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擊雀

  恰逢此時,正好樹梢有幾隻麻雀。宋書的副官率先出手,先是打落了樹梢的麻雀。鳥兒被驚,四散飛去。


  雲清抬手,對著正在飛的鳥兒,連續三槍,竟然槍槍中了,跌落三隻鳥兒!


  「好!」


  許遠征率先鼓掌。


  鳥已經漸漸飛遠,明顯是現在射擊比較困難。然而,凌寒毫不猶豫的出手,也是三槍,眼看著三隻鳥兒跌落!


  「好小子!」


  章林峰一拍桌子,讚歎道。


  「你小子有本事!」


  「去吧,你們幾個把章少帥和凌少打落的鳥兒撿起來去……」許遠征吩咐道。


  「我們留洋的兩位少壯派還是本事不凡啊。」


  宋書感嘆。


  「凌寒,還不把槍還給章少帥。」


  凌晨吩咐道。


  凌寒有些詫異,看向凌晨,凌晨卻仍舊神色如常。


  「少帥!」


  凌寒喚了一聲,雲清會意的一笑,接過了手槍。


  平日跟凌晨一起坐車,素來是明俊開車,凌寒就坐副駕駛,鮮少跟凌晨坐一排。凌寒正襟危坐,很是周正。後排凌晨閉目養神,也是一語不發。


  回到家,凌寒先下車給凌晨打開車門。


  凌晨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這還是真懂事了?」


  「凌寒服侍大哥是應該的。」凌寒低眉順眼。


  凌晨冷冷哼了一句。


  後面凌寒忍不住的撇嘴。大哥真是不好伺候。


  回望明俊,卻看到明俊一眼看穿他的樣子,正在笑他。


  「大哥,凌寒,一切順利吧……」凌言急促的跑出來,關切的問。


  凌晨點點頭:「沒什麼事兒,杜總理做東說和,大家都沒說什麼。還有許遠征在,沒什麼說不過去的……」


  凌言點點頭:「那就好。」


  「對了,許遠征說調凌寒到北平空軍基地,我答應了。你也調到財政部吧,跟著邵總長好好學學,也跟凌寒有個照應。你沒問題吧?」


  凌晨道,語氣平和,彷彿是說尋常話。


  凌言楞了一下,旋即點頭:「行啊,我沒問題。」


  「大哥……」凌寒嘟囔著嘴,輕喚。


  凌晨停住了步子,轉回頭看著凌寒,一字一句的問道:


  「凌寒,你就想那麼想回東北?」


  凌寒一凜,連連搖頭:「沒有啊,我就是不大想來北平就職。我還不如在揚城軍呢,跟著大哥,練兵率軍、鞍前馬後都行……」。


  凌晨呸了一聲:「你糊弄鬼的啊……一句實話都沒有。要不是有宋書這茬子事兒,你估計著還跟著章雲清吧。」


  凌寒皺眉:


  「對不起,大哥……」


  這事兒,估計是過不去了。大哥這麼耿耿於懷。


  「我既然答應了許遠征,你就在北平給我好好的干。你要是敢胡來,我饒不了你的……還有凌言,你給我看好了凌寒。你們要是覺得還是能像之前那樣合夥糊弄我幾年,那你們儘管試試!」


  凌晨目光很冷。


  凌言連連搖頭:「大哥……」


  凌寒不訓的咬著嘴唇,不肯說話。


  「我跟許遠征說了,我們過兩日先回揚城,過了母親的忌日,你們來北平就職。你們各自準備吧。」


  凌晨吩咐道。


  「好的,大哥。」凌言道。


  凌寒悶悶的嗯了一聲。


  看著凌晨走進屋裡,凌寒長長的嘆氣。


  「大哥真是固執,比爹有過之而不無不及……他簡直了,什麼事兒他都自作主張,我們說什麼都沒用……」


  凌寒泄氣的坐在石椅子上。


  「行了,大哥有大哥的安排。揚城本來就是皖系一支,許遠征這個人也是縱橫捭闔的人,真有他在,能夠保持著皖系的發展,對我們來說也是有利。我們在北平就職也是幫大哥一把。」


  凌言拍拍凌寒的肩膀。


  凌寒認命般的點點頭,又旋即看向凌言:「二哥,你被我拖累了。」


  「你老實點就不拖累我。我三弟這麼優秀,我也是引以為豪啊!」


  凌言笑著說。


  凌寒點點頭。


  凌晨和凌言長得很像,但是,只要見過一面,幾乎沒有人能夠混淆他們。凌晨總是面色冷肅沉穩,凌言卻總是溫和帶著笑意,那種氣質的差別非常之大。


  可惜做主的是大哥。凌寒心中認命的想。


  金碧輝煌、奢靡豪華的金屋今天經過了精心的裝飾,更是富麗亮堂。


  三層的觀眾台閃爍著彩色的光,燈光交錯眼花繚亂,暗色的燈光給了觀眾以足夠的隱私感。


  中間舞台金光閃閃,又布置了滿滿的花朵。垂懸而下的水晶吊燈更將舞台照的如夢似幻。舞台的後面是一架鋼琴,有琴童在彈琴,琴聲悠揚。


  每月的初五,是金屋的舞后評選日。那一日,得到賞金最多的舞女被稱之為舞后。舞後會選擇一個尊貴的客人共度良宵。至於這個客人,並不一定是賞金出的最多的。其他的舞女也會與彼此中意的客人共度良宵,並且,因為有了之前支持打賞的賞金,這一夜金屋送出的舞女,金屋分文不收。所有的選擇,都是要建立在情投意合的基礎上,雙向自願的選擇。


  這樣的方式多了一層風雅的意思,會覺得有舞女有情有意,很多被舞女賞識的客人更是覺得臉上有光。雖然名義上說客人不用再付錢,然而他們其實更願意慷慨解囊,在下一次的舞后評比中也會願意傾囊而出。這其實是一個非常聰明的,欲擒故縱的手段。


  琴聲緩緩,舞步款款,觀眾台上已經是讚歎聲連連。


  池座的包廂是最昂貴的席位,幾個半敞開的包廂里,坐的都是北平城有頭有臉的名流。


  金屋的老闆萍姨笑意盈盈的看著姑娘們,吩咐著:「大家笑笑嘛,微笑就好啊,對,就這樣……你要嫵媚一點,你要矜持一點……」


  姑娘們頻頻點頭著,又時不時的嘰嘰喳喳。


  唯是一邊的綠蘿冷冷的站著,一句話不說。


  萍姨走到綠蘿的眼前,笑的更是如開放的花一般:「哎呀,綠蘿姑娘,今兒這一身,這綴滿了的鑽的白裙子,真是連我的眼睛都看瞎了啊,這都是哪裡的公主啊……」


  綠蘿應和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是聽到了,卻也沒有更多的表示,也沒有說一句話。


  「對了,姑娘們,剛剛前頭說,日本大使澀谷智又來了,姑娘們驚醒著點啊……」


  萍姨囑咐著。


  澀谷智的大名,在舞女們中是聞之色變的。但凡是跟過他的人,無人不說他是變態,慣常是凌虐舞女取樂。往日里的客人們,各有各的癖好的也不少,只要不過分,大家逢迎一下,到底也是做慣了皮肉生意的也不覺得為難。然而,這個澀谷智,卻從來都是花樣翻新,招數聞所未聞。要是旁的這樣的客人來,舞女倒是可以拒絕,金屋也不怕出面解決了這事兒,但是,這是日本的駐華大使,沒個人敢說不,萍姨也是為難。他手裡毀了的姑娘就有兩三個了,金屋之前的舞女小洛就是被他折騰了一宿之後就傻了,見人就求饒,舞女孤女的多,又沒個家,之後就不知所蹤了。


  聽萍姨澀谷智來了,這氣氛都有些不對路了。


  「沒事兒,不怕啊,姑娘們,大家警醒點就行,要是實在是有事兒,萍姨保證出門,灌醉了他……」


  萍姨拍拍姑娘們的身子。


  綠蘿靠在門邊,伸手從旁邊的酒瓶里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飲的,神色冷冷的,從未變過。


  音樂聲起,舞女們次第的上台,轉個身,跳一小段短舞,然後就留在台上伴舞。


  最初的時候,大家還顧得上驚訝,品評,讚歎,然而,不多時,眾人已經是看花了眼,早就分不出是誰了,然而,叫好聲卻是越老越大,氣氛像是沸騰了一樣。


  突然,音樂聲變了,由歡快的舞曲變成了夜舞,如泣如訴一般。


  綠蘿就在這樣的音樂中登場,一身白色綴滿了水晶亮片的衣服,在燈光的照耀下,更是閃閃發光。綠蘿沒有化濃妝,頭髮高高挽起,也只有一個銀色的卡子固定,長長的耳環吊墜、項鏈、手腕的手鏈都是銀色的,周身素色,再無雜色。她整個人都像是在光芒中,宛如月光女神一般。


  綠蘿舞姿緩緩,身姿舒展優美。


  場地突然就安靜下來了,人們瞪大眼睛看著,一眨不眨,似乎連一聲讚歎都是怕打擾了這個美麗的姑娘和這般出神入化的舞蹈。


  音樂聲停住,綠蘿單手向天,做了一個舞蹈的手勢。


  過了很久,才聽到了喝彩聲,鼓掌聲。氣氛一下子達到了最置高點。


  舞后非綠蘿莫屬。


  而她已經是這裡連續六個月的舞后了。


  打賞的鮮花一下子堆滿了舞台。


  歌者入場,開始唱起了軟綿綿的情歌,繼而,舞女們下台,在客人的稱讚中,敬酒,陪客人跳舞。


  綠蘿剛剛一走下場,就被很多人圍住。然而,卻沒有人敢唐突的上前去對她有任何的褻瀆。


  綠蘿端著酒杯,淺笑吟吟的給客人敬酒。人太多,沒有辦法一一敬酒,只能是遠遠的一比,已經有很多人樂呵呵的喝掉了杯中酒。


  先是遙遙的向樓上的客人敬酒,繼而,綠蘿才緩緩的走向池座。這裡是售價最貴的座位,也是最有錢的客人。


  啊哦,女性角色掉線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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