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她心存死志
安琪咬牙切齒的瞪著那張英俊的臉。
恨不得上前去撓花。
她確實是個外貌協會,也很喜歡這位僱主的顏值。
但是這位僱主的脾氣和顏值簡直呈反比。
顏值有多高,脾氣就有多臭。
還沒見面,她就開始為那位可憐的病人感覺到了什麼叫做絕望了。
傅雲深一抬頭就看見安琪臉上沒有收斂好的,濃濃的可憐味道。
臉色陡然的變得漆黑,陰鷙的瞪著她,聲音冰冷如霜:「對了,最後警告你一次,和病人見面后,最後除了專業之外,不要說任何一句其他無關病情的話。」、
「你這是霸權主-義。」安琪聽到這樣的要求,忍不住的反駁道。
男人拿著手機的手晃了晃,眼角眉梢都寫著漫不經心,就這麼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嗯,我就是霸權主-義。」
安琪:「……」
忍不住可恥的慫了。
「好嘛,不說就不說嘛,真是嚇死人了。」安琪拍了拍自己高聳的胸脯,嗔怪的拋了個媚眼。
傅雲深垂下眼瞼。
嗯,四十歲老女人的媚眼,真是辣眼睛的很。
安琪十分自覺地拖著自己的行李走進了平媽準備好的客房——
別墅里最角落的那一間。
也是最小的那一間。
據說還是傅雲深特意要求的,看著憋屈的房間,安琪忍住了想要爆粗口的衝動。
「這個房間真是……」安琪想了半天,歪著腦袋:「嬌小玲瓏。」
原諒一個美國人形容詞的匱乏吧。
「嗯,特意為你準備的,不用感謝。」傅雲深聳了聳肩膀,靠在門框的感覺寫意盎然極了。
夏薇言跟著平媽後面下樓,看見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男人溫和淺笑著靠著門框,目光專註的看著站在房間裡面的人,一口流利的英倫腔,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矜貴英俊極了,尤其是正午的陽光從房間里的窗戶裡面照射了進來,正好撒在男人的身上。
黑色的浴袍,金色的陽光,他逆著光站著,整個人彷彿被渡了一層金邊。
看起來聖潔又美好。
夏薇言看不見房間裡面的人長的什麼樣子,但是能聽見從裡面傳來的,微微沙啞的,活躍的聲音。
一聽就知道,是一個優雅的知性美人。
夏薇言鬆了口氣,轉身走到餐桌邊坐了下來,平媽連忙跟著進了廚房。
很快,端著一個瓷白的碗走了出來,碗裡面氤氳著霧氣,是溫熱的魚片粥。
看著那個瓷白的碗越來越近。
那種蠢蠢欲動的,熟悉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
夏薇言猛地閉上眼睛,不再去看,可是那鮮香的味道卻越來越明顯。
眼角餘光掃到不遠處正在和房間裡面的女人說話的傅雲深,深深的吸了口氣,伸手接過魚片粥。
這次她沒敢直接灌下去,而是拿著勺子舀了一勺,慢悠悠的放進嘴巴里。
緊接著臉色驀然蒼白。
隨手將勺子拍在桌面,起身便往廁所跑。
「吱嘎——」
椅子巨大的摩擦聲在偌大的客廳裡面驀然響起。
傅雲深臉色猛地一變,轉頭就往餐桌的方向看去,卻只看見她衝進廁所的背影。
「怎麼回事?」冷著一張臉,大步走到餐廳,看見手足無措的平媽冷聲問道。
平媽是真的無奈了,拍了拍圍裙:「我也不知道啊,就喝了一口粥就這樣了,昨天晚上還好好的呢。」
傅雲深黑著張臉,目光幽深的看著廁所的門。
安琪跟著後面跑出來,看見傅雲深的臉色,原本還有些嬉皮笑臉,此刻也不敢再造次了。
過了好一會兒,廁所的門都沒有再次打開。
傅雲深陰沉著臉,大步走過去,直接推開廁所的門。
只見那纖瘦的過分的女人虛弱的靠在馬桶邊,整個人頹然的坐在地磚上面,眼瞼微垂著,整個人了無生氣。
傅雲深一瞬間恐慌無比。
連忙上前一步,一把捉住女人的手腕,直到看見她艱難的抬起頭來看著他,這才長長的吁了口氣。
他甚至都沒想明白,自己到底在恐慌些什麼?
彎腰,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來,直直的走到廚房裡面,將她放下來,半摟著她的腰,單手接了一杯溫水,遞到她的嘴邊,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漱漱口。」
夏薇言遲疑的看了他一眼,這才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水,然後吐掉。
嘴巴裡面立刻舒服了很多。
又給她倒了一杯溫熱的水,轉頭看向平媽:「給她調一杯蜂蜜水。」
平媽連忙走進來,倒了點蜂蜜到水杯里。
就著傅雲深的手,又喝了一杯蜂蜜水進去。
痙攣的胃終於得到了紓解,暖洋洋的她的眉眼都跟著柔和了起來。
傅雲深目光幽幽的看了一眼那張巴掌大的,精緻無比的嬌艷的臉,此時雖然蒼白,卻多了一分孱弱的美。
就好似那柔弱的菟絲花,讓人恨不得自己變成一顆大樹,讓她盡情的依靠,為她遮風擋雨才好。
安琪站在餐廳里,目光驚異的看著廚房裡溫馨的一幕。
恐怕傅雲深自己都沒想到,此時他的表情,落在安琪的眼中,是多麼的柔和與充滿善意。
…………
傅雲深又讓平媽煮了米湯。
夏薇言已經出現了胃痙攣的跡象,此時養胃的米湯是最養人的。
他難得耐心的又親手餵了一碗米湯,夏薇言十分給面子的又沒有吐,吃完了米湯,就又上了樓,整個人又昏昏沉沉的眯了過去。
傅雲深看著熟睡的夏薇言,不由得悵然。
自從他回來后,絕大部分時間,夏薇言都是在熟睡中度過的。
輕輕的掀開被子,被月白色的弔帶真絲睡裙包裹住的纖瘦嬌軀,哪怕穿著性感的睡衣,也看不出絲毫的性感來。
反倒是,肋骨淺淺的凹-凸,被睡裙給暴露的一覽無餘。
修長溫熱的手指輕輕的撫觸著那凹-凸的肋骨,男人的劍眉一直蹙著,沒有鬆開。
抿著薄削的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有些生氣,又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
是氣夏薇言的心思重,還是氣自己沒有照顧好夏薇言,又似乎兩者都不是。
安琪歸置好自己的東西,拿著本子就上樓來找傅雲深,卻沒想到,一進房門就看見傅雲深正在摸人家小姑娘的肋骨,一張俊顏上寫滿了憂鬱……
還有……氣悶?
這種複雜的情緒看的安琪一愣一愣的。
她認識傅雲深的時間不短了,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露出這樣的表情來。
抬手輕輕的敲了敲門。
傅雲深回眸看了她一眼,面色淡然的轉過頭去,伸手將被子給夏薇言給蓋好,這才躡手躡腳的走出房門。
跟著安琪來到書房。
「你可以跟我詳細的說說這位病人的資料么?」
安琪坐到桌子後面的真皮旋轉座椅上,攤開本子,拿好筆,一臉我隨時在記錄的認真模樣。
涉及到專業的話題,她一向都相當的認真。
甚至一直堅持用手寫資料,因為她認為這樣會增強自己的記憶力。
「夏薇言,22歲,血型AB……」傅雲深口氣淡淡的,一口氣直接曝出了所有關於夏薇言的資料。
詳細程度可能連夏薇言自己來說,都說不出來。
安琪的筆十分迅速的在紙上遊走著,寫完所有的資料后,她皺著眉頭,不解的問道:「如果真的如您所說的話,那麼她很可能有舊時的心理創傷,很可能當年被綁架的時候就有了,只是沒有得到很好的治療。」
亦或者,夏家根本就沒有發現她的心理問題。
想到這裡,傅雲深就忍不住的更加的陰鬱了起來。
甚至比當年從國外回國,想要找夏薇語復仇的時候,發現夏薇語早就死了這件事,更加的讓他陰鬱。
「而且,我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她在和她丈夫的這段關係中,是很不健康的一段關係……」說道吳楓言,安琪忍不住怪異的瞟了一眼傅雲深。
她沒想到,這位夏小姐竟然還是一位有夫之婦。
沒想到英明神武的傅總居然好這一口。
人-妻啊。
口味略重啊。
「首先,您也說了,他們新婚一年,應該是最如膠似漆的時候,卻一直沒有性-生活,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還願意將自己手中幾乎所有的股份過到那位先生的名下,這件事的本身就是一個值得懷疑的事情。」
夏薇言在這段婚姻中的不自信,體現的淋漓盡致。
因為害怕被拋棄,就竭盡所有的去挽留。
卻不知,她越是將所有的東西送給吳楓言,就昭示著她被拋棄的日子越早。
「而且,她在發現自己的丈夫和閨蜜出軌后,又發現自家的公司早已成為那位先生的一言堂,唯一能做的事情,竟然只是來找你,最後,更是因為那些股份,願意做你的情婦……」
說到這裡,安琪停頓了一下,接下來的話可能不太好聽,所以她不知道自己說出來,傅雲深會是怎樣的反應。
深吸了一口氣,淡淡的道:「我不知道她是否是自願,但是心底,似乎已經存了死志。」
「或許正是因為您的手中攥著夏氏的股份,她才堅強的活下去,那或許就是唯一的動力了。」
傅雲深猛地倒吸了一口氣。
英俊的臉一瞬間冷的可怕。
他從來沒想過,夏薇言居然會心存死志,明明一直都表現的對夏氏的股份的重視。
如今卻告訴他,她早就想死了,只是因為夏氏的股份,所以苟活著。
「所以,夏氏的股份不能給她?」危險的眯了眯眼睛,食指的指骨抵著下巴。
臉色陰沉極了。
安琪知道,他露出這樣的神情,就昭示著他是真的生氣了。
安琪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溫熱的熱茶,淡然的點頭:「至少暫時不能將股份還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