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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亂情迷(1)

  文詩英回復三日後可到上海與許遠征會面,凌寒與許遠征立即準備去上海的事宜。原是安排凌寒隨行的,可是,凌晨卻改變主意自己陪他們一起去。許遠征拒絕,擔心自己的身份被人發現會給凌晨帶來麻煩。


  「就是擔心會被人發現,我才必須得跟你同去上海。若是我在,他們怎麼都不敢把你怎麼樣。」凌晨篤定的說道。


  這點,許遠征也是認可的。


  曼卿收到林盼兮的回復卻略是遺憾,林盼兮因為身體緣故不能隨文詩英北上,倒是江文凱隨行,邀約曼卿與凌寒見面。曼卿略是為難,倒是凌寒很是大度,讓曼卿回復江文凱,等他到上海,約時間會面即可。


  幾次的相交,饒是凌寒不是很敏感的人,也是看得出來江文凱對曼卿的用心與關照,比照著曼卿的迴避,他自然也是明白其中的深意。不過,凌寒從來的大氣,也並無忌諱這些。


  曼卿的手被凌寒的大手握在手中,看到凌寒溫和的目光,兩人都能了解對方心意,也略是寬心。


  凌晨、許遠征等人到上海,一切都很順利。及至到上海,凌晨依舊邀約許遠征和他一起,都住在凌華的家中。凌晨的周到和縝密讓許遠征很是動容。他在身居高位,一呼百應時候,凌晨與他也只做淡如水的君子之交,及至他落難流亡,自凌寒護衛他從北平南下,凌晨與凌寒從來都是熱情周到以禮相待,沐家的情義,讓他很是感動。


  凌華這些日子很是忙碌。馥郁日化廠和制衣廠的生意都很不錯,制衣廠比往年的盈利要多一倍,日化廠初創卻也迅速的佔領市場,成為滬上最有名的日化品牌;在紡紗廠大火之後,本已經心意懶懶的凌華,卻隨之讓事業再上了高峰。


  凌華在家裡總是匆匆來去,這一日,天色昏沉,凌華才趕回家。


  一家人陪坐在客廳等候凌華回來吃飯,見她姍姍來遲,被凌晨取笑:


  「大姐往時總是責我很少來滬,眼見我是來了,你這匆匆來去的哪裡顧得上跟弟弟說幾句話?」


  凌華旗袍高跟鞋,走路依舊是利落洒脫,依舊是快人快語模樣:

  「讓許先生久等我很是抱歉。不過,凌晨,你這話我才不認,每回你不是有事兒了才來我這裡的?若是你不是有事兒到上海,總是有多少個忙的理由,要是你自己,我就讓你多候著一會兒!」


  凌華笑著嗔怪著凌晨。


  凌晨搖搖頭,苦笑。凌華與凌晨年紀相仿,最是親近些,凌晨對大姐也很是尊重,似乎也只有在大姐這裡,凌晨才不是那個老成持重的家長。


  「我家大姐從來都是這般厲害,我是說不過她。」


  凌晨無奈的跟許遠征道。


  「凌晨你越發的過分,哪有你這樣編派大姐的,可是還當著凌寒他們兄弟呢!」凌華揚眉。


  凌晨連忙朝大姐拱手:

  「大姐,我哪敢,我是真的服您……那您看,可是賞口飯吃?」


  「快快上菜吧,以後你們可別等我了……沒那麼多事兒。我這忙起來都沒什麼準兒的……」凌華對許遠征道,安排大家落座。


  傭人端著菜,凌華忽的想到什麼,去拿自己的手包,卻發現鑰匙沒有帶,在沙發和茶几上找了找,也沒有看到。


  凌寒看到凌華皺眉急促的模樣,連忙問:「怎麼了?」


  凌華嘆氣:「鑰匙好像丟在公司,真是老了,糊塗了!」


  「大姐先吃飯,一會兒我陪大姐去公司拿。」凌寒道。


  正是這會兒傭人進來,說沈小姐到了。


  因著是凌華與綠蘿合作,是以,這一年多的時間,綠蘿到這裡來的次數不少的。傭人在院子里看到是她便也沒有通報,直接開門引了進來。然而,凌華卻並沒有告訴綠蘿凌晨等人到了。


  綠蘿裊裊婷婷走來,也不防備看到站在凌華身旁的凌寒,不遠處的餐桌上,是圍坐的凌晨凌豪曼卿等人,還有許遠征……


  綠蘿一下子就愣住了。


  凌華也是一呆。


  「華姐姐,我在辦公室看到你落下的鑰匙,給你送鑰匙來了。」綠蘿率先是反應過來,說道。她遞過來鑰匙,目光卻不由得多看了凌寒一眼。


  凌寒的目光自凌華進來,便沒有片刻移開。


  自從去年時候見過面,算來他們竟然是一年沒有見面了。


  他們也曾經常年的分別過,卻從來都篤定的會再重逢,然而,及至綠蘿離開凌寒遠去日本凌寒又很快成婚,他們的心中便再也不會覺得再見再如從前了。


  凌華看著兩個人,也不由得皺眉。


  這場景實在是太過混亂了。凌晨很痛恨凌寒與綠蘿的交往,更何況,曼卿也在不遠處,忍不住的側目看著他們。


  「你還好嗎?算來一年沒有見過你了……我在報紙上看到你去了庫倫,又看到皖軍兵敗。看到你還好,就好。」綠蘿道,聲音軟軟。


  凌寒點點頭:「我都還好。我倒是聽大姐說你們生意做得很好,祝賀你們!」


  綠蘿一笑,幾句話,她也略是自然。


  「有賴華姐姐,都是辛苦她。我們明日馥郁的一款高端產品面世,有推廣的酒會,到時候你也來吧。」


  綠蘿說著,探尋的眼神看著凌華,凌華尷尬的笑笑,想代替凌寒拒掉。


  「那個……」


  「好。」凌寒打斷了凌華的話,直接應下。綠蘿一直都是言辭緩緩的,是少見的猶豫。一般綠蘿如此的猶豫的時候,都是心裡頭有事兒的時候。他們認識太多年,一個人的習慣都是了解的。他看得出來綠蘿明明是有話想跟他說的。


  看到凌寒應下,綠蘿嘴角輕揚。


  凌華心中不由得有氣,卻不肯表露:

  「正好趕上吃飯了,我家裡人也在,一起吃個飯吧。」


  綠蘿搖頭:「不必了。打擾華姐姐一家用餐了……你們快去用餐吧。」


  「我送你。」凌寒道。


  「不必,都留步吧。明天見。」綠蘿莞爾一笑,依舊的姿態萬千。


  雖然綠蘿這樣說著,凌華依舊是送綠蘿出去。


  「我不是故意瞞你,卻也覺得你們不合宜再見。」凌華坦率的說。


  「姐姐,我理解您。如今,我看凌寒,也如弟弟一般。他曾經一直叫我姐姐的。」綠蘿幽幽道,已經行至門口,司機還亮著車燈在等待。綠蘿登車翩然而去。


  「你個小東西!」凌華回來,看到凌寒站在門口,輕聲訓斥你他。


  凌寒跟在凌華身後,默然的回到座位上。凌晨的臉色已經分外的難看,座中一片的沉寂。


  「行了,吃飯了,菜都涼了!」凌華招呼著大家。


  凌晨悶悶的哼了一聲,強壓著怒氣。


  凌寒低著頭,就當是看不到他們。


  曼卿拿了凌寒眼前碗,幫他盛了碗湯:「下午吃涼的吃的胃不舒服,現在喝些湯舒服些。」


  曼卿低低的聲音對凌寒道。


  凌寒也低聲回應著。


  「凌寒,你要記得珍惜眼前人啊!」許遠征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次日,馥郁日化廠的酒會格外的熱鬧。


  酒會在一家酒店的大堂舉行。會場擺放了日化廠很多的產品,滿是濃濃的香味。牆上掛著明星們為日化品拍的廣告照片,大紅布燙金字寫著「馥郁日化廠新品推廣會」。


  因著繁星影業的明星們悉數到場,記者們格外的多。明星與記者們採訪拍照熙熙攘攘的,格外的熱鬧,再有一些商場的老闆們夾雜其中,與明星們開著玩笑,笑聲不斷。


  凌寒夫妻,凌豪和季雅和都在會場幫忙。台上,記者採訪者馥郁日化廠的兩位女老闆,凌華大氣精明,多年從商,說話滴水不漏的妥帖;綠蘿儀態萬方,從來是光彩奪目的人,引得記者與協作的商戶追逐。


  「諸位與我們都是合作很久的夥伴,定然信得過馥郁日化廠最重信譽,產品質量最是可靠。我們這次上市的香水是法國進口,在國內分裝的。價格低於法制香水,質量卻絲毫不遜色。我們做了小瓶,可以給大家試用的……」


  凌華淺笑盈盈。


  「麗人行過,暗香盈袖。香水不是粉底胭脂,卻是另一種的美。馥郁日化品,可美容顏,可美體態……」綠蘿身材曼妙,微微側身,手捧著一個托盤,將其中的小瓶香水分發給眾人。她本來就是耀眼的人,如此的撩撥人心,更是在人群中引來無數人的側目。


  不遠處的曼卿一直注視著綠蘿看,扯著手裡的絹子。倒是季雅和很有眼力,抓過曼卿:


  「三嫂聞聞這個香水,味道怎麼樣?」


  也因著綠蘿始終站在人群中,及至發布會結束,凌寒與綠蘿都沒有機會單獨說幾句話。直到訂貨會開始,凌華、綠蘿又與商場的幾大老闆們談論著供貨的事情,也有一些老闆們拿貨,更是空不出時間。之後是招待酒會,推杯換盞,觥籌交錯的慶祝著合作愉快。凌華不勝酒力,便抓著凌寒代她喝了不少酒;凌寒眼見綠蘿也在眾人的簇擁下喝了不少的酒。


  及至酒酣耳熱,恰是舞會,音樂聲中,人們翩翩起舞。也直到這個時候,綠蘿才空出時間與凌寒說幾句話。


  酒店的二層,馥郁日化廠的工作人員為了放置貨物,提前籌備,租了兩個房間。綠蘿引著凌寒到二樓房間。


  「你是找我有話說?」凌寒問道。


  這倒是綠蘿楞了一下,旋即笑笑,繼而又是連連笑著,彷彿是發現了什麼好笑的事兒;綠蘿一邊笑著,又一邊的搖頭,聲音帶了幾分苦澀,笑聲也都變了。


  凌寒被綠蘿這樣的笑著,起初是尷尬,旋即也是明白綠蘿怒意,便低頭不說話。


  「對不起,我說錯話了。」凌寒主動的道歉。


  綠蘿止住了笑聲,揚眉看著他,冷笑,眼中是怒意。綠蘿看到了酒店房間里的紅酒,打開倒了滿滿的一杯,遞給了凌寒:

  「喝了它,算是給姐姐道歉。」


  凌寒咬了咬牙,接過酒杯,緩緩下肚。


  「我失言了,對不起。」


  綠蘿這才莞爾一笑,她並不言語,又倒了兩杯酒,遞給了凌寒一杯:

  「為了我們的久別重逢。」


  凌寒接過酒杯,與綠蘿碰杯。


  「我真是有事找你,最大的事情是想念你……之前,萬事不安穩,我有一日沒一日的過,從不想之前和往後,這一年多過得安穩了,才想到,原來能陪著我安穩的你也走了。」綠蘿靠在桌子上,手裡搖晃著紅酒,自顧自的飲著,一杯紅酒飲盡,嘴角還殘存著酒的淡紫。


  凌寒倒是略略一笑:

  「聽你這樣說我反倒是放心了……你安穩便好。時局動蕩,我也不知道哪一天就上戰場了……你和我大姐一起做生意,我心裡放心很多。便不挂念你了……」


  綠蘿點點頭,眼中有轉瞬即逝的淚光,她側身給酒杯中倒了酒。


  「陪我喝酒……」綠蘿靠近凌寒,伸手攬住他的手臂。


  凌寒苦笑,卻沒有拒絕,與綠蘿碰杯。


  他們有太過無言以對的愁苦,只能就這一杯酒飲下。


  凌寒在酒會上就喝了很多酒,及至陪著綠蘿這一杯杯的飲下,目光都有些迷離。


  「綠蘿,我頭疼……」原是坐在床上的凌寒,斜斜的倒在床上,手裡的酒杯也滑落,酒灑在潔白的床單上,留一抹淡紫色。


  綠蘿手裡的酒杯也陡然落地,咣當了一聲,在這隻有呼吸聲的屋中,格外的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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