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以色奪人
「梁振東,青淵在這哩!」
青淵低頭抽出面紙擦去手背的咖啡污漬,腳在桌底下狠踹米娜。
米娜優雅的躲過「佛山無影腳」,端著咖啡,遮掩著說:「我是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世道艱辛,生存不易!」
梁振東走將過來,客氣朝米娜打招呼。
他身姿挺拔,目色朗朗,這樣出類拔萃的男人,同性不願多看,異性則不忍多看。
「哎呦,我不做電燈泡了。」
米娜笑著起身,媚態十足地拎起坤包,沖兩人眨巴眨眼睛,風姿卓約地走出門去。
透過咖啡館透明的大窗戶,青淵看米娜款款擺動的藍色魚尾裙,像一株妖艷的藍色玫瑰。
「少喝一些咖啡嘛,吃多了晚上又嚷著睡不著。」
梁振東緊挨著青淵,非要擠擠的同坐在一條沙發上。
青淵無奈想推開他,礙著公共場所動起手來確實不雅,只得往裡縮縮,給他騰出半個座位來。
「把手機給我。」
青淵不動。
梁振東也不說話,徑直拿過她的柏金包,不客氣地翻找。
「梁振東!你這是侵犯我的隱私!」
青淵拉扯一下,實在抗不過他的臂力,索性任由他翻去,把臉轉到窗外來人流如織。
「如果你不像小孩一樣動不動就關手機不理人,我絕對尊重你的隱私。」
梁振東打開手機,果不其然,他被拉到黑名單,他憤怒把手機恢復過來,把手機甩到桌上。
「青淵,再怎麼生氣,也應該告訴我,你在哪裡,在做什麼,和誰在一起!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要是你再這樣,我絕不會找你!」
今天的梁振東非常惱火,這不是第一次,吵架或是意見不合,她就喜歡關機躲開,任他急得發瘋也找不到。
那種感覺是很恐怖的,好像她已經永遠地離開你的生命,又好像世界上千百種的危險她都會遇到,又或者她已經遇到危險而你卻不在她身邊。
無窮無盡的想像折磨得他沒辦法繼續工作,非要找到她,確認她是平安的,才放得下心來。
見了面,看她開心地逛街會友飲咖啡,又氣得很,忍不住罵人說狠話。
「我的話,你聽清楚了沒有!」
最後一句梁振東如同對下屬命令。
青淵仍看窗外的人潮不回答。
「阮青淵!」
振東掰過青淵的臉,四目交匯。
「我真的不會再找你!」
任性的女孩,真是要吃點教訓!
青淵微濕的眼,咬唇不說話。
梁振東並不知曉杜明歌的這段公案,還當她發著小姐脾氣,抿著嘴,嚴肅的說:「別拿對趙奇霞的那套對我……"
「壞蛋……"
銀豆子從青淵的眼眶裡滾出來,砸到手上,他的心抖了一下。
振東趕忙擦去銀豆子,「說都說不得嘛,還哭臉,多大的人了啊!」聲音語調明顯柔和不少。
青淵眼淚汪汪,振東於心不忍,忙拿紙巾給她揩淚。
她奪了他手裡的面紙,低頭自擦去眼淚。
「唉,真是拿你沒辦法。」振東摸了摸她低頭的頸脖,不解的說:「今天不是都把雙皮奶送到醫院去了嗎?你還在氣什麼?」見青淵軟弱哭泣的模樣,反而比平日更有一種可愛,振東想起,昨晚她的私信:honey,Imissyou.
原來雙皮奶只是借口!
他的心蕩得飛起來,難得青淵主動說想他。
振東的手摟到青淵腰側,親昵的靠得更近,咬著她耳朵說:「sorry,昨天我回去晚了,今晚交雙份作業給你。」
灼人的氣息縈繞周身,青淵被他圈在懷裡動彈不得,既被他誤會為欲女!
色胚子!
「才不是那麼回事!你——"
振東咬住她的唇,深深烙印一個深吻。
吻得青淵腦袋短路,頭昏腦脹。
忘了她的生氣,她的不忿,專心感受男人輾轉的溫熱,真實美好的觸感。
她攀緊他的身體,急切的加深這個迷人的吻。
杜明歌也好,其他的什麼也好,她通通不在乎。
「振東……"她埋首在他懷裡喃喃細語,「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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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嗯,雙份哩!」
房間里傳來振東低淺的笑聲,含笑誘哄:「乖,聽話。」
「不要嘛……"壓抑的嗓音嬌媚入骨,像是抗議又像是邀請。雪臂攀著愛人的肩,被他哄得把腿長腿盤到他的腰脊。
「你這個口是心非的傢伙,口裡說著'不要',下半身把我纏得緊緊的。」
寵溺的玩笑伴著輕輕的笑,緩緩侵入她身體里的堅硬,讓青淵仰起小臉,吐出一口灼熱的氣。
她又羞又惱地咬了他肩膀一口,換來更多的佔有。
「啊、啊……」
嬌弱的青淵,無力承受他一次又一次,越來越猛烈的衝撞侵佔。
「……東,你愛我嗎?」
幾欲昏厥的狂猛風暴席捲而來時,幾乎滅頂窒息,只能攀著情人的肩,宛轉嬌啼,突然落淚──
「愛我嗎?」
也知道床底之間,問愛情簡直笑話,可又似傻瓜不甘心的追問。
暈眩的極致歡愉之後,梁振東吻著她帶著淚痕的小臉,又憐又愛,不管自己也正氣息不穩:「當然愛啊!」
明明知道他被美色所惑,話不足信。
在他的懷裡,青淵仍感受到前所未有、連想象也想象不到的濃情蜜意。
她渾身軟綿綿的,連挪動一點也不可以。
梁振東走得一如既往的早,青淵知道他輕輕起床,感嘆他精力的旺盛。
雖然貪看她的嬌媚,但又捨不得讓她受一點寒。所以離開時梁振東親手伺候,幫她穿上睡裙,拉過絲棉被子蓋上,甚至還從抽屜找了一雙薄護膝,免得她貪涼又嚷膝蓋酸。
大手捧住她的小腳,再三流連愛撫,捨不得放。
他的大手又溫暖捏拿得青淵舒服得瞇上了眼,漸漸進入了夢鄉。
八月江城的熱是真到極度的熱,太陽都不是紅的,白晃晃只覺得耀不開人眼睛。
午後蟬都不叫,路邊的樟樹葉像卧在畫里,道路旁大樹葉偶爾才隨著地上掀起的熱浪起伏一下。
這樣的天,窩在家裡歇暑最好。
空調加芒果冰激凌,看一部心儀電影就是最佳享受。
青淵眠到中午,她是大老闆,不去上班也不需向誰請假。米娜雖然是「瑞享」的院長,但每個季度還要給梁振東交財務收支報告,當然不能計較青淵偶爾的曠工。
她爬起來先吃了一客明治的草莓冰激凌,坐在廚房的黑色流線大餐桌前,思前想後還是覺得不大安心。
杜明歌就像個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
但目前她又想不出好對策。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首先要知道,梁振東每天和誰在一起,做什麼!
青淵打定心意,把昨天買的東西簡單的收一收,開車直接殺到「宏盛」的總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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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今天這麼熱,你不在家待著,怎麼跑這兒來了?」
阮立哲倒了杯冰水給青淵。
青淵渾身上下冒汗,小汗珠從頭頂滴到地上。她煩躁地接過冰水咕嚕咕嚕狂飲一氣,說:「不能把冷氣開低一點嗎?快熱死了!」
阮立哲接過空杯,回答道:「這可不是我能決定的,你老公規定行政部門空調28度,每天保潔阿姨早上統一開,晚上統一關,我們連遙控器都沒有。」
「宏盛」總部是在城南路「宏盛」大賣場四樓,也是阮家開的第一家大型賣場。十幾二十年前的舊樓,當時資金緊張,阮次山捨不得在樓上安中央空調,直到現在都是分體空調運作。
青淵小時候被爸爸抱著來的時候這裡是這樣,現在再來,桌子還是那麼些桌子,窗戶還是那鐵皮推窗,只有電腦和人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