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我是不是都做錯了?
我不知道自己怎樣從蔣氏的公司走出來的,對於那些人的觀點,我無力訴說,也無從訴說。
回到家,我一身疲憊的將自己摔到大床上,我滿心裡都被憤懣壓抑著,不想吃飯,只想睡覺,只想閉著眼不去想那一切。
可是我很快就發現自己不想去想都是不可能的,一覺醒來,一打開手機,鋪天蓋地的都是蔣氏酒店出事的消息。
醫院者傷者的採訪視頻暴到了網路上,那麼那麼多的傷者,看起來非常的可怖,網路上都在噴蔣暮城,罵蔣暮城黑心黑肝。
媒體輿論也鬧得很大,蔣氏集團旗下的商場,酒店,醫院等等,這麼多年發生過的事情也被一一起底,在網上全都被扒了一遍。
不止如此,還連帶著我,這個剛剛與蔣暮城復婚的新婚妻子,也被黑歷史大起底。
從我七年前與蔣暮城的第一次結婚,那時候他是如何兇狠的對待我,如何花心,如何任由自己的情婦欺負自己的原配,如何強行打掉了我的孩子,如何的兇惡,離婚的時候,如何的不給分手費。
還有他對我葉家做的事,無數人也在說,是他逼得葉家破產,逼死了自己的老婆,逼死了自己的孩子,逼死了自己的岳父,逼得自己的大姨子嫁給了瞿長宇那樣的人。
我在美國的事情也被起底,我當然懷孕的借住的宋芸之的房子也被扒出來了,無數人也在懷疑,我和宋家到底是什麼關係,如果沒有關係,宋凌之為什麼七年如一日的幫我,既然如此,我是不是也與宋凌之保持著見不得人的關係,還給蔣暮城帶了綠帽子。
我在美國結過婚的歷史也被扒出來了,別人是怎麼說我的來著,哈哈,說我寡婦三嫁。
我回國的這些事情也在被扒,我先後在兩家醫院上班卻都出事的事情,還有當年瞿長瑜家與我家的醫鬧事件,全都被扒出來了。
這一天,我作為蔣暮城的新婚妻子,不但他被搞負面新聞搞得疲憊不堪,我也是,同樣的聲名狼藉。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一點頭緒都沒有。
我很無助,捏著手機的手有些猶豫,想給蔣暮城打電話,但轉念一想還是算了,他現在還要處理食物中毒的事,應該已經很煩了,我實在不應該再為自己的問題去麻煩他,更何況,我也不想再繼續做他的拖油瓶。
拖油瓶這個詞,真心的讓我很心塞。
我摩挲著手機發了一會兒,正想著,我的電話響了,我低頭一看,是宋凌之的電話。
「你還好嗎?」宋凌之的聲音十分的溫潤,一如既往。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是委屈沒地方發泄,還是這幾個月以來過得太順了抗壓能力都變小了,我哽咽著,忍不住就哭了出來:「宋教授,我是不是都做錯了?」
宋凌之聽到我的哭聲也急了,連忙安慰我:「你怎麼了?一一你怎麼了,你別哭啊,有什麼事好好說清楚啊!」
一一,熟悉的昵稱,回憶如潮水般湧來,我哽咽著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咬緊了下唇:「不哭,我沒有哭。」
宋凌之語氣裡帶著關心:「你別怕,也別急,有什麼事我們見面說,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
見面?不,還是不了,網上指不定都怎麼編排我呢,更何況我們現在還一個為人妻一個為人夫,怎麼能見面引起不必要的爭端。
「不用了,謝謝你宋教授。」我拒絕了他的要求,囁嚅著便說:「宋教授你不必擔心,我沒事的,我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或許是看穿了我的心思,看穿了我推脫之下的另一層心思,宋凌之沉默了片刻,又說:「好吧,既然你不方便見面,那我就在電話里說吧,到底做了這麼多年朋友,看著你和你的丈夫身陷囫圇,我做不到看不見聽不見,發生了這樣的事,作為局外人我有我的一點看法。」
宋凌之的聲音是溫柔的,低沉的,讓人安定的。
我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我忍住了哭聲,低聲地說:「什麼看法啊,宋教授你開口直說吧!」
「蔣氏的酒店經營了這麼多年,這麼低級的錯誤從未犯過,所以我根本不相信這次事件是一次意外。」宋凌之深吸了一口氣,猶豫了一會兒,又說:「我深信這次事件的主謀一定與蔣家有著矛盾,要麼是蔣家的競爭對手,要麼……」
說到這裡宋凌之沒有再接著說下去,但我心裡明白,我們共同的都懷疑了瞿家。
蔣暮城有沒有什麼別的仇人我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就是瞿長瑜,瞿長瑜與我們夫妻倆之間的仇恨,真的不是簡單的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
我還記得最近一次見面的時候,瞿長瑜還說過,她說過不會放過我,要我走著瞧。
而現在,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她和她背後的瞿家,那麼,兇手真的是她嗎?有待證據。
我正想著,宋凌之卻彷彿看穿了我的心思,接著說:「我知道蔣暮城也在懷疑瞿家,他也去調查這件事了,但這一次瞿家好像做得滴水不露,口風也很緊,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嚴防蔣家,但我認為,如果我去調查這次事情的話,瞿家對我沒有設防的話,事情會不會變得好辦許多。」
他說得很有道理,我承認,我被說服了。
「謝謝你了。」我感激不已。
宋凌之又笑了:「說什麼傻話,難道不是好朋友么?認識了這麼多年,連這點小忙我都幫不到你嗎?」
我深知他是真的為我好,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宋凌之說他會立刻著手調查這件事,得到了這個答覆之後,我的心卻仍然定不下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我努力想讓自己不要去想,可這麼大的事明晃晃的擺在了我的眼前,要是不去想,我還真的做不到。
蔣暮城直到傍晚的時候才重新聯繫到我,看著電話屏幕上他的名字在跳躍,我有一絲不自在,猶豫片刻后,我按下了接聽鍵。
「喂。」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你現在在哪裡?有乖乖按時吃晚飯嗎?」
都到這個時候他還關心著我,我又是心酸,而心酸之餘更多的是愧疚:「我吃過飯了,我已經回家了,在家裡呢。」
「哦。」他點了點頭,很明顯的鬆了一口氣:「在家裡也好,在公司我還怕秘書怠慢到你,我這邊也很好,辦事很順利,你好好的待著,別多想,也別擔心我,知道了嗎?」
「我知道。」我抿著唇,到了這個時候我腦子裡亂亂的,什麼事都說不上來,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他:「那你吃晚飯了嗎?如果沒吃的話趕快去吃吧,我在家也很好,你不用擔心我。」
他應了一聲,說著就掛了電話。
掛斷電話后,我給自己煮了一碗簡單的面,我努力想強迫自己吃一點東西,我胡亂的吞咽下去,一口一口味同爵蠟的吃著,好容易才吃完了這碗面。
吃完后,我一個人又不知道該做什麼,從前蔣暮城跟我一起在家的時候,我有時候會嫌他啰嗦,嫌我自己沒有空間,可是現在,當這一座大屋子都全是我的時候,我卻覺得特別的空蕩。
吃飯沒意思,看電視沒意思,玩手機沒意思,做什麼都沒意思,甚至電話我都不敢給他打一個。
躺在床上的時候,沒有他的懷抱我整個人都是空空的,我伸出手,卻只攬到一片虛無,連半個影子都捉不到。
無論我們人怎麼樣的傷心,無論發生了什麼樣的大事,時間很快就這樣消逝流過,朝朝暮暮,從白天到黑夜,從黑夜到白天。
孤枕難眠的一晚上很快就過去了,白天到來了,數著時間過日子,黑夜也很快到來,再然後,很快就又是白天了。
就這樣,我一個人就這樣行屍走肉般的過了兩天時間,到了第三天,我終於重新等到了宋凌之的電話。
「我找到證據了。」宋凌之的聲音里滿是喜氣。
他約我見面,這一次我們約在一家保密性比較好的茶樓見面,見了面,他拿出手機,將一個視頻播放給我看。
視頻里的主人翁正是瞿長瑜,視頻的背景是在一家夜店裡,瞿長瑜喝多了酒,紅著臉嚷嚷著,是啊,就是我搞的,一切都是我搞的鬼,蔣氏的事情都是我在做手腳,這又怎樣,蔣暮城玩弄了我,欺騙了我,他們不應該遭受懲罰嗎?
視頻到了這裡戛然而止,我傻眼了,又是咬牙又是恨,我完全沒想到一個女人的仇恨竟然能到這個地步,我現在滿心的想著的就是將這個視頻交到蔣暮城手上。
我將視頻轉發給了蔣暮城,卻半響沒得到他的回復,我擔心他是沒看到微信消息,又打通了他的電話,電話才一接通,他聲音里也滿是喜氣:「老婆,我找到洗白蔣氏的方法了!」
我也很高興:「什麼辦法?」
「我懷疑是瞿家所為,找到了瞿長瑜,套到了她的話。」蔣暮城滿是欣喜的說著。
我又傻眼了,原來,我們找到的是同一個方法。
或許是他千辛萬苦得來的東西並沒有派上用場,宋凌之的心情有些失落:「事情解決了就好,別多想了,一一,回家吧!」
可我現在哪裡又能回家?不將那個罪人繩之以法,我哪裡又能回家?
從瞿長瑜那裡套到話之後,局勢很快就變得明朗了起來,我不知道蔣家和瞿家之間到底做過什麼交易,我只知道後來是給蔣氏供貨的供應商擔了這個責任,那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對著媒體親口承認,是他的錯,是他喪盡天良就發病死了的魚蝦供給了酒店。
這之後這個人就在海市消失了,他到底是怎麼消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沒人再見過他。
而我,終於在事發后的第四天,再見蔣暮城。
我以為等待我們的會是沉冤昭雪小別勝新婚的歡喜,可我卻沒想到,在收拾好了滿心歡喜等待蔣暮城回家的這個空檔,我會再接到瞿長瑜的電話,我所有的歡喜也就此破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