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那個吻的溫度
那無瑕似玉的肌膚在昏暗的燈光下有種朦朧的美感，清澈的眼瞳像貓咪般帶著似有若無的誘惑，淺粉的唇瓣如同桃花上新鮮蕩漾的露珠，濕漉漉的長發垂下來，發梢有些不安分地翹起來。
她就這樣站在距離他幾米遠的地方看著他，乾淨的眼神，帶著些許羞澀。
這一瞬間，林珞惟被她出水白蓮般的美麗驚艷了，他甚至愣在那裡，忘記了呼吸。
夜綾音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問道：「那個，我想問你吹風機在哪兒，你要是已經睡了就算了……」
「沒關係，我現在給你拿。」
林珞惟連忙下床，打開明亮的玻璃吊燈，幫夜綾音拿來吹風機，插上電源。
夜綾音坐在桌邊的小方椅上，用梳子梳理著柔順的長發，睡裙的弔帶稍微斜了斜，露出潔白光滑的右肩。
林珞惟站在夜綾音身後，覺得自己有些不自在，他很紳士地問了一句：「我幫你吧？」
「可以嗎？」夜綾音扭頭看他，臉上竟有些受寵若驚的欣喜。
「嗯。」
林珞惟挑起夜綾音的長發，按下開關，小心翼翼地為她吹著頭髮。
這是他第一次為女生做這種事情，可是他一點都不排斥，甚至，他還有些喜歡夜綾音潮濕的髮絲纏繞在指間的感覺。
夜綾音眯著眼，很享受林珞惟的服務。
她的發質真的非常好，如同上好的綢緞，漆黑順直，沒有任何染燙過的痕迹。
林珞惟不由地嘆道：「你的頭髮真漂亮。」
「是嗎。」夜綾音清清淡淡地笑。
但在林珞惟看不到的角度，她那雙漂亮的眼眸卻盛滿了深沉的夜霧。
她在想是不是應該用某種手段稍稍勾引他一下，但是耳邊突然傳來林珞惟好聽的聲音：
「你讓我想到一個朋友，她的頭髮也和你一樣好。」
「朋友？」夜綾音微怔，「不是槿遙？」
「槿遙的頭髮燙過，所以發質有些干，倒是清蕊的頭髮像你一樣好，對了，紀清蕊你知道嗎，槿遙的妹妹。」
真難得從林珞惟的口中聽到紀清蕊這三個字，夜綾音突然想到從前那些，被她深埋在心中根本不想打開的記憶。
是的，林珞惟永遠把紀槿遙放在第一位，他性格本就清冷疏遠，卻能對紀槿遙關懷備至。
甚至連同跟在身後沉默醜陋的紀清蕊，他也能稍顯溫柔地對待。
紀清蕊不是沒有察覺到他眼眸中的心不在焉，但是這份溫柔太可貴了，讓她冰冷殘缺的內心漸漸有了微弱的光芒。
那是不屬於她的溫暖，卻在時間的堆砌下成為了她賴以生存的信仰。
所以，當始作俑者突然抽走所有溫暖，用冷酷的現實給她致命一擊的時候，她幾近崩潰。
既然一開始不想施捨感情，就別利用她討好別人，假裝什麼好人，虛偽！
夜綾音面無表情地拉起睡裙弔帶，往肩膀上扯了扯。
但她的聲線依舊清新甜美，帶著些許疑惑：「我聽她提起過，好像你不是很喜歡紀清蕊？」
「也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她比較沉默寡言，我們並沒有深交。」
「我好像記得槿遙說紀清蕊已經失蹤三年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時，她傷害了槿遙，我氣不過就幫槿遙出氣，把她丟在冰天雪地的夜裡，我只是想讓她反省一下，可是之後她一直沒有回家，我雇了私家偵探找過她的下落，也是一樣音信全無，整整三年，我沒有她的任何消息。」
「天啊，不會是凍死了吧！」夜綾音做出一副震驚的樣子。
「應該不會吧……」林珞惟有些遲疑，「我問過負責那段路的警察，都說沒有見到過她。」
「那怎麼會完全沒消息呢，總不可能平白無故地化作風了吧。林珞惟，你居然會這樣整一個女孩子，你真有那麼討厭她嗎？」
夜綾音話音剛落，卻聽到林珞惟強調：「我並不討厭她！」
不討厭？
呵，真可笑。
他當初殘忍的樣子還歷歷在目呢，轉眼換個傾訴對象，立刻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不知內情的人或許還會以為紀槿遙才是受害者，而林珞惟只是為民除害，大快人心。
夜綾音眼底掠過一抹清冷的嘲弄，耳畔的長發在熱風下飄舞起來。
「我只是，只是難以相信她會做出傷害別人的事情。槿遙是她的姐姐，她卻為了……」
為了他而傷害紀槿遙……
林珞惟瞳孔微縮，說了一半的話硬生生卡住。他並不想告訴夜綾音這一點。
頓了頓，林珞惟說道：「總之，當初是我太衝動，甚至沒有聽她解釋。現在想想，也許一切都是個誤會。」
夜綾音眸光一暗，不由在心裡嘲笑起來。
什麼誤會，她當時就是嫉妒紀槿遙，她就是故意傷害她的！
別把人類想得那麼美好！
不是每個人都像紀槿遙一樣生活在幸福的蜜罐里，從小到大始終天真單純！
然而林珞惟突然說道：「我相信紀清蕊本性不壞，因為她的眼神很乾凈，和她在一起不會感覺到壓力。」
夜綾音愣住。
「好了，頭髮已經幹得差不多了，你這樣睡覺就不會感冒了。」
林珞惟關掉吹風機，拔掉插銷放回原位，完全沒注意到夜綾音的發獃。
直到他走過來坐在夜綾音對面的床邊，她才回過神來，站起身，夜綾音嫣然一笑：「謝謝。」
林珞惟淡淡點了點頭，指間似乎還殘留著夜綾音髮絲上的涼意，他眼神飄向一邊，有些不好意思直視夜綾音。
夜綾音倒是一直盯著他，眼眸清亮透徹：「對了，你有沒有給槿遙吹過頭髮呢。」
「沒有。」
「這麼說，我是你的第一次咯！」
「呃……」
看著夜綾音興奮的表情，林珞惟一時無語。
夜綾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一紅，手忙腳亂地解釋起來：「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亂想啊！」
「我沒亂想……」
林珞惟很鬱悶，他還沒來得及亂想，夜綾音就直接給他判了刑。
夜綾音吐吐舌頭，站起身整了整風乾的頭髮，烏黑的長發垂直淌落，襯得她清純如出水芙蓉。
林珞惟只是低頭看著她腳上那雙可愛的熊貓拖鞋，突然鼻息嗅到一股肌膚特有的乳香，抬眸，他看到夜綾音就站在他面前，他的視線恰可看到她精緻的下巴，還有那雙閃閃爍爍的動人明眸，溫馨的笑容綻開在她的唇角，如同一朵花蕾盛放。
「林珞惟，我很開心，真的。」
說完，她輕輕按住他的肩膀，俯下身給了他一個誘人的吻。
那柔軟的唇瓣，就這樣印在林珞惟冰冷的唇上，彷彿將金色的陽光也輸送進了他寂寞的心底。
林珞惟驚訝地望著夜綾音，心臟竟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動起來。
他應該推開夜綾音的，但是他卻震驚地發現自己如此貪戀她唇間的溫度，他甚至有一瞬間，想要伸手擁住夜綾音。
但沒有給他多餘的思考時間，夜綾音就鬆開了他，甜美的笑容在唇邊漾開，彷彿這個吻只是興之所至的表現。
「早點休息，晚安！」
夜綾音眼中盈滿毫不掩飾的甜蜜，轉過身，她逃出他的房間。
林珞惟獃獃地坐在那裡，修長的食指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下唇，良久，還在回味著那個吻的溫度……
——
次日，林珞惟送夜綾音來學校，紀槿遙聽說了夜綾音前日在學校昏倒的事情，一見她就擔憂地問個不停。
柯雲澤發現林珞惟在面對紀槿遙的時候有那麼稍許的不自然，而他的視線，也不再是永遠停留在紀槿遙身上。
昨晚發生過什麼事呢，真是令人好奇啊。
夜綾音好不容易應付完紀槿遙的關心，回到座位上問柯雲澤：「今天的書幫我帶了嗎？」
「都在你課桌里了，」柯雲澤偏著頭看她，容顏俊美得甚至有一絲不真實，「昨晚睡得好嗎？」
「沒有你在，總覺得有點不習慣呢。」夜綾音揉揉肩膀，清潤的聲線帶著些撒嬌的柔軟。
「你是在安慰我嗎？」
柯雲澤輕笑，但他的神情卻是平靜的，就連眼底溫柔的流光也安安靜靜，波瀾不起。
「別這樣，我昨晚真的什麼都沒做。」
「我知道。」
柯雲澤當然相信她說的。
夜綾音怎麼可能不懂得矜持呢，如果輕易付出身體，新鮮感和佔有慾都要大打折扣。
所以，她的身體只會是最後的殺手鐧。
哎，真希望一切能夠儘快順利結束，別讓林珞惟嘗到夜綾音的滋味，不然他一定會上癮的。
「準備得差不多了吧，」夜綾音取出書，在桌面上攤開，「我想這次表演以後，你的粉絲又會多出一大堆。」
「那又怎樣，我只希望有你一個人在身邊就好了。」
柯雲澤的話讓夜綾音微怔，她抬眸看他。
絕美的少年用漂亮的手掌托著下巴，目光幽幽地望著她。
那眼底隱隱現現的笑意在早晨清新的光輝中忽明忽暗，纖長的睫毛上翹，盈滿了空氣里晶瑩閃爍的晨光。
「我真不知道高高在上的大明星柯雲澤也會說這麼肉麻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