想先除了伊曳這個眼中釘，之後顧怡就好對付了，他的目標是顧氏，我們的目標是報仇，自然一拍即合。」李默耐著性子解釋，頓了半晌又勸慰道：「我知道你在伊家不好過，再忍一忍，等到給靈兒報了仇，便好了。」
小玉緊蹙著眉頭，想起剛剛被小莫搶白那一幕，心裡依舊滿是不悅，她嘟囔著把方才的事情告訴李默。
「那你到底有沒有拿到標書？」李默非但不關心她受的委屈，反而上來就問標書的事，著實讓小玉惱火。
她冷笑了一聲，隨即憤憤道：「放心，即使我拿不到也還有沈玉那邊，不會讓你對李向南交不了差！」
李默歉然著，半晌沒有說話，細細思忖之後和緩道：「不就是個毛孩子，等過兩天伊曳不在家，還不是你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他！」
「你說的輕鬆，那小鬼兒在家裡有成群的傭人跟著，在外面有成群的保鏢跟著，是我說動就能動的？」小玉氣極反笑，言語里滿是揶揄。
「這個交給我，一定讓你出了這口氣！」李默對著電話信誓旦旦。
小玉聞言，這才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意，哼，小鬼，這可怪不得我，要怪就你自己沒有投胎遇到一個好父親！
清亮的眸光里凝滿了笑意，在明晃晃的燈光下格外動人，裡面暗含的冷光與肅殺卻讓人驚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