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林沫然死了
一路順暢地行駛到了厲豐年的別墅,天色已然昏暗,秋雨還未停歇,涼風瑟瑟而來。
我披著厲豐年的西裝外套走在風雨中,回想著剛才發生在車廂里的一幕,心裡卻暖洋洋的。
下車前一刻,厲豐年一臉嫌棄的瞅著他被我弄髒的外套下擺,然後將外套脫下來甩到我面前,語帶不屑的說著:「弄髒了的東西我不要。」
我抬眼看著走在我前面的厲豐年,一身單薄的白衣黑褲,隱隱露出精壯的身軀,明明已經是一米八幾的成熟男人,其實內心說不定住著一個任性而彆扭的小孩。
別墅的門一打開,明亮的燈光傾瀉而出,我在這時才有了一種「我回家」了的感覺。
陸南比厲豐年更加熟門熟路,從柜子里拿了干毛巾遞給厲豐年,然後兩人往客廳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陸南不停說著話,像是在彙報公事。
我覺得自己不便靠近,就往亮著燈的廚房走去,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阿姨正從廚房裡走出來,來的路上厲豐年已經跟我介紹過了,別墅里有三個下人,保姆阿姨陳媽,司機寧叔,還有整理院子的小周。
陳媽手裡還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一個小碗,正裊裊的冒著白煙,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香甜的生薑味,那一碗顯然就是生薑湯了。
我伸手接過正想說謝謝,陳媽卻跟我說道:「小姐,這是陸助理吩咐給先生準備的熱薑湯,不如您送過去吧。」
聽陳媽這麼一說,我的臉悶熱的有些窘迫,我還以為厲豐年居然對我關心到如此無微不至,甚至連熱薑湯都準備好了,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紅著臉接過陳媽手裡的托盤,然後往客廳的方向走去。
我的腳步一靠近,陸南馬上停止了說話,然後用嚴厲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看的我心裡一陣發憷。
我尷尬的停下了腳步,有些進退不得。
「繼續說。」厲豐年坐在寬大的沙發椅上,沉沉的開口道,然後跟我招了招手,讓我過去。
陸南低頭一面划著pad,一面繼續跟厲豐年彙報。
我這才稍稍放鬆了些,然後趁著厲豐年專心聽陸南講話的時候,細細觀察著他,這才注意到他的臉上有一股不正常的暗紅,而且眉心緊蹙,彷彿有些不適。
他是受涼生病了嗎?
怪不得一向精神奕奕的男人剛剛會在車裡閉目養神,可是既然已經生病了,為什麼還要把西裝外套脫下來給我。
看著厲豐年難受而擰著眉的樣子,我有些氣惱他為什麼不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公事就不能緩一緩嗎?
我忍不住的開口打斷了陸南的話,「熱薑湯要是涼了就沒作用了。」
厲豐年和陸南目光齊齊的像我撇過來,我頓時有些手足無措,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厲豐年用有些玩味的眼神打量著我,然後伸手勾住了我的腰,將我往他的大腿上帶,我手裡的熱薑湯晃動著,連忙抬了高手臂穩住,身體卻已經被他扣在了懷裡。
我本是歡場小姐,應該早就習慣了在旁人面前跟人舉止親密,可是在這一刻,我卻扭著身子十分的拒絕,總覺得陸南似有似無的目光,總是嘲諷的落在我身上。
厲豐年拍一下我扭動的臀部,然後跟陸南說:「今天就到這裡,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說。」
陸南整理了東西,提著公文包恭敬的告退了,我一直低著的頭才稍稍抬了起來。
「剛才膽子不是挺大的,怎麼現在就啞巴了。」厲豐年開口取笑著我,語氣中略微含著一絲笑意。
「我說的是事實,薑湯當然要趁熱喝才有效果。」我撇了撇嘴,然後把托盤放一邊,端著小碗遞給厲豐年。
厲豐年並沒有伸手接過,而是就這樣目光直直的盯著我。
我們倆不過近在咫尺的距離,我看到厲豐年深黑如墨的眼眸,折射著明亮的燈光,還倒映著我的身影,就在他瞳孔的深處,如同漩渦一般將我吸納。
「喂我喝。」厲豐年低沉的對我命令道。
隔著厲豐年身上的白襯衫,我可以感覺到他結實強壯的身體,還有那一股比平常體溫更高一些的滾燙熱量。
帶著從來沒有過的羞怯,我慢慢地將熱薑湯的小碗湊到了他的嘴邊。
厲豐年這才將目光從我的臉上移開,然後垂眼低頭的喝著熱薑湯,
明亮的燈光從上而下的灑落,將他好看的眉眼全然展露在我的眼前,濃密而纖長的眼睫毛,幾乎令任何一個女人艷羨,高聳而端直的鼻樑,一抹薄唇正微翹的貼著碗壁,我有些痴迷的移不開眼。
厲豐年卻在這個時候抬了頭,看到我來不及掩飾的痴漢目光。
他揚了揚唇,「你也想喝熱薑湯?」
我有些晃神,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點了頭,還是搖了頭。
只見厲豐年又低頭喝了一口熱薑湯,然後伸手掐住我的下巴,將我往他的面前帶。
我像是被催眠了的人一樣,被厲豐年控制了意識,沒有了自主能力,等我回神過來的時候,厲豐年已經含住了我的雙唇,然後將他嘴裡的熱薑湯往我嘴裡送,生薑和黃糖的微苦微甜,瀰漫在我舌尖的味蕾上。
……
就在我幾乎以為自己要被吻得窒息的時候,厲豐年終於放開了我……
相互依偎了良久,厲豐年才終於拍了拍我的屁股,跟我說:「下來吧,我的腿都要被你坐麻了。」
哼,也不知道是誰硬拉著我坐他大腿上的。
這種話我在心裡憤憤的想著,當然不敢隨便說出來。
我們倆剛分開,陳媽的聲音恰時的傳了過來:「先生,小姐,可以吃飯了。」
她彷彿在等我們兩人分開的那一刻一樣。
我在這是才想起來,這是客廳,別墅里不只我和厲豐年兩個人,忍不住埋怨的瞥了好/色的男人好幾眼。
厲豐年卻面不改色,只是嘴角的笑容異常難得的一直沒有消失。
吃了飯,厲豐年帶我上樓,二樓左邊是他的主卧,右邊是書房,走廊的盡頭是客房,但是別墅一般不留客人,所以客房也只是擺設。
然後是他的房間里……現在應該說是我們的房間里,他也一一跟我介紹,從他鐘愛的擺設到高科技聲控燈,再到衣帽間,看到一件件女士連衣裙被掛在他的襯衫旁邊,我的心裡發熱又發脹,像是被徹底的融入了他的世界。
最後是房間里的浴室,剛才激/情纏吻過,再到這種有些隱私而敏感的地方,我的臉不由自主的燒了起來,腦袋儘是一些綺麗的幻想。
厲豐年眼神嘲弄的瞅了我一眼說:「今天就算是你想要,我恐怕也力不從心了。」
「你別亂說,我才沒有想要。」說著,我落荒而逃一樣從浴室里逃了出去。
厲豐年低啞的笑聲,縈繞在浴室裡面良久,讓我連餘光都不願意撇過去。
那天晚上,厲豐年果然如同他所說的一樣,力不從心。當我從洗完澡從浴室里出來,他已經靠著床頭睡了過去,呼吸有些粗重,帶著微微的鼾聲。
我幫他蓋被子的時候,他勉強睜開眼,然後把我拉到床上緊緊抱住,炙熱的溫度相互熨帖,在初秋的深夜裡彼此溫暖。
可是第二天早上,當我咬著三明治喝牛奶的時候,厲豐年卻一臉平靜的告訴了我一個殘忍的事實。
他說:「你離開后第三天,林沫然出現了不良反應,經搶救無效而死亡。」
我一僵,連手都在發抖,手裡的三明治又掉回了盤子里,眼眸不停的顫抖著。
「手術不是已經成功了?你是在騙我對不對?小沫不會這麼輕易就死掉的。」我下意識的拒絕相信厲豐年的話,變得有些歇斯底里。
厲豐年沒有安慰我,只是繼續往下說:「林沫然的身後事我已經讓陸南去處理了,你要是有任何要求都可以跟他聯繫,反正你也知道他的電話。」
厲豐年依舊是一臉的淡然冷漠,彷彿不是在跟我談論一個人的生死。
就算小沫不是他的朋友,也是曾經跟他見過面一起喝過酒的人,他怎麼可以說的如此冷血無情。
吃完了早飯,陸南開車來送厲豐年上班,而我還坐在餐桌邊,久久地無法回神。
厲豐年換了一聲工整的西裝出門,沒有再看我一眼。
昨天那個我以為會溫柔待我的男人,彷彿只是曇花一現,這樣的厲豐年,才是我認識的那個厲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