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在醫院遇到顧凜
阿玲突然抖了抖肩，雙手緊緊地抱住手臂，「也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沒有面對面的，在先生掛斷電話的那一刻，我突然感到一個冷意襲來，超可怕的！」
她敢保證，那一定是先生身上才有的氣場，畢竟曾經在這個家裡經歷了好幾次了啊。
看她模仿的有模有樣的，承歡不由失笑，「你想多了。現在降溫了，也許是剛好吹進來一陣風呢。」
「不是的不是的。」阿玲猛地搖頭否定，「如果是風我當然知道啦。是真的很可怕……」
阿玲不知該如何形容當時的心情，努力表達她的感覺，「後來我開始準備晚飯，突然就想到，或許先生當時不是單純的問我過的好不好，他應該是想問夫人你吧。只是不好意思問出口，所以才說的那麼委婉。」
這樣解釋，掛電話前的那股寒意便也能解釋通了。
「夫人，其實我覺得先生應該是關心你的吧。」
阿玲脫口說道，說完后才察覺到不對，忙捂著嘴，一臉緊張的看著承歡。
蘇承歡只是微微的怔了下，沒有過多的反應，繼續喝著湯。
一碗湯喝完，抬頭見阿玲還在緊張的盯著自己，承歡嘆息，解釋說：「不要胡思亂想。」
今天是第二次聽到有人說顧凜是在意她的話了，心裡雖然有小小的激動，但她也不是小孩，會得意忘形的相信了她們的話。
顧凜在不在意她，她心裡清楚的很。若真的像她們說的那樣，有那麼一瞬間他曾想到她，那或許是從利益的方面考慮的吧。
畢竟，他曾說過，不准她做出丟顧家臉的事情啊。
「真的是這樣嗎？」阿玲歪著頭，想了又想，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複雜。
「可我真的感覺先生有在關心夫人啊。」她不甘的小聲嘀咕著。
那絕對不是錯覺，更不是她胡思亂想編的。
——
懷孕的反應越來越大，為了不露餡，承歡減少了出門的時間，除了每周必須要去醫院，其他時間盡量在家。
韓霞一次次提出要來看她被拒絕後，終於感覺到奇怪，帶著惠姨和司機親自過來看她。
好在這幾天沒那麼嚴重，承歡努力隱瞞著，被老太太發現不對，也用感冒騙過了。
老太太看了看她，沒深究，閑聊了幾句，又突然說：「阿凜他，多久沒回來了。」
蘇承歡一頓，如實回答，「上個禮拜回來過一次。」
也就是說，自從沐悠雨回來后就回家過一次？
「歡歡……」
「嗯？」承歡看向她，老太太卻突然停了下來，什麼也沒說。
「我對不起你。」過了好一會兒后，老太太才再次開口說：「那孩子現在不聽我的話了。」
老太太說的很委婉，承歡卻已經明白她的意思了。
奶奶一定是找顧凜，威脅他讓他回家了，不準再跟沐悠雨在一起了，然後被顧凜拒絕了吧？
這並不是什麼值得意外的事，那天他提出離婚時就已經知道的結果。
「我知道。」承歡微微笑著，輕輕地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一絲痛苦難受的表情，「那天他回來時說過了。」
遲疑了下，承歡繼續說：「他提出離婚了，也讓律師把離婚協議書帶來了。」
顧凜已經通過律師再走法律程序了，承歡覺得沒必要再瞞著奶奶。
老太太臉色大變，緊張的看著她，「那你怎麼說？」
「我按照奶奶您的話，拒絕了離婚。」
聞言，老太太滿意的笑了，「好好，就這樣，千萬別離婚。」
只要承歡不離婚，繼續拖延時間，她就一定有辦法把沐悠雨的問題解決了。
「嗯。」
蘇承歡淡淡應了聲，想了想，還是說：「奶奶，為什麼要這麼執著呢。」
顧凜跟沐悠雨開始交往到現在，已經有超過十年的感情了吧？是她對顧凜的一倍，如此深厚的感情，怎能那麼輕易就忘記？
「老公和沐悠雨的感情那麼深，或許你們可以試著……」
「不可能！」韓霞厲聲打斷了蘇承歡的話，「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絕對不可能讓那個女人進顧家的門。
「奶奶，您誤會我的話了。」
承歡目光堅定的看著她，說：「我並不是讓你們馬上接受她。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老公他也不傻，不可能看不出沐悠雨家裡的問題，所以，會不會是奶奶你們的調查出了錯呢？」
老太太一愣，目光閃爍，「沒有，我已經讓人確定過了。」
「這樣啊……」
見狀，承歡沒再繼續問下去了。
韓霞看了看她，嘆息了下，「要是你們有個孩子就好了。」
承歡的雙手下意識揪緊衣服，心裡苦笑，以他們現在的情況，就算真有孩子了也未必能解決問題。
孩子不是工具，不是用來維持夫妻和睦的道具。若真到了要孩子來維繫了，那這樣的家庭根本就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
若真的需要孩子才能將他留在家裡，承歡也未必會感到開心，這根本稱不上幸福，他只是在履行父親的職責而已，在他的職責里，根本沒有她的分量。
承歡突然覺得好累，她和顧凜的婚姻到現在不正是那樣的狀態了嗎？
每當因為孩子備受折磨時，承歡都忍不住想，離了吧，乾脆就這樣離開吧。
然而，每當回想起那個男人時，她又有些不舍了。
與顧凜再次相遇之前，她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再見他一次，哪怕遠遠看著，只要能生活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她都會感到幸福。
如今，她不僅夢想實現了，還與他有了羈絆，成了他的妻子，這是她以前做夢都不敢想的事啊！
每當這個時候，承歡都覺得，能生活在與顧凜共同的家裡，哪怕將來只有自己一個人也好，她原意留下來。
兩種心情，不斷地衝擊著承歡的思想，漸漸地，她不知該如何是好，不知該堅持什麼了。
但以如今的情況來看，她能選擇的就只有第二種，因為她答應過顧奶奶，絕不會離婚。
而且，她也沒有奶奶的醫療費……
醫院的氣味太刺激，承歡最近減少了去醫院的次數，每次去了也不會停留多久。
最近她的狀態總算變好了，就算去醫院也不會有突髮狀況了。
因為總算以幫顧凜忙為借口離開，這次她總算可以留下，蘇奶奶開心的很。
蘇奶奶最近恢復的很好，手腳能活動的越來越多，或許是因為她的關注力一直在承歡身上，老人很容易就發現她不對。
但她沒辦法好好表達，只好扯了扯她的衣服，用擔憂的眼神看著她。
蘇奶奶平時要說什麼都會緊抓著她的手的，這會兒一直抓著她的衣服，承歡以為她的關注力是在衣服上。
她站了起來，在老人面前轉了一個圈，笑著問道：「最近在雜誌上看到過這款衣服，覺得很好看，所以就買了一套。奶奶，你覺得好看嗎？」
老人動了動嘴角，點頭。
承歡羞澀的笑了，「嘿嘿，我的眼光不錯吧。」
為了掩飾凸起的肚子，她今天穿了一件寬鬆版的娃娃裝。以前因為要打工的原因，她覺得這種太寬鬆的衣服會礙事，所以從沒穿過這種款式，奶奶果然是在關注她這件衣服啊。
蘇奶奶知道她是誤會了，努力發出聲音，「……臉……難……」最後能聽清楚的就只有這兩個字。
承歡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明白了老人的意思，她笑著解釋說：「嗯，前幾天感冒了嘛，所以臉色才會這麼難看。」
她不禁感嘆，老人的眼力怎麼總是這麼好！
「沒事的奶奶，我已經看過醫生了。」見老人還是不放心的看著她，承歡努力解釋，「好吧。您要是還不放心，我等會就去樓下挂號再確診一次。」
聞言，老人終於放心了，笑了。
擔心她的身體，老人不肯讓她多留，催促她快離開。
承歡沒轍，只好裝作下樓去門診挂號。
她沒感冒，自然不會真的去看病，而孕檢的時間又很長，若是耽誤太久，肯定會被發現的，這裡是醫院，奶奶要是讓護士下來找她可就麻煩了。
今天突然降溫了，外面冷風吹過刺痛刺痛的，承歡怕感冒不敢出去。
想到自己昨晚突然感到不舒服那事，承歡上樓往之前給她做檢查的醫生那去，醫生曾說過有什麼不舒服的可以隨時問她，正好她人在這，就直接去問吧。
「地上滑，小心點。」
才出了電梯，往最裡邊的醫生辦公室走，承歡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她整個人都僵住，楞在原地。
「沒關係啦，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哪有那麼容易摔跤啊！」回答他的話的是一個女孩的聲音。
雖然有些不同，但承歡還是聽出來了，這是沐悠雨的聲音。
「就算你不怕也要考慮下肚子里的孩子啊。醫生剛剛不是才說過要注意嗎？」男人溫柔的呵斥，寵溺的語氣令人心暖。
而蘇承歡卻只覺得心頭髮涼，如冬日裡被潑了一盆冷水，涼颼颼的，連骨子裡都涼透了。
沐悠雨也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