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祝你幸福

  凌夏苦澀地笑了，「這樣很好啊，你的事業蒸蒸日上，而且美國那邊比中國開放許多，你和……裴然在那邊會受到很多祝福。」


  「謝謝。」閔傑客套地笑了一下，彷彿又回到了幾年前兩人初次見面的拘謹，他修長的手指伸過來，將協議翻到了最後一頁，「你看一下吧，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就簽個字，房子我留給你了，就當是這一年多給你陪我辛苦演戲的工資，也算是我給你的一點補償。」


  凌夏的手指微微彎曲，在心裡默數了十個數之後終於可以若無其事地抬起頭來，「謝謝，筆呢？」


  他將筆遞了過來，銀白色的鋼筆，這還是去年自己送給他的生日禮物，花了她將近半個月的工資。


  閔傑看著面前的凌夏，長發從她肩上散落下來，遮住了她大半張臉，纖長的手指落筆的時候沒有半絲猶豫，末了，她抬起頭來，對自己一笑，伸出手來，「這些日子多謝你的照顧，到了美國那邊，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會的。」


  他伸出手，兩隻白皙的手終於完成了第一次的相握，卻是訣別。


  閔傑果然是行動派，不到兩天的時間，他將他的東西已經全部打包帶走，凌夏靠在門沿上，看著他指揮搬家工人將他的東西一一抬上車，心裡麻木的就像是一場短暫的離別。


  其實她的心裡比誰都清楚，閔傑這一走，可能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最後送走他的時候，閔傑對她微微一笑，「再見。」


  「再見。」凌夏關上門，淚水終於肆無忌憚地流了下來，她看著突然空掉了一大半的屋子，一股難以抑制的難過翻江倒海地朝她湧來。


  她只是不習慣而已，凌夏告訴自己。


  日子還是一樣地繼續，只是她半夜的時候經常被餓醒，而打開自己的冰箱，往往裡面都是放了許多天會讓人倒盡胃口的外賣，然後她就坐在空蕩蕩的客廳里，懷念以前閔傑在半夜的時候給自己煮的麵條。


  回憶真的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尤其當回憶和現實形成的是鮮明的對比時，讓凌夏覺得自己現在的日子還不如別人家裡的一隻寵物。


  其實他也不過照顧了自己一年多，而這一年多里，她居然將自己過去的二十幾年的習慣盡數拋棄，處處存留下來的習慣，彷彿都帶了一股閔傑的味道。


  沈楊偶爾會來看她，帶著新鮮的食材給她做飯，他會做的並不多，努力地在學習著新菜式，凌夏對他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但做的最好的也只能是無動於衷。


  他的工作很忙，有時候一個月才能來一兩次，凌夏也沒有想過靠他，於是開始學著自己給自己做飯。


  剛開始的時候，她給自己做了一道番茄湯，在嘗到第一口湯水的時候，她忍不住吐了出來，而當湯水離開自己的嘴巴時，眼淚也瞬間流了下來。


  她不是在傷心閔傑的離開，而是傷心再也吃不到可口的飯菜，凌夏告訴自己。


  於是再也沒有人管她上、床的時候到底洗漱過了沒有，再也沒有人告訴她吃的那些都是一些垃圾食品，再也沒有人將她偷藏在廚房裡面的香煙扔掉，就算她爛醉到天亮也沒有人幫她收拾。


  有時候凌夏覺得閔傑挺狠的，他將生活中的每一個細節都深深地烙上了自己的印記，讓凌夏無處可躲。


  時間會改變一切的，凌夏安慰自己，過去的二十幾年，沒有閔傑她不也過的好好的嗎？

  努力了一個下午，凌夏終於為自己做了一頓還算過的去的晚餐，她已經習慣了空蕩蕩的餐桌上只有她一個人，也終於知道自己一個人需要做多少分量的菜。


  凌夏為自己感到驕傲。


  然而，就在她吃到一半的時候，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