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慕司爵：我已無藥可救
喜歡一個人需要多久，付出多少，才能被稱作真愛？
當楚惜這樣問我時，我懵了。
因為我也想知道答案。
三五年？十年？還是二十年？
若真是這樣，那又為何要拒絕承認我的愛？
從小認識，六歲喜歡上你，十六歲愛上你，無法自拔。
到如今，對你的感情已經二十年了。
可為何，你卻對我說，這只是因為妒忌產生的錯覺？
——
我第一次見楚惜，是三歲那年。
時隔二十幾年，記憶猶新。
我從出生就身體不好，從小隨母親住在南方小鎮休養，三歲才回家。
比我大五歲的哥哥，隨父親一起去接我們。
按理是要先去給爺爺奶奶問好，可剛跨進家門，一個小身影兔子似的沖了出來。
她穿著可愛的粉色洋裝，烏黑頭髮上帶著可愛的發箍，笑盈盈奔來，像電視里的精靈。
我呆住了，心裡很慌張。
這時，小精靈從我身邊跑過，停在我身後哥哥旁邊。
「爵哥哥，歡迎回來，小惜好想你。」她聲音軟軟甜甜的，非常好聽。
我又呆了一下，失落的回頭。
那小精靈正賣力討好，可哥哥很不耐煩了。
後來，我知道了她叫楚惜，比我大一歲，是爺爺好朋友的孫女，以前經常來家裡玩的。
只可惜，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她。
爺爺要我們以後一起玩，成為好朋友時，我心裡非常開心，晚上興奮了一夜沒睡。
因為病情不能出門，從那之後，我每天都期盼她能來家裡。
哪怕她不跟我說話，只要看到她，我也開心。
不知道是不是家裡人溝通過，楚惜再來家裡時，她主動跟我說話，帶我玩遊戲。
我高興壞了。跟媽媽說，我最喜歡楚惜姐姐。
那時的我，並不明白喜歡的真正意義，只知道，我想跟她玩，看到她我就開心。
直到後來，上了幼兒園，才懵懵懂懂明白什麼是喜歡。
那之後，我不再叫她小惜姐姐，而是跟哥哥一樣，叫她小惜。
她當時很不滿意，只要一見到我，她都會不滿的糾正我的稱呼。
但沒用，我已經發誓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會改。
因為沒有人會叫自己的新娘姐姐。
六歲，我知道我喜歡上她了，並且決定了我的新娘。
我還定了一個目標，那就是打到情敵哥哥。
但年齡的差距，最後我被忍無可忍的哥哥欺負的很慘。
我憤怒，發誓要強身健體，總有一天打到哥哥，奪回新娘。
於是，我請求爸爸和爺爺讓我學習格鬥。
可當我練就一身本領，沖回京都找哥哥決一死戰時，我的新娘，她不認識我了。
她的眼裡，就只有哥哥一人。
我不甘心，還是跟她表白了，並且展示這幾年的成果給她看。
我如願在她眼裡看到了崇拜，於是得意的想，這下她會選擇我了吧？
「小寒，既然你喜歡我，一定會幫我的吧？」她突然說。
我有些懵。
她又接著說：「我喜歡阿爵，小寒你是他的弟弟，請幫助我和他交往，你一定不會拒絕的吧？」
是的，我不會拒絕。
從小到大，但凡是她的請求，不管是什麼，我都沒拒絕過。
這次，也不例外……
她說想接近哥哥，我幫。
她說想成為哥哥女朋友，我幫。
她說想跟哥哥訂婚，我幫。
我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很愚蠢，很窩囊。
可這是她的願望啊。
而我的願望則是她開心，幸福。
即便，我知道這會讓哥哥很不高興……
他們終於要訂婚了。
我知道我也該死心了。
徹徹底底的死心，然後忘了她。
許是，上天聽到了我的祈禱，看我可憐。
楚惜和哥哥的婚事最後還是沒成功。
在宣布訂婚前夕，哥哥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阻止了這次的訂婚。
我得到消息時，正在國外出差，是凌晨三點。
楚惜哭哭啼啼的說著，一遍又一遍問我怎麼辦。
我不知道怎麼辦。
當我很清楚在聽到消息那一刻，我的心情是喜悅的，開心的差點跳起來了。
可聽著楚惜痛苦的求助聲，我的心也在抽痛。
自從成為她的盟友后，不管是開心的還是痛苦的，楚惜都會第一時間找到我。
幾年下來，我聽得太多，開心的，痛苦的，哭泣和歡笑，從沒錯過一次。
我想解脫，又不想解脫。
無數次，我都告訴自己，是時候放棄，不要再被她迷惑了。
可最後清醒過來時，我卻又不知不覺，跟隨了她的腳步。
天一亮，我搭了最早的一班飛機回家。
抵達京都時，還是早上。
沒等爵哥下樓，我扔下行李，衝到了他的房間，將他揪了起來，質問他為什麼。
爵哥懶懶的揮開我的手，「你還想窩囊到什麼時候？」
這是爵哥第一次對我說重話，在我挑釁多年，幼稚找打多年後。
我愣了，不自覺的鬆了手。
爵哥都知道，他什麼都知道了……
我無地自容的想遁地。
爵哥坐了起來，隨手拿過浴袍披上，目光冰冷的看著我，「要真愛她，就光明正大爭取。我沒有這麼沒出息的弟弟！」
我垂著頭，無法反駁。
爵哥說的沒錯，我是窩囊，沒出息。
只要楚惜能幸福，讓我做什麼都願意。
這麼簡單的幸福，難道也要被指責嗎？
我想反問，卻問不出來。
我知道爵哥也跟我一樣，愛著一個不可能的女人。他甚至比我還痛苦，因為那個孩子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
那天，爵哥跟我說了很多。
那天之後，我決定任性。
因為沒能得到楚惜理想的答案，她又哭了，哭的比以往的每次都要痛苦。
我沒有安慰，因為我感覺到了她內心的痛苦和絕望。
那是跟我一樣的絕望。
我們都註定沒有成果。
那天，她問我：「阿寒，喜歡一個人，要多長時間，付出多少才算真愛，要怎麼做才能得到他？」
我知道她是在說爵哥，可我不是本人，無法給她回答。
同樣的問題，我也想知道答案，可誰又來告訴我？
那天，我們都喝多了，又都彼此單相思。
後續所有的事情都發生的那麼自然而然，在我決定要放棄的時候。
我先醒過來，看著她雪白肌-膚上密密麻麻的痕迹，內心是複雜的。
楚惜也很快醒來，在這段時間裡，我下了個很大的決心。
我跟她求婚了。
想對她負責，也想對自己多年的戀情負責。
楚惜似乎沒反應過來，愣了好一陣，「求婚？我跟你？在被你哥哥拒婚後？」
這些是不可排除的因素，可此時的我並沒有考慮這麼多。
「我要對你負責，以慕司爵的身份，與慕家和哥哥都沒關係。」
楚惜諷刺的笑了，「你說沒關係就沒關係嗎？雖然還沒宣布訂婚，但這個圈子裡大部分人都知道了。被哥哥拋棄，然後找上弟弟，你讓其他人怎麼說我？」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楚惜坐了起來，拿衣服穿上，期間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她洗漱出來時，我將她攔住，我決定好好跟她談談，表明我的心意。
可被她拒絕了。
「你說愛我？」她看著我的眼神十分陌生，「我看你不過是妒忌阿爵吧？因為我從小就只跟他玩不理你，所以你才想得到我的關注。可是阿寒，愛不是這樣的。」
「那又是那樣的？」我脫口問道。
看著她閃躲的目光時，我沒再說下去了。
我拿著手機，往門口走去，「楚惜，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做以前那種事了。」
他再也不會幫她，再也不會半夜陪她哭訴，再也不會對她執著了。
她問他，付出多少才算真愛。
可她有何曾正式過他的付出，他的感情？
從酒店出來，當今天的第一縷陽光打身上，我並沒有解脫的感覺。
明晃晃的陽光，彷彿一座大山，重重的壓在我心頭。
得到她，是我從小開始的夢想，已經堅持快二十年了。
可如今的我，並沒有感覺到快樂。
因為，我的真心從來就沒有進入過她的眼裡。
我承認是為了逃避，當天晚上就離開了京都。
曾聽人說，因為愛上一個人而愛上一座城。
我愛這個城市，他是我所有歡樂幸福的起源，我也恨這個城市。
修羅說，世間女人這麼多，為什麼要執著一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我笑了，回答不上來這個話題。
為什麼？
大概是因為她是精靈吧。
在第一次見面時，我就被她施了魔法，從此再也離不開她。
這個魔法實在太強了，強到，我沒有能控制她的心力。
轉眼，兩年又過去了。
再次回到這個城市，我以為我已經忘記一切，不會再痛。
可當我再次見到那個人，塵封已久的心，又再次跳動了起來。
我知道，我已無藥可救。
楚惜好像已經忘記了以前的事，她親切的過來打招呼，問我這兩年在外地的經歷。
我以為我已經放下，已經不愛，也不會再有期待了。
可當她毫無知覺走到我身邊時，我發現我竟然是恨她的。
恨她冷漠，恨她絕情，更恨她的溫柔。
恨她當初給我施的魔法。
時間那麼多人，為什麼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