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記憶中那張溫柔的臉
“是誰告訴你這些的？到底是誰？”簡明軒此刻瞬間失去平時的理智和冷靜，扯著嗓子對簡博堯大喊著。
“也就是說，你承認了。”簡博堯目光如同寒潭般冰冷，他冷靜的一字一頓。
簡明軒一個揮手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都砸到地上，這樣的震怒更像是在掩飾著什麽：“簡博堯，你這個孽子，你有什麽證據？你竟然誣蔑你的父親。”
“你覺得我沒有證據，會過來找你嗎？”簡博堯微眯著雙眸，俊臉上蕩滌著危險至極的神情。
聽到這句話，簡明軒腳步頓時往後退去，身體也踉蹌作倒，眼底露出一抹絕望的光芒。
“博堯，我其實……”這個時候，簡明軒很快的反應過來，他快速來到簡博堯麵前，語氣突然變得哀求起來，“事情真的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是你母親的性格太倔強，哪怕她當時妥協一點，我們都不會走到這一步。”
“博堯，我是你的父親啊，而且我也老了，對於以前所做的事情，我時常會感到後悔。我願意把簡家一半財產都給你，你、你放過我吧。”任隨也想象不到，那麽高高在上的簡明軒竟然會說出這樣卑微的話語。
簡博堯沒有說話，用著一種陰冷淡漠的眼神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眼底隱隱約約依舊蕩滌著一種淩冽的殺意。
“一半都不夠嗎？那、那我都給你，可以嗎？”見簡博堯不說話，簡明軒越發的心虛。
“嗬嗬。”簡博堯突然冷笑了一聲。
“我不會放過你。”緊接著，他見血封喉的落下一句毫無餘地的話語。
轉身，不顧著簡明軒滿眸的絕望和蒼涼，揚長而去。
外麵的夜更深了，天不知何時下起了雨，帶著淩冽的寒意。
雨點劈裏啪啦的打在簡博堯的臉上，男人的眼眸波瀾不驚，沒有一絲表情。
他就這樣徑直的朝著車上走去，身後那一棟如同宮殿般奢麗的別墅，依舊如初般的燈火輝煌。
車啟動，道路兩旁的風景不斷後退，街燈微弱斑駁的光刷刷的照在駕著車的簡博堯的臉上，詭譎而陰沉。
男人的腦海中，記憶如同剝落的籬牆，所有的舊時光蜂擁而至。
他想起康安妮那張溫柔漂亮的臉，總是用著溫糯的聲音喊著他，“堯堯，來媽媽身邊。”
她彎下腰準備抱住還是小男孩的他時，會下意識的將垂在額前的劉海挽到耳後，她滿臉如沐春風般的笑容，記憶之中的康安妮是那麽美麗。
“堯堯，你快出去，車子就快要爆炸了。”
漫天的硝煙，火光，車子裏汽油的味道充斥在鼻腔。
五歲的簡博堯看著卡在駕駛座上奄奄一息的康安妮，哭著喊著：“媽媽，我要救你，我們一起出去。”
即使他隻有五歲，當他當時已經清晰的認識到生死。
他知道，如今康安妮不離開這翻掉的車子，她就會死。
他不能讓母親死。
絕對不能。
“堯堯，乖，聽媽媽的話。你先出去，然後去幫媽媽找幫手，好嗎？媽媽在這裏等著你。”康安妮知道兒子性格倔強，她開始哄著他。
“你看呐，你在這裏陪著媽媽，你也沒有力氣幫助媽媽。媽媽沒事，媽媽可以在這裏等你的。”康安妮忍著疼痛和淚水，隻想著快點讓兒子離開這即將爆炸的車子。
簡博堯最終還是聽了康安妮的話，即使他當時的一條腿沒法使力，他還是爬出了車子。
緊接著，他便迅速的朝著不遠處的一個公共電話亭爬去。
他要救媽媽。
可惜的是，就在他沒爬幾步，身後驟然傳來一陣整耳欲聾的爆炸聲。
再次回頭，康安妮早已經葬身在那片火海之中。
“媽媽——”漫天的火光中，小男孩的聲音悲愴而絕望，像是一道傷疤生生的被人拉開，那般的觸目驚心。
記憶戛然而止，簡博堯從自己的回憶之中回過神來。
男人的臉色淹沒在黑暗之中，他依舊安靜的開著車，偶爾斑駁的光快速的閃過他的臉。
他的眼角處，似乎溢出了一抹亮晶晶的濕潤。
***
公寓裏，舒唯伊穿著睡衣獨自一個人在臥室裏來回的徘徊走動著，小女人的臉上一片焦急擔憂的神色。
她不斷的抬眼看著掛在牆壁上的擺鍾，此時已經是淩晨兩點鍾，簡博堯還是沒有回來。
一直惴惴不安的心，此時變得更加慌亂無比。
想著，她再次拿起手機撥出簡博堯的電話，那一頓依舊是冰冷的人工女聲。
他的手機還沒有開。
博堯，你到底在哪呢？
舒唯伊深深的皺起眉頭，她抿著唇，似乎在想著什麽。
很快，她決定去簡家找簡博堯。
她實在太不放心了。
隨即，她將睡衣換下，拿起車鑰匙便朝著門口走去。
門剛打開，一股刺鼻的酒氣襲來。
舒唯伊的目光一驚，她看到了身體搖搖晃晃朝著她走來的簡博堯。
“博堯，你回來了。”舒唯伊鬆了一口氣，說罷她趕緊上前攙扶著喝醉了的簡博堯。
簡博堯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女人，嘴角溢出一抹淺笑：“唯伊，唯伊……”
“我在。”舒唯伊將他扶到客廳的沙發上，隨後起身準備去給他倒水，卻被簡博堯一把拽進懷裏。
“不許離開我。”簡博堯微閉著眼睛，說著醉醺醺的話語。
“我不走，我隻是去給倒杯水。”舒唯伊心疼的看著簡博堯，他究竟是喝了多少酒。
“不用，你陪在我的身邊就好。”他今晚確實喝得很多，但意識還是清醒的。
舒唯伊點點頭，乖巧的依偎在他的懷抱，她聞著他身上散發的酒氣，終於還是開口問道：“博堯，事情都弄清楚了嗎？”
“你能想象嗎？他為了錢不惜殺死發妻和親生兒子，這麽多年來從未感到後悔過。我媽的眼光也是真是爛。”簡博堯靠在沙發上，眼睛始終是閉著的，薄唇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笑得詭譎。
“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的。”舒唯伊很後悔。
“不該也沒關係了，很快他就要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