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葬禮

  人這一生會有很多後悔的事情。


  以前的事情鳳千萱不記得。


  但是現在她有很多後悔的事情。


  她不該送Ali離開，讓她得到希望。


  不該讓她回來，讓她從失望到絕望。


  不該那麼晚看到消息，說不定來了的時候還能救她一命。


  可是現在，一切後悔都顯得為時過晚。


  「Ali……」


  鳳千萱將手指放在她的脖頸處和心臟處。


  確定沒有一絲一毫的生命跡象夠，鳳千萱再也忍不住，趴在Ali身上哭個不停。


  時間似乎過去了很久，鳳千萱只覺得有人朝自己走來。


  陌生的走路聲音……能夠找到這裡來的……


  哭的雙目通紅的鳳千萱猛地站起來，像是行將就木的野獸，發出最後一擊。


  她抬手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


  鳳千萱倒吸一口涼氣，「周雲祈，你究竟做了什麼事情！」她尖聲問道。


  周雲祈目光直直的看著安睡的Ali，眼眸中似乎一直在有東西破碎。


  「現在，就是你滿意的結果是不是？」鳳千萱心口如同被刀割一樣，她的問話如同落入了大海之中。


  司修祺跑進來，看到死去的Ali，神色微凜，他走過去抱住情緒失控的鳳千萱，然後將人從地窖里抱出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司修祺回頭，看到周雲祈突然雙腿一彎重重地跪在地上。


  *

  Ali葬禮的那天，鳳千萱是最後一個到的。


  花圃中，Ali很安靜的躺著。


  鳳千萱奉上鮮花，當看到一直靜默在旁邊的周雲祈時。


  鳳千萱勾起涼薄的笑意。


  「現在沒有獻血供應，是不是很著急啊周少爺？」


  她的語氣極盡嘲諷，毫不客氣。


  她以為周雲祈會像以前一樣對她，結果他只是抬眼睛看了她一眼，露出蒼涼的神色。


  活該！


  不值得同情！


  是他害死的Ali！


  鳳千萱咬著牙，她發現自己沒有辦法遏制去打他的衝動。


  這個人，害死了那麼好的Ali。


  她轉過身，將眼淚逼進去，走的又快又急。


  「你現在的能力還不足以對周家下手。」


  「再忍忍，等你身體好后我會幫你。」


  鳳千萱靠在欄杆上，吹著冷風，最後忍不住一拳打在牆上。


  「Ali，等我，等我幫你報仇。」


  司修祺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鳳千萱的痛苦他都能感受到。


  司修祺打算過去安慰她。


  有些事情走不出來，是很痛苦的事情。


  「司先生，我們少爺請你去一趟。」


  傭人跑的很快，看起來還是很急。


  「周雲祈？」


  「是的。」


  司修祺看著鳳千萱，恍惚了一下，轉身朝著另外一個方向去。


  現在的她不需要安慰。


  必須要讓她明白，有些事情需要忍。


  只有忍過去了才好。


  周雲祈這個時候見他是他沒有想到的。


  房間的落地窗前，周雲祈一身白衣站著，聽到聲音回過頭，看了一眼司修祺。又看了一眼床上。


  床上躺著一個臉色蒼白的女孩，女孩鼻口上掛著氧氣，還在昏迷。


  司修祺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笑，笑周雲祈的愚昧。


  「為了她，你害死了Ali。」


  「對啊，為了她，我害死了姐姐。」


  周雲祈聲音沒有一絲情緒。


  像是沙子一樣。


  「希望你永遠不要後悔。」司修祺勾勾唇：「否則你一輩子，一定會特別痛苦。」


  「我讓你過來，不過是想告訴你，我後悔了。」


  周雲祈苦笑不已，坦誠的讓人無法反駁。


  他後悔了，特別後悔。


  可惜Ali再也不會回來。


  司修祺深深蹙眉，眼中露出疑惑，不過隨即就明白了。


  「既然如此，苦果就由周少爺一人承受就好。」


  「就算周少爺現在後悔，也不會有人原諒你。」


  他說的人是鳳千萱。


  司修祺離開后，周雲祈靠在窗戶上吸煙。


  清薄的煙霧在口中蓬髮，整個房間里都是煙霧繚繞。


  床上的女人睜開眼睛時，看到的就是周雲祈雙眼無神的看著遠處。


  她太知道了，這個人這幾天是怎麼活下來的。


  「哥……」


  「醒了？」周雲祈將煙摁滅。


  「你為什麼不把一切都告訴Ali姐，孩子是因為留不住才打掉的……」


  「可是我的確用她的血和腎救你了。」


  「對不起，哥，是我的錯……」


  「是我身為哥哥欠你的，不要多想，睡覺吧。」


  周雲祈離開房間后，才發現自己的手在抖。


  不遠處還有聲音。


  再等不了多久，他就再也見不到Ali。


  不行……


  不行……


  姐姐，你不能拋棄我一個人。


  小時候你說過，永遠不會離開我，你說會永遠陪伴我的。


  現在，你也不許食言！


  周雲祈突然跌跌撞撞的跑過去。


  *

  「我想對周家動手，聽說他們醫院最近出了一點問題，我想現在動手應該可以。」


  鳳千萱坐在咖啡廳淡淡的說道。


  「……」陸橙低頭喝咖啡：「雖然我現在也恨不得周雲祈去死，可是你的病……」


  「我沒事，我就想知道你願不願意幫我。」


  陸橙點頭：「我當然願意幫你，我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


  電視上傳來女主持人的消息：


  「今日下午兩點，遍布世界百家醫院的周氏負責人周雲祈被發現死在卧房，已經排除他殺的嫌疑，係為自殺……」


  鳳千萱手中的瑪奇朵砰的落地，隨即她的眼眶突然紅起來，狠狠的罵道：「他以為一命還一命就可以嗎！他親手把Ali毀掉，親手讓Ali對這個世界絕望，如果當初他不那麼心狠，Ali又怎麼會死！」


  周雲祈的死，像是很宿命的事情。


  司修祺在他死後還是不懂，如果兩個人有誤會，為什麼不說開。


  他不懂周雲祈做的事情，就哪怕為了那個女孩，都不應該如此強硬。


  這個世界上有些預估總是錯的。


  比如說大家都以為堅強又自信的Ali不會自殺。


  哪怕她自殺過，他們依然覺得那個人不會自殺。


  可是事情來的偏偏很巧。


  人死不能復生。


  所以，周雲祈是要下去找她賠罪嗎？


  可是她想和他天上地下永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