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請允許我塵埃落定 14
我回來了。
再一次回到這個讓給我絕望又給我希望的城市，看著周圍熟悉的街道，聽著城市喧囂的車水馬龍，我坐在車裡深深的吸上了一口氣，甚至覺得連呼吸進去的空氣都是不一樣的，帶著我嚮往的氣息。
闊別一年，我終於回到這個日思夜想的城市裡。
愛上一座城，只因這座城裡有一個人。
回到江城的第一夜，或許是近鄉情怯，或許是想到明天就要見到厲豐年了，我輾轉反側的一個晚上都沒睡著。
第二天起來，莉姐看著我的黑眼圈揶揄著我。
是的，莉姐也來了，她說「我怎麼可能放心讓你一個人回去」。
莉姐的來了，寬哥自然也是跟著一起來了。
一起相處一年，我在他們的身上感受到了家庭的溫暖，我們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莉姐和寬哥，就跟我的姐姐和姐夫一樣。
吃了簡單的早飯之後，我開始準備去工作，一份陸南幫我介紹的工作——厲豐年家的保姆。
在收養了凡凡之後，因為沒有閑暇時間可以照顧一個小孩，所以請了一個保姆。厲豐年不喜歡有外人在家裡，所以這個保姆只需要中午上班，簡單的收拾一下公寓，然後著手準備晚餐，做好了晚餐之後，去幼稚園接凡凡下課，然後陪著凡凡等厲豐年下班，一天的工作就結束了。
時間彈性，工作內容也不是很多，而且厲豐年開的薪資高，這一份工作可以說是相當誘人。
可是……厲家的這兩個男人，無論是大的還是小的，可都不是好伺候的主。陸南說不過就兩個多月時間，家裡的保姆已經換到第五個了，所以這次臨時更換保姆，厲豐年也不會覺得奇怪的。
終於又回到這裡了。
我看著公寓的電子鎖，伸出去的手抖有些顫抖，僵硬的按下記憶中的那幾個數字，覺得自己隔了很久才聽到「滴——」的一聲，密碼正確，門打開了。
真的如陸南說的，公寓的密碼鎖一直都沒有換過。
噗通噗通。
打開門重新回到這個房子時，我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就跟要從喉嚨里跳出來一樣。
我慢慢地轉著頭，將公寓細細的打量了一圈，從客廳的沙發、地毯、茶几，到廚房的料理台、餐桌……房子里的一切都未曾發生巨大的改變，還是跟我離開之時差不多。
「哼，還真是一個念舊的人呢。」我自言自語的嘟噥著，明明說著嘲諷的話，但是眼淚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撲簌簌的流了下來。
在沒有回來之前，我雖然自信，但是也充滿了恐懼和害怕，畢竟是長達一年的時間，人心難測，厲豐年要是變了，我又能怎麼辦。
然而看到公寓里的一切，我心裡沒來由的騰升起一股暖流，一股信心。
這個男人還是我的。
身為一個保姆，我是沒有資格進入主人的卧室的，可是我忍不住想去偷看，就算只是看一眼就好。
那裡是厲豐年的私人領域，就像一個潘多拉魔盒一樣，我要是打開了，怎麼可能就只是一眼。
我沿著樓梯往上走，左邊是書房，右邊是主卧和側卧，側卧已經改成了兒童房，而等我回過神，我已經站在主卧里了。
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揚著，在這個房間里，我聞到了屬於厲豐年的氣息，就這樣傻站著很久很久，又哭又笑的。
吸了吸鼻子，我走到了主卧附屬的衣帽間，慢慢地拉開推拉門，整排的白色衣櫃慢慢呈現在我眼前，厲豐年的西裝、襯衫、領帶，甚至是鞋子也都在，然後是另一邊……
我的眼淚流的更洶湧，哽咽著「都在，我的東西都在，真的是太好了。」
指尖一件一件的掠過曾經屬於我的衣服，心裡熱熱的，漲漲的，還有小氣泡在不停的湧上來，就跟劇烈搖晃過的碳酸飲料一樣。
手指最後停在厲豐年西裝外套的袖子上，緊緊地抓著，就像是我牽著他的手。
「厲豐年，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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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結束簡單的清理，花一個小時出么門採購，三點開始整理買回來的食材，該洗的洗，該切的切，全部準備齊全，要是想燉湯，也要在這個時候放進煲湯鍋里定時。
三點四十分出門，四點二十分達到幼稚園門口，比幼稚園四點半放學時間提早十分鐘。
這是陸南提供給我的信息，我按照時間表，一絲不苟的執行著。
「老師，你好，我姓宋，是厲清凡同學的新保姆，這是厲總助理的名片，你可以跟他確認我的身份。」我對著幼稚園老師禮貌的笑了笑，然後將陸南的名片遞給她。
因為是名門幼稚園，每個小孩都非富即貴，相對而言安保工作也做的滴水不漏。
女老師溫柔的跟我說稍等一下，然後就到一邊去打電話確認。
我偷瞄著幼稚園裡面的情景，不少孩子在乾淨的教室里追逐玩樂著，我轉了一圈，並沒有看到凡凡，反而是看到一張熟悉的娃娃臉——
「夏夏阿姨。」我還沒開口，對方已經晃著長馬尾跑了過來。
「桃桃。」我蹲下身，將跑過來的桃桃抱近懷裡，「桃桃，你沒忘記阿姨真的是太好了。」
「夏夏阿姨，桃桃都好久好久好久沒看到你了，媽媽說你去環遊世界了，所以要很久很久很久的時間，可是世界是哪裡啊？離我們這裡很遠嗎？」桃桃抱著我的脖子，用孩子特有的口吻問著我。
一年不見，曾經肉呼呼的桃桃隱隱出落出少女的模樣了，白皙的臉頰上鑲嵌著兩顆如寶石一樣的靈動雙眼，還是一樣的可愛。
「是很遠呢，所以阿姨花了好多好多好多的時間才回來。」我也用幼稚的口吻，跟桃桃說著話。
就在我跟桃桃敘舊的時候，離開的女老師回來了，「宋小姐，讓你久等了，你的身份已經確認了，我這就去帶凡凡出來。」
「夏夏阿姨，你是來接凡凡的？」桃桃仰著小腦袋問我。
我點了點頭，「是啊，阿姨現在是凡凡家的保姆。」
「阿姨，你真倒霉。」桃桃吐了吐舌尖。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凡凡的爸爸就跟我們家的冰箱一樣，冷冰冰的，夏夏阿姨，你要是在他們家呆久了，一定要多穿衣服，不然會感冒的。」特別是說道感冒，桃桃可愛的小臉變得一本正經的。
我被她逗笑了，「哈哈，好的，阿姨會注意保暖的。」
說著話，凡凡正被女老師帶出來，更準確的說，應該是凡凡背著小書包，一步一步的跟在女老師的後面走出來。
「凡凡。」
我出聲叫他，凡凡抬了抬小臉，目光迎上我的笑臉時，他的眼眸明顯的顫了顫，凡凡還很小，但是經歷的太多，早熟的太多，已經學會了掩藏自己的情緒。
他面無表情的，但是剛才還在前進的腳步，停了下來，站在原地不動了。
「凡凡，你快來。」桃桃飛奔了出去，拉著凡凡往這邊走，「凡凡，夏夏阿姨說她現在是你的保姆，她是來接你放學的。」
凡凡在聽到保姆這兩個字的時候，目光微微的瞅了我一眼。
對於我的回來，我分不清他還是喜歡討厭。
桃桃又拉著凡凡說，「我剛才給你的東西，你弄好了嗎？」
「弄好了。」凡凡說著，放下小書包，從裡面拿出一個拼湊整齊的魔方出來，「給你。」
桃桃接過魔方，每一面都翻看著，紅是紅，黃是黃，沒有一點兒拼錯的。
「凡凡，你真的是太厲害了，昨天我跟媽媽花了一晚上都沒拼出來，果然交給你是最對的，我要帶回去給媽媽看。謝謝你哦。」桃桃說著，嘟著小嘴在凡凡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凡凡的小臉上難得多了一抹尷尬的神色，但是白嫩的小臉微微的有些發紅。
桃桃又將凡凡推向我這邊，「你快跟著夏夏阿姨回去吧，我們明天見，凡凡，再見，夏夏阿姨，再見。」
「桃桃，再見。」
拖了桃桃的福，我順利的帶著凡凡離開了幼稚園。從園區離開時，我還跟行色匆匆的孫柏銘擦肩而過，他應該是來接桃桃的吧，不知道他跟陶欣現在怎麼樣了……
我帶著凡凡往前走，並沒有主動抱他，也沒牽著他的手，而是配合著他的腳步，慢慢的走著。
路過一家冰淇淋店，我拉拉凡凡，又指了指店，帶著他走了進去。現在是早春四月，吃冰淇淋還是有些冷，但是往往在這個時候，想吃的谷欠望更加的旺盛。
點了兩份巧克力甜筒，我和凡凡坐在高腳椅上，隔著一層玻璃看著外面的車流，進行了我跟凡凡如同成年人一樣的溝通。
我相信以凡凡的智商，他能理解我說的事情。
話說完了，我的冰淇淋也吃完了，我轉身對上凡凡的雙眼，說，「凡凡，以後我們想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好嗎？」
凡凡頓了頓，沉默了一會兒說，「媽媽希望我跟那個人可以一起生活到十八歲。」對於跟厲豐年一起的生活，凡凡並沒有什麼自己的看法，只是想完成江清妍交代給他的事情，就跟他以前明明不想吃，卻怕我討厭他，將我遞過去的東西全部都吃下去一樣。
這個孩子，特別的讓我心疼著。
「好，我們做個約定，一起生活到你十八歲，等你過了十八歲，無論你想離開，還是留下，我們都支持你，也一直都是你的家人在，這樣好嗎？」
凡凡又是沉默的看了我好會兒，然後點了點小腦袋。
「那我們回家吧。」我伸手到他的面前，收心向上的攤開著。
「嗯，回家。」凡凡的小手掌，最終還是擺在了我的手心之上。
大手拉這小手，往一個叫做家的地方一起走。
（臨夏篇結束之後還有小沫然篇，林沫然和顧辰風的故事，希望大家繼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