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一家兩病患
熱……好熱……
我睡的迷迷糊糊的,卻覺得自己身邊像是有一個火爐一樣,不停的被炙烤著,熱氣源源不斷的襲來。
在寒冷的一月,我竟然是被熱醒了過來。
慢慢地睜開沉重的雙眼,房間里昏暗暗的一片,最近的江城陰雨不停,連帶著晚上都看不到月光,在太陽沒出來之前,我分不清具體的時間。
額頭上,上半身,熱汗涔涔,我想伸手擦一下汗水,才發覺自己的胸口上,正壓著一隻沉重的鐵臂。
灼人的熱氣就是從這隻鐵臂上散發出來的。
我側躺著,被厲豐年從身後緊緊地抱住,他的前胸貼著我後背的親密姿勢,逐漸清醒之後,我能清楚地感覺到他的胸膛隨著呼吸而緩緩地起伏著,他身上過高的溫度,通過緊貼在一起的肌/膚傳遞到我身上。
今夜的厲豐年沒有像昨天那樣,只是我一個輕微的動作,他就瞬間清醒過來。今夜,他好像睡的特別的沉,連呼吸聲也比平常更加粗重些。
他依舊埋頭在我的頸側,從口鼻之間呼出的熱氣,輕刷著我的髮絲和皮膚,帶著不同尋常的熱度……
「豐年。」我覺得有些怪異,輕聲地叫了他的名字,他身體的溫度太高,不像是正常的體溫,反而像是感冒發燒了。
「嗯……」厲豐年從鼻腔發出一記輕微的哼聲,睡意朦朧,並不像是醒了。
隨後他又把手臂收的更緊了一些,我的胸部都被他壓的發痛。
「豐年,醒醒,你壓痛我了。」而且我好熱,這樣根本沒辦法繼續睡下去。
我拍了拍厲豐年的手臂,然而他一動不動,這一回連一聲喃喃都沒有了,我只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從他手臂下狹小的空間轉身,想掙扎出去——
「唔——」厲豐年低吟了一聲,聲音低沉而沙啞,他緊閉著眼睛說了句「別動」。
「臨夏……」厲豐年用嘶啞的聲音叫著我的名字。
「嗯,我在這裡。」明知道他睡著了,根本聽不到我的回答,可是我還是對著黑暗開了口。
沉睡中的厲豐年揚了揚唇,像是在笑,「臨夏……小夏……小夏……」
他一遍一遍的叫著我的名字,甚至是外婆才會叫我的小名,而隨著他的呼喚而來的是他帶著谷欠望的動作。
……
好熱……卻也好溫暖……
在自己的身體也熱起來之後,我反倒也習慣了厲豐年的體溫,兩人緊緊相擁著,腦袋沉沉的,我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房間里,除了床上的被單又變得更加凌亂了些,根本看不出來,有人曾經在這個深夜裡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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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厲豐年打了噴嚏,正抽著紙巾擦鼻子的時候,眸光一轉,對上了一雙圓滾滾的杏眼,「醒了?」
「嗯。」我拉著被子點了點頭,身上汗水粘膩的不適,一下子喚回了我昨天晚上的記憶,一時間竟然分不清楚那件事,是我做夢了還是真的發生了?
我有些羞怯的看著厲豐年,發現他眼下浮腫,鼻頭紅紅的,還時不時發出吸鼻子的聲音。
「你感冒了?」我問道。
「小感冒而已,不礙事。」厲豐年回答道,然後俯身拿了丟在地上的睡褲往洗手間里走。
在那一瞬間,我好像看到他黑色睡褲的前面,有一灘白色的……凝固物隨後就從洗手間里傳來水流傾瀉的聲音。
公寓里有固定清理家居衛生和清潔整理衣物的傭人,哪需要厲豐年親自動手洗衣服。
我想想著厲豐年親自動手洗衣服的畫面,不禁覺得有些好笑的,立馬下床換了一身厚睡衣,然後衝到洗手間去圍觀。
果然不出我所料,厲豐年正在浴缸邊拿著花灑往下沖,而他的睡褲就可憐兮兮的躺在浴缸里。
「我來洗漱的。」我欲蓋彌彰的說著,眼神卻不停的偷瞄著厲豐年,想要看到他做這種事情,真的是千載難逢啊。
我正竊笑著,可是在拿牙刷時,看到了鏡子里的自己——
「啊……」我竟然被自己的模樣,嚇得叫出了聲。
昨天被蔣若一打的紅腫的臉,雖然在冰敷之下沒有腫起來,可是睡了一晚上,臉頰上的紅腫變得青黑,手指的痕迹清晰可見,十分的駭人,而且模樣可丑了。
厲豐年明明看見了,卻什麼都沒說。
我伸手捂住了臉,染著憤怒的雙眼一轉,憤憤地瞪著厲豐年。
他濃眉一挑,聳了聳肩,雙眼中的揶揄卻是赤/裸裸的,可是他沒能得意多久,鼻樑一陣聳動之後,又重重的打了一個噴嚏。
我原本的取笑瞬間轉為了關心,看來他真的是感冒了,而且昨天晚上還發燒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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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早飯的時候,除了日常的荷/包蛋三明治,又多了一人一碗的熱薑湯,連周東升也不例外,熱騰騰的一大碗。
「姐,是姐夫感冒了,為什麼我也要跟著一起喝這玩意。」周東升抱怨道。
「防止傳染。」我義正言辭的說,「不許抱怨,必須喝下去。」
厲豐年看著熱氣騰騰的生薑湯,跟周東升一樣的一臉厭惡,我低著頭偷笑著。
可是厲豐年眼尖,一下就發現了我嘴角的笑容,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閃著明亮的光,他看看我面前的生薑湯,又看看他自己面前的,突然地一伸手,將我們兩碗換了一下。
「你幹什麼?」我急了起來。
「我的這碗太燙了,我要你這碗放涼的。」厲豐年說著,然後端著碗,在我猝不及防之下,就仰頭灌了下去。
「我喝好了。」厲豐年放下碗,雖沒說什麼,但是眼神卻一直凝視著我……和我面前的生薑湯。
我看著他空空如也的空碗,暗暗地咬牙切齒。
那一碗的確也是生薑湯,卻是我自己「特別」準備的,裡面兌了很多白開水,生薑的味道早就被沖淡了,哪像厲豐年這碗,都是薑汁。
被厲豐年緊盯著,我有苦難言,只能硬著頭皮喝濃縮版本的,渾身又像昨天晚上一樣,炙熱的像是燒了起來。
厲豐年含笑的眼眸一刻也沒從我的臉上移開過,顯得那麼含情脈脈。
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生薑湯上,沒有注意到,反倒是周東升,默默地將一切看在眼裡,看來他可以放心的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