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沒有最後一次
席洛回頭冷冷的看他一眼,否認道,「沒有。」
說罷,她又去查看尹修文脖子上的淤痕。天知道她費了多大的勁才剋制住不去看他,恢復記憶之後,和他單獨呆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以前的她是真的傻,總是不停的給自己說這是最後一次了,最後一次的原諒,結果說了最後一次,下一次還是原諒。
她累了,她不想再做那樣的傻姑娘了,這次她差點被侮辱,和自己的猶豫不決也有關,她自以為聰明的擺了商靈一道,卻低估了商靈的報復欲和嫉妒心。她要是拿了孩子的監護權,就真的抽身離開,也不會遇到那樣的事。她不想再犯曾經的錯誤,這次沒有最後一次。
「小洛……」
「滾!」
裴哲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出那間病房的,走到停車場的,車明明就在面前,他卻茫然的找了好幾圈才坐進去。
她一直那麼乖巧的跟在他身邊,仰望著他的背影,曾經為了能站到他看到見的位置,拼了命學習奮鬥。她曾經離他那麼近,近到只要他一伸手就能抓到她。他卻沒有想過要伸手抓住她,也沒有想過她的追逐會有停止的那一天。只是他現在想回頭拉住她了,她卻累了,沒有力氣在追逐他了。他越是拚命的想要靠近,卻只是把她越推越遠,這感覺竟然是那麼的可怕。
他被她咬傷的手臂這時候才痛的明顯,是她咬的,那一口她是真的發了狠的。而以前的她被他欺負慘了,也沒有對他說一句重話,甚至在他兩次借酒裝瘋的對她用強,她都沒下過這麼狠的重手。這次他只不過是不經意的搭了她的肩膀,就被她發狠的咬了一口留下幾個血窟窿;他抱緊她只是想挽留她,免得她跑,可她卻叫人進來,打的他猝不及防,看來,她是真的很討厭他了。
他知道他是活該。
胃部傳來一陣不適的絞痛,豆大的汗珠從他堅毅的額頭上滑落下來。他的胃一直不太好,只要不按時吃飯它就會造.反。他只能緊緊的按住幅度,藉此來減輕疼痛。
昨晚的慈善答謝會上他空腹喝了點酒,回去也沒顧上吃東西,就出來找席洛。竟是從昨天中午一直到現在粒米未進,他的胃要造.反也理所應當。
昨晚又出來的匆忙併沒有把葯放在身上。
痛吧,就讓它一次痛個夠,那麼他的心也不會那麼痛了。
裴哲西最後痛的拿頭磕方向盤,不過還在熬過最痛那個階段之後,就不那麼痛了,等緩過這段痛勁兒之後,他才開車離開。
……
「啪嗒!」
病房門被出去的裴哲西順手關上,清脆一聲輕響,讓席洛粉白的唇抿緊,剪水美眸中浮出一片迷濛的水霧,但是她卻命令自己勾起嘴唇微笑,故以做出一副鬆了口氣的感覺,感嘆道:「終於走了!」然後又去關心的問羅克朋:「克朋,你還好吧?」
羅克朋清了清嗓子,覺得有些疼,好看的微蹙,一臉的憤憤不平道:「我從別人那裡聽到過你們以前的事情,這麼暴力的一個人,想必你沒失憶之前的日子也不好過,你忘記他肯定是你這輩子最正確的選擇。」
席洛忽然想起當初她孤注一擲的追求,心裡又是一痛,當初求也求不來的東西,現在她不想要了,他反而對她另眼相看起來。
羅克朋看著她端詳著他脖子失神的樣子,心裡頗不是滋味,又覺得心疼,溫和的說道:「洛洛,好了,別瞧我脖子了,我皮糙肉厚的,過兩天淤痕就散了。反正已經入秋了,我可以穿高領衫……」
席洛抬頭看他,剪水美眸里波光瀲灧,他很想對她說,如果你覺得很難過,哭出來沒關係的,因為哭在我這裡是女人的特權;如果你想和我說說話,我當你的垃圾桶也沒關係;如果想一個人安靜,那我可以安靜的陪著你,你別憋著。
可是最終他卻什麼勸慰的話都沒有說出來,情傷的事情除了當事人自己走出來,別人是幫不了任何忙的。
「你看,粥也涼的差不多了。」羅克朋端著盛粥的白瓷細碗放到她的面前,「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
他這句民間諺語一出,倒是讓席洛對他這個海歸刮目相看了,「沒看出來你一個從小在國外長大的,還懂這些?」
羅克朋舀起一調羹的白粥送到她的嘴邊,「就算我是在國外長大的,但是我也不能忘本啊?」
席洛有點不習慣,劈手奪過來,「我自己來。」
羅克朋也不強求非要喂她吃,把調羹放回白瓷細碗里,囫圇個兒的塞到她的手裡,「這個你先湊合著喝吧,至於你點名要的肉包子,我只能下次請你吃了。」
席洛微微笑,低頭喝粥,眼角濕潤。
席洛因為是被人灌了葯,藥性解了,人沒什麼大礙,當天下午就活蹦亂跳的辦了出院手續。
本來羅克朋是要帶她強硬報案的,鑒於沒有證據,最後只做是做了筆錄。
昨天晚上席洛出事的時候,天氣狀況太糟糕,一場大雨沖刷掉了那伙壞人的所有痕迹,再加上國際青年城是高端住在小區,周圍並沒有什麼店面,路邊的監控因為雨勢太大,形同虛設根本就沒有用。
席洛有點興味索然的從派出所出來,羅克朋比她還不甘心,「難道就這麼算了?」
「不然呢?」席洛心裡壓著一股火,之前她失憶了記不得她和商靈之間的糾葛,現在她回復記憶了,倒是沒想到,商靈到現在都還不放過她。只是這次苦於沒有證據,告不到她。
另一邊,裴哲西回家拿了胃藥,吃了兩片,才算是徹底活了過來。先不管席洛是不是回復記憶了,他現在需要搞清楚的是,昨晚的事情是不是商靈做的。
但是席洛沒有理由說謊陷害商靈。
裴哲西眉頭糾結成一個『川』字,陷入兩難的境地。
過了許久,他拿起電話給商靈打了個電話,讓她中午跟他一起吃飯。
商靈接到他吃飯的邀約很是驚喜,欣然應允。昨天晚上的事情,她自信處理的滴水不漏,絕對不會有人發現是她乾的。
至於席洛,誰會聽她的一面之詞。沒有證據的事情,席洛要是敢亂說,她就可以告她誹謗。
B市的四方私房菜館,裴哲西知道商靈喜歡吃這家的菜,便把午餐定在了這裡。還預定了一桌子商靈愛吃的菜。
商靈比他到的早,見到他推開門,就笑意盈盈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裴哲西示意她不用起來,語調是這段時間的難得的溫和,「昨天沒讓你買到那個鼻煙壺,今天特地請這頓飯給你賠個不是。」
商靈大肚的很,嘟嘴說道,「沒事啊,只是送奶奶的生日禮物要重新選了。」好像昨天發生在慈善拍賣會上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兩人難得其樂融融的坐在一起閑話家常了一陣,裴哲西就開始不動聲色的把話題往昨晚商靈的行蹤上面拐。
「昨晚我開車走了不久,我又折回去接你,你已經走了。」
「你都那樣罵我了,我還不走,難道站在那裡哭給別人看笑話嗎?」商靈笑著接他的話,一點破綻不露。
「靈靈,昨天我說的話可能嚴厲了一些,讓你一時間無法接受,但是昨晚席洛出事了。」
商靈在心裡冷笑了一下,她還以為裴哲西突然對她這麼好,是良心發現,回心轉意了,原來在這兒等著她呢?
「出事了?」商靈放下手中的筷子,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擔憂的問,「那她有沒有怎麼樣?」
商靈的戲演的很好,看上去她好像是真的不知道席洛出事的事情。
裴哲西問,「你昨晚跟我分手之後有沒有見過她。」
商靈伸手轉動餐桌,「見過?」
裴哲西面無表情的俊臉,面色凝重,說道:「那麼晚了,你不回家,去見她幹什麼?」
「我去道歉了。」商靈神色黯淡,「你不是說……」
未幾,她拿著調羹舀湯的手一抖,把調羹里的湯抖落了個乾淨,抬起頭,晶瑩的水眸吃驚的看著他,「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難道洛洛姐出事,你認為是我乾的?慈善答謝會的時候,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對不對,認為是我故意把香檳塔推倒的?」
商靈越說越激動。
裴哲西看她那個樣子知道她又要發脾氣,話題是他挑起的,耐著性子說,「靈靈,你別激動,我也就是隨口問問。」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商靈這個樣子,以前他只覺得楚楚可憐,現在卻只覺得厭煩。
「隨口問問。哲西,你覺得你這樣說,對我公平嗎?我承認我以前是做錯過事情,可我已經知道錯了。」商靈說著眼淚一下子就從眼眶裡滑落了下來,「我說了我會改了,為什麼只要洛洛姐一出事,你第一個想到就是我乾的。昨天慈善答謝會上我不過是走過去端了一杯香檳而已,我怎麼知道會那麼巧,香檳塔偏偏就在那個時候倒了?昨晚上我們分手之後,我是見過洛洛姐不假,可我從見到她開始直到我離開,我就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