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送完這批貨物我就不幹了 上
行商是一個機會與危險並存的職業。
也許一次商品貿易就能賺得盆滿缽滿，一生衣食無憂。
也許一次就傾家蕩產，血本無歸，身死荒野。
安德列·米克尼維奇就是這樣一位行商。
他雖然擁有自己的姓氏和英俊的容貌，但他打心底厭惡這些——他的誕生是一位沒落貴族在某個風雨交加夜晚的錯誤。
他雖然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但他做了一名與冒險者性質類似卻更加危險的行商——他不想和一個索取無度的母豬交配，在得到一筆啟動資金之後和接觸超凡力量的資格後就再也沒回過家了，要不是他時不時回一通信，恐怕他早就算失蹤人口了。
可是……隨著時間久了，生活的風霜早就把他內心的火焰吹滅。哪怕他不到三十歲，仍處在年富力強的年紀，卻像是經曆無數磨難，在風雨裏漂泊的中年冒險者——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直到一個夜晚……一個穿著黑色兜袍，戴著惡鬼麵具的人摸進他的房間。
過兩天讓你送一批貨物，報酬是，布萊斯家族的一切。
布萊斯家族正是他入贅的貴族。
沒過多久，他派人打探消息，就收到布萊斯一家感染疫病死亡的消息。
按照藍鷹帝國的法律理論上他是可以繼承布萊斯的爵位而且——
我若是沒記錯得話，布萊斯一家居住在靠近王都位置……嗬嗬，疫病……離奇死亡還差不多，想想都有大問題，傻子才會答應……
噠噠噠……（踩踏聲）……噠噠噠
許久未被行人踏足的泥土地迎來一批不速之客，這批“客人”的領頭者看上去是一位四五十歲，身經百戰的騎士，他全身披戴著在太陽照射下閃耀銀光的鎧甲，身下有著紅棕色皮毛像火焰燃燒一般的戰馬在輕輕打著響鼻。
真熱啊，也不知道是哪一個手眼通天的大貴族。走完這趟就再也不幹了，誰知道會不會突然出現意外……話說我是不是得考慮會不會被滅口……啊，見鬼的人生！
擁有戰士，行商及預備子爵三重身份的安德列·米克尼維奇對自己未來感到憂心忡忡。所以哪怕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下，他也不敢摘掉盔甲，雖然確定對方不會在任務目標送達目的地之前對他下手，但是架不住一個萬一——謹慎與謙虛是他幾十年的人生閱曆中獲得最寶貴的東西。
頭領，前麵有個小村鎮，要不咱們歇歇吧？
大夥兒的體力都快消耗完了，萬一過特納爾山時遇到魔獸襲擊就糟糕了。
安德列回望一眼由幾十張馬車組成的車隊，目光幽幽地盯著最不起眼的一處地方。
好。
村長家。
安德列正在一個缺了小半條腿的木桌上請村長對照地圖。
蓄著白胡子的老村長用木質煙鬥輕敲桌子邊沿，之後抽了一口說道：
村裏的年輕人大多往大城市闖蕩去了，而留下來的都是些老人。村子裏不多的幾個獵人幾年前就離開了，似乎是在榕樹之森看到什麽可怖的東西。來往的大多是商人……
安德列停下手裏的動作，眉頭皺成一個擰巴。
不過，我覺得榕樹之森倒是沒什麽值得害怕的東西，而且那也是唯一的一條能安全通過特納爾山脈的道路。其他的要麽太險，要麽太遠，或者兩者都是。
安全？
嗯，安全。
村長笑嗬嗬地答道：
大概是幾年前，那裏來了夥特別的哥布林，把道路上的魔獸都清理幹淨了。不過，你需要付出一些……道路治安管理維護費……好像是叫這個名字，也就是提供一部分他們需要的貨物。而且他們會拿金幣購買你們的東西，還幫助我們村子抵擋了三次魔獸侵襲。如果不是他們的話，你現在見到的隻是一個鬼魂。他們真的是一夥善良勇敢聰明的哥布林啊！
安德列難以置信地說道：
什麽？哥布林不是最弱小的野怪嗎？還有，掠奪成性的哥布林會這麽好心？不對，為什麽我到現在都沒聽說過這個消息？
我們好幾年前在冒險者公會倒是掛了份緊急度低的委托。前幾日有幾個冒險者接了這份委托來到這裏，不過到現在也沒回來，恐怕是遭遇不測了……
村長有些碎碎念地說道：
畢竟這事聽起來也很離奇，不親身經曆是不會相信的。
不，我相信您！倒不如說正因為我相信您才苦惱！
村長奇怪地盯著這個看起來不年輕的年輕人。
額，不，應該說這樣好極了！
意識到自己失言了的安德列立馬補充了一句。
可惡，那幫家夥的鼻子可是和狗一樣，怎麽可能掩蓋的了。
……
……
……
“Magick”（魔力）它是一種無形無質，存在於天地之間，存在每個生物體內，能確實被人類精神感知利用的力量，其來源到現在也不可知。比較具有說服力的一個說法是——它來自高位宇宙。而魔力按照性質不同被劃分十係，分別是風、水、火、土、木、冰、雷、暗、光和無係。
其中最特殊的是光係。
謬思暗暗記下“高位宇宙”這個單詞，之後秉承著不懂就問的態度問道：
為什麽光係最特殊？
你覺得“神”存在嗎？
“神”……那個不符常理與邏輯的存在嗎？
安娜塔西雅沒等他回答，自顧自地說道：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祂們存在過。
謬思點了點頭，對於這個答案並未太過於驚訝，並留意到她用的語法是過去式以及“祂們”。
存在過？
嗯，隻不過神諭太久沒有降臨到這個世界，才漸漸被人遺忘，就連我們的母神……是否隕落尚未可知，祂已經沉睡太久，太久了。
在這諸神之星皆黯淡無光的時代，唯有光明神的神諭仍能夠降臨人間，指引其信徒，將諸多災厄消滅於搖籃之中！
安娜塔西雅以近似吟唱的語氣說出這段話之後頓了一下，說：
唯有信仰和祈禱光明神，才可以使用光係魔法。
謬思點了點頭，示意自己了解了，並且對那段被人遺忘的曆史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
正當他想詢問那段神存在過的曆史時，發現安娜塔西雅突然蹙起好看的眉頭，捂著自己的心口處。
怎麽了？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