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回到原點
顧怡回眸冷冷地看著他，柔美的臉上帶著幾分不耐煩的意思：「法定？呵，那麼你可以和我的律師聯繫。」
伊曳蹙眉，攥著她手腕的手越發收緊：「你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一來我並不相信你的話，二來如果我們之間真的有什麼所謂法定關係的話，你可以找我的律師解除。」顧怡言語淡漠，壓根就沒把伊曳的話當一回事，只當他是一個胡攪蠻纏的登徒子。
伊曳眸光閃爍，清冷的眉目略微眯起，這是他發怒的前兆。
小莫見狀急忙笑呵呵的攔在伊曳身前：「爸爸，小莫餓了，你帶我去外面吃飯吧。」
顧怡扯過小莫，把臉一沉：「已經跟你說過，不要再亂叫別人爸爸。」
小莫委委屈屈地被顧怡扯到身後，給了伊曳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站在一旁的蘇秘書和蘇管家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明白顧怡為什麼會對伊曳如此冷淡。
「你真的把我忘得一乾二淨？」伊曳欺身上前，毫不客氣地攥住顧怡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一字一頓地質問，言語深沉。
此言一出，室內人無不訝然，顧怡這般反映原來竟是把伊曳忘記了……
顧怡蹙眉看他，忘記？
李醫生的話她在室內也聽去了一些，伊曳的話再加上身邊人的反映讓她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和他曾經發生過什麼，可若是如他所說一般，他們關係親密，她又怎麼會偏偏忘記他？
那會是怎樣一段不堪回首的經歷，才會逼著她用忘記去逃避？
既然有機會重新開始，那她又何必再沉溺與過往，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好了……
「忘了就忘了，或許那對於我們來說都不是什麼好的回憶。」顧怡思忖片刻，抬眸看著伊曳，正色回答：「如果我們之前真的發生過什麼，那就請你也忘了吧。我們各自回到最初的原點，兩不相干。」
忘了？兩不相干？
伊曳凝眸看她，清冷的眸光中幾乎迸出火花來，她說的倒是輕鬆，那些個甜蜜的，痛苦的，悵惘的，刻骨銘心的，難道能用簡簡單單的一個忘字全部抹殺掉？
「我會讓你想起我的！」伊曳一字一頓，目光灼灼的看著顧怡，言語中儘是勢在必得的霸氣。
顧怡淺淺一笑，未置可否，徑自牽著小莫離開。
兩人錯身而過，那道琥珀色的眸光之中沒有絲毫留戀，靜靜地看著她遠去的身影，伊曳清冷的面龐上滿是不舍，挽留的手停在半空，抓住的只是一片虛空。
顧怡牽著小莫上車，在關上車門的一剎那，小莫還在朝著病房的方向張望，直到車子啟動，私人醫院遠遠化作一個黑點，再也看不見了，小莫才緩緩收回視線，帶著幾分忐忑仰頭看著顧怡道：「媽咪，我們真的不要爸爸了嗎？」
顧怡把小莫攬進懷中，和緩道：「小莫乖，這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多問，好嗎？」
小莫訥訥點頭，圓圓的包子臉上滿是落寞，仰著頭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坐在一旁的蘇管家用目光制止住，於是便乖巧地縮在顧怡懷中。
「這段時間集團的經營狀況如何？」顧怡驀地開口詢問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蘇秘書，語調之中些許擔憂：「先送小莫回家，回頭我和你去集團。」
「小姐身子才好，這些日子還是不要太過勞累。」管家開口勸慰，一面說一面給蘇秘書使了一個眼色。
顧怡才剛剛醒過來，受過重創的身體還未復原，怎麼經得起這番奔波。
「放心，集團一切都好。李向南安插的人手已經盡數清理掉，集團內部穩定，我們的業務也已經順利擴展到了Q市。」蘇秘書說的起興，往日平緩的語調裡帶著幾分難掩的喜色。
顧怡聽了之後送算放心下來，情況比她預計的要好的多：「這段時間多虧了你。」
蘇秘書聞言，原本舒緩的眉目瞬間僵住，猶疑半晌，最終還是斟酌道：「其實，這些都是伊總的功勞，這段時間顧氏總部也好，分屬集團也罷，都是他在打理。」
顧怡蹙眉，靜默不語，看來伊曳說的沒錯，他們之間確實關係匪淺，否則董事會的元老們不會任由一個外人在集團內頤指氣使。或許如他所說，他們真的是法定夫妻，可是她為什麼會忘了他……
蘇秘書從後視鏡中瞧著顧怡變了臉色，便默契地沒有再開口，任由她徑自陷入自己的思緒中出神。
兩旁的行道樹飛速向後掠過，不過片刻的功夫車子便停在了顧家別院外。傭人們早就得到消息，順次站成兩排在門口迎接。
「夫人，中飯已經準備好了，特意為您接風洗塵。」顧怡一下車小蘭便迎了上去，眉梢眼角儘是久別重逢之後的喜悅。自從小莫到這裡之後她便也跟著到了別院照顧。
顧怡打量著身前幹練利落的女傭，思忖片刻才想起她的身份，她是自己的傭人沒錯，可是怎麼總是隱隱覺得她之前不在這裡做工？
「以後不許叫我夫人。」顧怡放下這麼清淺一句便抬步進門。小莫和蘇管家等緊隨其後。
穿過裝點雅緻的花廊，顧怡抬手吩咐一行人先去飯廳。
「小姐，您先不用飯嗎？」蘇管家關切地上前詢問，生怕她再向以前一樣因著胃口弱便任意短了餐飯。
顧怡轉身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容，和緩道：「我想先去看看外公。」
話音剛落，顧怡便朝著裡間顧況的卧室走去。
緩緩推開緊閉的房門，日式風格建築的靜謐隨即展現在眼前，偌大的卧室內空無一人，正中間擺放著顧況的遺像，相片中老人家笑得格外慈愛。
緩緩點了一束香火插在香爐之中，顧怡對著遺像拜了幾拜之後才坐在一旁的圈椅上。
「外公，我回來了，這次又讓您擔心了。眼下顧氏很好，之前的項目順利完成，眼下我們的業務也正朝著全國擴展，想回很快我就能實現您的遺願了……」顧怡絮絮傾訴表達著自己的哀思。
看著照片內顧況蒼老而又充滿睿智的眼眸，顧怡忍不住又紅了眼眶，外公您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嗎？
伊曳究竟是什麼人？
如果他們真的是一對和樂夫妻，蘇姨和蘇秘書又怎麼會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會把他忘得如此徹底？
相框里的顧況笑得和善卻沒有給她半分回答，顧怡坐了片刻便朝著飯廳的方向走去，一進門便聞到濃濃的飯香。
偌大的飯桌上只坐著小莫一人，蘇管家緊守著規矩立侍在一旁，任由著小莫拉扯，卻怎麼也不肯落座。小蘭手中拿著湯碗穩穩放在桌子正中。
「蘇秘書呢？」顧怡進門便緩聲詢問，走到桌邊拉著蘇管家的手，不容回絕地按著她坐在桌前。
「今天高興，您可不許再這樣了，坐下和我們一起。」顧怡笑著讓蘇管家坐在自己身旁。
「小姐，蘇秘書剛才把最近的集團預案送到您書房去了，說是收拾好了之後就回去。」小蘭別彆扭扭地改了稱呼，上前解釋。
顧怡蹙眉，隨即吩咐道：「去把他叫來一起，之後小蘭你也過來一塊吃吧。」
小蘭喜氣一笑，隨即歡快地跑了出去，夫人果真還是原來的夫人……
「小姐，主僕有別，您這樣……」蘇管家有些忐忑，她在顧家做了半輩子的管家，一直緊守著本分。
顧怡嘆了一口氣，正色道：「您一直跟在外公身邊，我看待您就像是自己的長輩一樣，蘇姨，您也別再拘束著，好不好？」
蘇管家垂眸，暗暗頷首，類似的話顧怡不止說過一次，她也是從心底里疼愛著這個晚輩，便依言安穩坐了下來，不再死守著之前顧況在時的規矩。
「小姐，蘇秘書來了。」小蘭引著他過來，欲言又止。
「過來坐下吧。」顧怡笑得和煦，自從外公出事之後他們好久沒有這樣在一起聚過，看著小莫身邊空缺的位子，她心中暗暗可惜，藍逸然的傷還沒有好徹底，否則可以加他一個，也會更熱鬧一些。
蘇秘書落座，小蘭卻躊躇著，不停扭動自己的衣角。
「怎麼了？」顧怡放下筷子詢問。
「先生派了人過來，特意給您和小少爺訂了伊爾莎的外送。」小蘭支支吾吾著，拿不準顧怡的態度。
「先生？」顧怡蹙眉看她，不明白她話里的人到底是誰。
小蘭以為她心裡還生著氣，便連忙改了稱呼：「不對，不是先生，是總裁。」
「總裁？」顧怡不明所以，哪個總裁？
小蘭詫然，隨即解釋：「就是，就是伊曳總裁。」她戰戰兢兢地說出伊曳的名字。
顧怡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他怎麼又派人過來，如此糾纏不休到底是什麼意思，靜默片刻，顧怡對著一旁的人吩咐：「讓他們帶著東西離開，順便轉告伊總，以後不要再送東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