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卧室深談
司辰茫然地眨了眨眼，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姐夫去問姐姐。」
康致和心裡苦笑，面上一派溫和地又陪司辰說了會兒話，之後離開。
他一直加班到現在，連晚飯都沒吃，心裡想著回大宅吃晚飯，可等到反應過來時，車子居然停在了夏婕的公寓樓下。
抬頭，一層一層地往上去，這裡的入住率挺高，幾乎每一家都亮著燈光，裡面有人影晃動，每一戶，都帶著人世間的煙火味，在這孤寂的冷冬，給人溫暖。
目光，定格在夏婕公寓這一層，窗帘拉上了，只從縫隙間灑出淡淡的清輝，司琴就在裡面。
看了一會，到底忍不住下車去見她。
……
他們剛吃完晚飯不久，夏婕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安少霆則在清潔廚房，而司琴在房內胎教，她讓宜靜把胎教書都給拿了過來。
看著看著，不由自主地出神，想起宜靜對她說康父十分想念她，問她為什麼突然搬出來住，是不是和康先生吵架了。
那個精神矍鑠的老人，是除了康致和，康家唯一對她好的人，這麼長時間不見，她不禁有些挂念。
而康母，懷疑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林齊軒的，她的突然離開，只加深了這一認識，她是樂見其成，並且在等著她跟康致和離婚。
一旦他們離婚了，她或許會選擇安佳瑤或是謝清嫣來做她的兒媳婦，畢竟，她們的出生背景跟康致和更相配。
正自出神，夏婕走了進來，一臉不爽地對她說：「司琴，你未來的前夫來了，你要不要見他？」
司琴倏地回神。
「康致和來了？」
夏婕點頭，指了指外面，「少霆把他堵在門外了，說你不想看見他。」
司琴咬了咬唇，他們之間的事總要解決的，長痛不如短痛，不如今晚就說清楚，「我跟他談談。」
夏婕哦了一聲，「那我讓他到你房間來。」
安少霆在外面，多少會幹擾他們談話，夏婕便把康致和帶進了司琴的卧室，並順手關上了房門。
司琴原本坐在椅子上，見康致和來了，便起身，把椅子讓給他，自己坐到了床上。
康致和不著痕迹地掃一眼卧室，不大，卻布置的十分溫馨素雅，一旁的桌子上靜靜地放著一本厚厚的書《胎教大全》，中間折了一頁，明顯是看過做的記號。
心裡，抽痛起來。
她懷孕至今，他好像都沒陪她一起做過胎教，算算日子，她腹中的孩子應該有胎動了，慢慢的，對外界有了反應。
「你坐下。」司琴見他一直站著，指了指讓出來的椅子。
康致和走過去坐下，順手拿起胎教書，低頭看起來，他看起來看的挺專註認真的，司琴看他這個樣子，居然喉頭一酸，話梗在喉嚨口，許久說不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房內的氣氛有些微妙和沉悶。
她終於鼓足勇氣開口：「康先生，我們離婚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他拿書的手，驀然一緊。
燈光下，她這才注意到他手上的傷，腦海里滑過醫院裡他痛苦砸牆的一幕，心，跟著揪了起來，明明恨不得立刻衝過去抓住他的手查看傷勢，可卻只能死死忍住。
十秒過後，他徐徐抬眼，定定地注視著她，醇厚低沉的嗓子靜靜開口：「司琴，我說過我不離婚。」
司琴抿唇，眸底控制不住地氤氳出一股熱意，「我現在誠心誠意成全你和佳瑤姐，還不好嗎？」
他突然重重地合上書，目光迸發出銳利，「不好，你才是我的妻子，法律上的原配，你跟我說成全我跟另一個女人？」
他的語氣，帶著火氣，雙眼也泛著紅光，看起來有些嚇人。
司琴本能地往後縮了縮身子，目光微顫地盯著他，「可你先認識的佳瑤姐，你們算是青梅竹馬，而且還訂過婚，她是你的未婚妻，最重要的是你們曾經彼此相愛，共同經歷過生死，這些感情，都是真實存在的，我成全你們，也並不是毫無理由。」
她竭力說著，希望康致和能痛快地答應離婚。
可她越說，他的臉色愈加難看，眼底噴涌的怒氣，彷彿要把她燒灼。
「你也說了我跟安佳瑤是曾經，曾經代表的意思就是過去，過去懂嗎？已經一去不復返了，我現在只有你，只要你。」康致和句句有力，每一個字都自戳司琴的心窩子。
司琴覺得自己說不過去他，不禁有些生氣，話便說的有些急，「可你就是愛她，你要是不愛她，整個白天會跟她在一起？你要是不愛她，在滑雪場的時候會把司辰交給她看守，你就是愛她，既然愛了，你為什麼不肯承認？」
「我不愛她，我只有你。」她話音未落，他的話就重重地揚起，音量，高過她很多很多。
司琴說的有些快，呼吸有些急促，努力平復著，耳旁，是他充滿力量的話。
他只有她。
多麼動聽。
可此時此刻聽見，只覺得陣陣心酸和悲涼。
就算他認為跟安佳瑤之間是清白的，以後也不會跟安佳瑤有什麼，可這是他單方面的想法，安佳瑤呢？安佳瑤想要得到他，想要跟他在一起，她父母有權有勢，她有這個能力一直緊抓著他不放。
只要安佳瑤一天不放手，他們夫妻之間就一日不會太平，甚至會防不勝防地給你製造個意外傷害，這樣膽戰心驚的日子，想想都累。
還有林齊軒，司琪，都見不得他們好，總是見縫插針地害她，誰知道會不會有一天害得她萬劫不復。
這樣如履薄冰的日子，若是她單獨一個人，她可以一直防著，可是不諳世事的司辰呢？肚子里未出世的寶寶呢？
她根本就不敢冒這個險。
「對不起康先生，我已經決定了，我們非離不可。」寂靜的卧室里，她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響亮。
康致和遽然一個挺身衝到了司琴邊上，用力抱住了她，「我說了不離，就是不離。」
司琴掙扎著想要脫離他的懷抱，可他力氣太大，她又不敢過分用力，最後，只能任他抱著。
「康先生，你放開我。」她晃著肩膀，嚴正要求。
他伏在她的耳邊，低低沉沉地開口：「不放。」
司琴皺緊秀眉，語氣冷了下來，「康先生，我們是馬上要離婚……」話還未說完，嘴巴突然被他堵住了，還是被他用舌頭給堵住了。
嚴嚴實實地探進了她的喉嚨里，把她的話悉數逼回了肚子里，就連呼吸，都由他控制。
她憤怒起來，雙手捶打著他的胸口，可她那點力氣，又被男人火熱地親著，那力氣就更可憐了，落在他堅實的胸口，無異於給他撓癢。
「嗚嗚……」從腹腔里發出抗議，清澈的雙眼瞪得大大的，趁他不注意時，狠狠地咬了他一口，他嘶的一聲縮了回去，眼神略冷地看著她，「你想謀殺親夫？」
司琴憤憤地抹了一把嘴角，生氣地瞪著他，「你很開就不是了。」
她說什麼都帶著離婚的意思，康致和聽了，神色也冷下來，目光深濃地凝睇著司琴，意味不明地哼笑，「只要我不同意，你休想離婚。」
司琴眼皮直跳，氣的跳起來瞪著他，激動的揮舞著手臂，「為什麼？」
康致和盯著自己修長有力的手，不再跟她啰嗦。
司琴氣的直喘氣，半晌，冷笑，「沒關係，我會請最好的律師來幫我打這場離婚官司。」
康致和徐徐抬眼，定定地注視著司琴，「我沒出軌，我沒打你，對你的家人也很好，你們根本找不到借口起訴離婚。」
司琴聽了這話，心裡咯噔了一下，面上卻仍是一派堅定，她不耐煩地指了指房門，「時間不早了，你走吧。」
康致和看她一眼，雙手枕在腦後突然倒在了床上，用力嗅了嗅枕頭的味道，淡聲開口：「我忙了一天晚飯都沒吃，沒力氣走了。」
司琴見他耍賴，氣極了，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準備拉他出去，可他那麼高大，她根本拉不動他，撕扯中，無意中碰到他的手，他雖沒有哼聲，但眉目卻緊緊皺了起來。
她無可救藥地低頭查看他的手，手背關節處每一處皮都破了，掌心也有很多細小的傷口，有個嚴重的，有個明顯的裂口，泛著腥紅，看著有些噁心人。
「你怎麼搞的？」她忍不住皺眉，忍不住找來醫藥箱給他消毒上藥，忍不住出去下了一碗面給他。
當他坐在廚房的餐桌邊吃面時，夏婕和安少霆冷瞪著司琴，彷彿司琴做了天理不容的大不韙之事。
司琴低垂著腦袋，移步到客廳，漫不經心地盯著電視機看，夏婕和安少霆坐到她邊上，夏婕率先問：「你怎麼還給他煮麵吃？」
「對，不是說要跟他離婚嗎？煮麵就算了，裡面又是加雞蛋，又是加蝦仁火腿的，好像怕他會營養不良似的，你對他這麼好，一點都不想要跟他離婚的樣子。」安少霆接著話茬，兩人不依不饒地盯著司琴。
司琴一個頭兩個大，看了看兩人，又瞥了眼低頭吃面吃的正香的康致和，「我這是迂迴戰術，他都一天沒吃飯了，不吃飽哪有心思跟我談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