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夢醒
此時的室內是詭異的安靜，除了楚聞夏愈加細微的抽泣聲，再無異聲。
從他們爭執開始到楚聞夏終於大哭出聲，這期間沒有一個人再說過一句話，長時間的沉默里是楚聞夏的傷心和冷天擎的憤怒。
冷天擎只是靜靜的看著蹲在地上的楚聞夏，覺得自己的心裡像是被堵住一樣鬱悶，眉頭像是打了結怎麼也舒展不開，而楚聞夏只剩下滿腹的委屈，除了哭什麼也不想說一句。
「總裁……」向林的敲門聲打破了這詭異的安靜。
「等會兒」冷天擎走向自己的座位，手倚著桌面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看著蹲在一邊地上的楚聞夏，冷天擎緩了緩語氣輕聲說道：「待會我先讓向林送你回去。」
楚聞夏聞聲抬起頭，眼睛里還含著淚水，眼神有些怨憤的望著冷天擎不吭聲。
因為哭了有好一會兒了，眼睛和鼻子都是紅紅的，看著就像一隻委屈的小兔子。冷天擎的心裡難免心軟了些。
「……別哭了」生硬的聲音即使已經聽得出是可以放軟的也還是像一副命令的語氣，冷天擎果然還是不知道怎麼安慰人吧。
「……」楚聞夏默默的擦了擦眼淚，合上眼睛用手輕輕按了按以緩輕眼睛的紅腫，她站了起來，依舊沒有說一句話。
楚聞夏現在什麼也不想說，她覺得也沒什麼可說的了，竟然他這麼不願意聽解釋既然他這樣想，一切語言也就失去了意義。
楚聞夏默默走向了門口，冷天擎冷不丁的再次在她身後響起——「楚聞夏，那件事不許再提了！」
語氣是平靜的可是卻能聽見其中的隱忍怒氣「回家后這幾天就不要出門了。」
之前囑咐過的再一次提起，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可是真的是什麼也沒發生么？
楚聞夏停住腳步，苦笑了下，繼續向門外走去。
看著走出來的楚聞夏，向林什麼也沒有說只是伴在她身邊走向了停車場，心裡卻忍不住嘆息了聲。
一路上楚聞夏望著窗外一句話都沒有說。看著窗外飛逝的風景楚聞夏的眼淚又劃出了眼眶，回想這一路走來她和冷天擎經歷的事情。
好的不好的，甜蜜的傷心的，從最初的陌生和互不干擾的形婚到後來對他的漸漸上心，原來現在說出分開竟然成了這麼痛苦的事情。
楚聞夏閉上眼睛抿緊了嘴唇，任眼淚在臉上滑落再風乾。
「夫人，您這是？」望著一回家就直奔房間，在家裡忙活的團團轉的楚聞夏，柳媽有些擔心的跟在身後，「夫人？」
無視柳媽的疑問，楚聞夏不停地把她的生活用品塞進箱子里，房間里被翻得一團糟，抽屜被重重的關上，與其說是收拾不如說是在發泄。
「柳媽，讓一下。」看著這樣的楚聞夏，柳媽有點慌亂，「夫人，夫人，您這是幹嘛呀？待會少爺就回來了……這……」
「……」聽到冷天擎的名字楚聞夏愣了下，心裡更是憤怒和難受「柳媽，麻煩你讓一下。」
「夫人您這收拾東西是要到哪裡去啊？夫人？」柳媽焦急，想到如果在冷天擎回來前讓楚聞夏走了，一定會惹事，只能竭力阻擋著。
「我要離開這裡」楚聞夏冷漠的回答著，繞過柳媽繼續收拾起來不在多言。柳媽見形勢不對立刻跑到客廳撥通了冷天擎的電話。
「喂，您好。」
「先生，先生，您快回來吧。夫人回到家后就在收拾東西，說要離開，我怕我攔不住她，您……」柳媽聽到冷天擎的電話時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焦急的報告著。
而另一端的冷天擎臉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冰冷的聲線打斷了柳媽焦急的聲音，「攔著她！我馬上到。」
冷天擎掛斷了電話，狠力拽下耳邊的耳機把手機丟在了一邊座椅上，腳下猛踩油門，手緊緊的抓著方向盤，咬牙切齒的遞喚著：「楚聞夏！好樣的！」
另一邊楚聞夏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她知道她自己現在對於冷天擎的感情如果這樣一直下去，說分開說再見對於她而言會越來越難。
所以她必須憑藉現在這僅存的些許勇氣和衝動離開。柳媽看著去意已決的楚聞夏萬分為難，她要怎麼才能攔住呢？
「夫人，夫人！」柳媽實在是無計可施，只能生硬的拽住楚聞夏的胳膊來阻止楚聞夏的近一步動作。
「柳媽！」楚聞夏知道柳媽也只是下人，只是按照冷天擎的吩咐辦事，可是可能就因為這是冷天擎的指示吧，楚聞夏下意識感到憤怒，聲音也不自覺的抬高。
柳媽被嚇得送了手上的力氣，有些支支吾吾的試圖繼續阻攔「夫……夫人，我一個老媽子這麼攔著您確實也是不應該，可是……夫人，這夫妻之間啊，總是難免磕磕絆絆的，您先消消氣，待會兒先生就回來了……」
柳媽不知如何是好，面對冷天擎的命令她不得不做，可是眼下的情形她又確實不知道如何去阻攔，只能嘗試著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了。
看著這對小夫妻之間吵吵鬧鬧一路走來，柳媽確實也是覺得彼此都不容易，何不都讓一步呢？她不了解他們之間的困難，只是憑著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勸阻著。
這樣突如其來的語氣，讓楚聞夏楞了下，心下不免心酸不禁想：如果他們能像普通夫妻一樣倒好了……
楚聞夏輕輕撫下了柳媽的手，溫和的說著：「柳媽，我知道您也為難，但是你也知道，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只有我們能解決，您也不必攔著了，就說是我執意要走就好……」
「誰讓你走了？」楚聞夏話音未落，冷天擎已經推開了家門，一雙黑眸幽深，聲音也想像從冰窖里傳來的一般令人膽寒。
冷天擎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楚聞夏，不再說話卻又一股無形的壓力讓楚聞夏覺得動彈不得。
「柳媽，你可以走了。」冷天擎右手抬起扣住楚聞夏的手腕，轉臉對著柳媽吩咐道，另一邊手上用力把楚聞夏拖拽到了沙發上。
柳媽如蒙大赦似的的急急忙忙脫下圍裙道了別，門被輕輕盍上，楚聞夏也被冷天擎甩在了沙發上。
「咚——」楚聞夏的行李箱被冷天擎重重的丟在了一邊，「冷天擎！你終於肯回來了？」
楚聞夏不顧身體被砸的疼痛，苦笑著望著冷天擎。
「楚聞夏！長本事了啊？」冷天擎無視楚聞夏的質問只是低頭望著楚聞夏，重重的吼道，眼神駭人。「楚聞夏，我准許過你離開了么？」
「這是我的自由！」楚聞夏覺得怒火在胸口熊熊的燃燒，「你既然都已經有了那麼般配的顧安安，又何必留我這個讓你戴綠帽子的假妻子呢？」
楚聞夏幾乎是脫口而出，面對冷天擎的不信任和與顧安安的緋聞，楚聞夏只感覺自己像壓抑的鬱悶和憤怒根本控制不住。
「閉嘴！」冷天擎呵道，他走近楚聞夏，單手捏住了楚聞夏的下巴，手下力道控制的不好，楚聞夏痛的呼出聲：「啊！」
「冷天擎！你放手！」她說著努力想要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手裡面抽出來，一雙杏眼裡面是濃濃的氣憤。
拉著她做什麼，去拉顧安安啊，說不定顧安安盼著他去拉她呢。
「我不放！」冷天擎賭氣一般的回應著，手下的力道卻明顯減輕了。楚聞夏推開冷天擎的手，淡淡的說：「冷天擎，我說過了……我要走！」
「楚聞夏！」冷天擎大呼，「你是不是忘了我們之間的協議了？你現在離開我們之間的協議就會失效，楚聞夏，是不是我最近對你太仁慈讓你得意忘了行？」冷天擎有些咬牙切齒地說著。
協議……
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楚聞夏徹底沒了動靜，沒什麼值得爭吵的了，也沒什麼值得自己這樣努力地爭取的，反正都是協議。
只是她自己可能是太幸福了，都已經忘記了，還有協議的存在。
是啊，如果不是冷天擎再提起她都快忘了他們之間還有這個的存在，他們的婚姻本來就是一場交易啊。
楚聞夏有些喪氣，可是因為傷心嘴上卻不願認輸：「那就結束吧！一切都結束好了！」
冷天擎彷彿聽到了驚人的消息，雙目微瞪的望著楚聞夏，轉而轉為嘲諷的望著楚聞夏：「結束？楚聞夏你說的倒是容易啊。你父親的醫藥費現在是已經不需要了？」
聞聲楚聞夏怔住了，想到父親楚聞夏越發覺得她和冷天擎之間關係的畸形。
「還是說，你早就找好了下家了，就等著和我結束呢？」冷天擎越說情緒越激動，繼而壓了上來，挑起楚聞夏的下巴，「讓我猜猜，誰呢？難不成是你那難忘的初戀夏明亮，呵……」
說著冷天擎手下用力，眼神變得尖銳，「楚聞夏，你做夢！」
「……」楚聞夏聽到冷天擎再次提起夏明亮的事情更覺生氣，且冷天擎的話就像拳頭，一拳一拳砸在她心上，沒有一句不在提醒著她的身份，提醒著他們之間的不堪。
「叮鈴鈴~」驟然響起的鈴聲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對峙，冷天擎看了下來電顯示，為微蹙了蹙眉起身走到一邊去接電話。
「顧安安？有什麼事么？」冷天擎的聲音又恢復了冷靜自持，彷彿剛剛那一幕爭吵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
安安？呵，楚聞夏苦笑著。
又是顧安安么？為什麼她總是會來攪亂她的生活，她怎麼都不能躲開。
果然是她太天真了吧，她以為冷天擎也是愛自己的，原來陷進去的只有她一個么？楚聞夏你真是自找的啊。楚聞夏苦澀想著躺在沙發上，不在動作。
半晌冷天擎結束了通話走進楚聞夏，「楚聞夏，最後提醒你一次。記住你的身份，最好不要再挑戰我的底線。還有，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管。」
說完轉身走了出去，重重關上了門。
空蕩的屋子裡只剩下門發出聲音的迴音，楚聞夏躺在沙發上，心墜入冰窖。
終於要夢醒了吧？楚聞夏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