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恨你

  周有蓉站在公司地門口，這個曾經屬於爸爸的周氏，數天前已經成為了林氏的產業。她不敢走進去，因為那裡有很多人，恨不得殺了她，包括她的親哥哥。


  林見深讓她到這裡來，當然就是為了看她出醜。


  「我說過，如果你敢逃，這裡所有人我都不會放過。」林見深靠在她的耳邊幽幽地說了一句。


  周有蓉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跟著他的步子，低頭走進了公司大樓。


  「林總……」周有燦看著林見深身後的妹妹，拳頭不由捏緊，「她來這裡做什麼？」


  「以後，她是我秘書，辦公室準備好了么？」


  「準備好了，可是，我拒絕要她再踏入這裡半步！」周有燦的眼裡幾乎噴出火來。


  林見深笑了笑：「說起來你還是我大舅子，可是這事由不得你。你們兄妹應該有很多話聊吧，我先去辦公室，你們慢聊。」


  過了好一會，周有蓉敲門走了進來，整個人如同籠罩了一層悲傷。


  林見深當然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他靠著椅背，看著面前站著的女人，和她那半邊紅腫的臉頰，面無表情。


  「林總有什麼需要安排的嗎，沒有的話我先出去了。」周有蓉的眼眶紅腫著，帶著鼻音。


  第一次，她這麼頹然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以前，再多的痛苦，她的下巴都會微微地上揚著。


  林見深挑眉：「你們兄妹的矛盾解決了？」


  「我想跟林總請半天假。」周有蓉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不許。」


  「我想去我爸爸的墓地祭拜一下。」


  她的聲音依舊很小，可是林見深卻看到了她眼底的淚珠，像斷了線地珍珠般不停地掉落。第一次，他沒有用更加殘忍的話去懟她，嘲諷她。


  「什麼時候的事情？」


  「周氏被收購的那天，腦梗。」她公事公辦地說著，只有緊緊捏著的拳頭和緊繃的身子，在對抗著突如其來的喪父之痛。


  林見深的眉頭兀得收緊，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看到她這副模樣，他竟覺得內心有些難受，這種難受的感覺已經多年沒有過了。


  周有蓉這一走就是大半天，一直到晚上都不見人影。林見深在那沒來過幾次的別墅里踱著步子。雖然他不想承認，可是他確實在擔心她，早上離開時她的神情很不對勁。


  電話打不通，半夜都還沒回來。


  林見深暗罵了一聲，抓起鑰匙準備出門尋找。


  開門的一瞬間，看到周有蓉正站在門口，一雙眼睛紅腫得像核桃一般，臉色慘白得嚇人，正拿著鑰匙準備開門。


  「死哪去了？這麼晚不回家？」林見深忍不住吼了出來。


  「你放心，我不會趁機逃走，爸爸去世了，我只剩下哥哥了。」周有蓉輕輕推開他，向屋子裡走去。


  可沒走兩步，卻腿下一軟，跪坐在地上。


  疼痛讓她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氣，額頭冒出冷汗。


  林見深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子，提起她染血的裙子，膝蓋腫得像個饅頭，蹭破的皮，鮮血淋漓。他的脾氣不由竄了上來，低吼道：「你的腿不想要了？」


  「爸爸都沒了，我要腿有什麼用。」似乎已經沒有眼淚再流下來，周有蓉目光獃滯地看著那傷痕纍纍的膝蓋，可卻比不上內心那無法言喻的痛。


  最愛的父親因為她被氣死了，是她害死了父親，她不能原諒自己，也不能原諒林見深。


  林見深的眼角抽搐著。


  忽然，周有蓉抬起頭憎恨地看著他：「我恨自己，為什麼要愛上你。我更恨你，為什麼我沒有錯，我和我的家人卻要背負這麼多！林見深，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