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鮮衣怒馬卻卑怯
道會結束,各峰又恢復了往常,只是畢竟熱鬧了一陣子,想要再平靜下來確實得需要一些時間。
一大早。清照房門外便站了一堆人。
清照一開門,各個臉上都帶著笑意,搞不清狀況的還以為清照在去往蘭亭空間之前,就已經提前結丹了呢。
「師妹」金露露率先開口,臉上帶著討好的笑意。
「師妹」一聲更加柔媚的聲音配著那一身妖艷的法袍,陸瓷難得一見的嫵媚。
「師妹」清陽也混在其中,一臉嬌滴滴的模樣。
不知道的還以為清照昨晚上洞房花燭夜了呢,清照一臉無奈。
「師姐」張靜春也一臉諂媚,跟著起鬨。
一腳就將張靜春踹了出去,隨後挽著清陽師姐,拉著陸瓷跟金露露,揚長而去。
琳琅閣。五斗米山的買賣場所,號稱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買不到的。
上演了一場狂歡買入橋段,金露露、陸瓷、清陽外加一個張靜春,風風火火的選擇物件,手裡提著,腋下夾著,脖頸里還掛著,更厲害的金露露乾脆運轉靈氣將一眾物件漂浮在其左右,滿滿登登,差點將琳琅閣買空。
「買,買,買」清照大袖一揮,霸氣的說道,「都買了!!」
琳琅閣的執事下用手推了推自己的下巴,以防它會掉下來,趕忙結賬。
此一事必將成為金童玉女榜下八卦榜的榜首,沒有三個月是掉不下來了。
眾人滿臉幸福的出門,一個個又告辭而去,估摸著都趕緊回自己的房間,一個個的穿戴、佩戴呢。
「我們打一架吧」青鋒突然出現,手裡握著一把三尺青鋒放在其後,一臉正經的說道。
「沒空」清照壓根沒想理他,拉著清陽師姐就想走。
「那就定個日子」青鋒還是一臉的執著。
「改天再說」清照拉著不想走,一臉想看熱鬧的清陽,隨即開口道,「千萬別問我改天是哪天!!」
青鋒一臉尷尬,欲言又止。
「你帶著我去看看那個孩子吧!」清照看到青鋒就想到了那個孩子,於是開口道,「我都好長時間沒有見他了,不知道他最近可好?!」
「好的!」
「帶路!」
清陽趕忙收起自己滿滿登登的物件,跟著清照身後,後面跑過來的張靜春一臉好奇的也在後面跟著,現在只要是關於清照師姐的一切,他都感興趣。
。。。
鳳鳴國。洛陽城。
此時正逢元宵佳節,柳梢大街亦是熱鬧非凡,各式各樣的花燈,各式各樣的燈謎,又絡繹不絕的人群。
柳梢大街。原本就是洛陽城一處熱鬧的貿易集市,特別是這元宵佳節是更是熙熙攘攘,傳言鳳鳴國女皇尚在閨閣時,輕紗掩面偶遇翩翩少年,傳出一段『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的佳話,便以『柳梢』二字重新命名此街。
此後這柳梢大街就是所有少男少女元宵節必定遊覽的場所了,沒有那之一。
有坊間傳聞,佳話中的少女毋庸置疑便是當今的女皇,而翩翩少年據說就是當今國師,只是皇權高高在上,沒人敢去求證罷了。
鳳鳴國為女皇掌權,一向不理會儒家所推崇的女子德行,不提倡女子『養在深閨人未知』,尚未婚配也可以走出閨閣,遊走於街頭坊間。
更不不會提倡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王朝內的一切私塾、學堂都允許女子求學,甚至軍隊也有專招女子的『清照師』營號。
所以此時的洛陽城內還不到元宵的夜晚,也有鶯鶯燕燕。
清陽是第一次遊走于山下王朝的集會,一臉好奇的東瞧瞧西看看,一個勁的拉著清照買東買西,張靜春則一臉嫌棄的看著清陽,心裡暗想果然女子是頭髮長見識短,瞧她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自己則是佯裝出一臉的無風無雨的淡定表情。
青鋒雖說是下山許多次,可是也沒有見過如此熱鬧的集會,臉上也帶著滿滿的好奇,那眼睛瞥這兒一眼,瞥那一眼的。
蹬蹬蹬,馬蹄聲起。
一行十餘人的馬隊急速而馳,有男有女,黝黑的駿馬,馬上一眾人皆裝扮明艷的服飾,雍容華貴的衣衫配著稚嫩卻滿是傲氣的年輕臉龐,嘴角輕揚,眸子裡帶著不屑。
打馬而行。鮮衣怒馬。正少年時。
這讓張靜春是一臉的羨慕啊,就算自己用術法可以幻化出更加絢麗且具有威勢的場景,但是這實打實的鮮衣怒馬少年時,卻真真的霸氣霸道啊。
柳梢街頭遊走的眾人都急急讓開道路,為其暢行,一來是惹不起,二來是雖然帶著憤懣,但是這麼看來,也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也是每一個人心中都有過的幻想。
一聲女子尖叫響起,一襲血色被撞出很遠,馬隊急停。
離著頭馬十丈遠的地方,躺著一位女子滿身浴血。
「趕忙爬起來,滾開!」跟在頭馬身後的一位少年郎大聲的喝道,埋怨女子的出現打擾了馬上之人的興緻,而女子滿身的污血又礙了眾人的眼。
滿街的人都注意到這邊,憐憫那位女子的同時又想前去援手,只是不敢。
清照趕忙拉著一激動就想衝出去的清陽師姐,對著她搖了搖頭,暗示稍等。
「滾開啊!」其後的一名少女也是大聲喝道,語氣裡帶著不耐煩,手裡的馬鞭一拍,騎馬前行。
「還喘著氣嗎?」少女來到那名女子身邊,用一鞭子又打在她的身上,後者本能的抽動了一下,還是沒有起身,深埋的頭顱里發出痛苦的呻吟。
「好大的陣仗」一位男子隨手抓住又抽過來的鞭子,仰著頭看向那位少女道,「光天化日之下,恃強逞凶」
「就沒有王法了嗎?!」
男子器宇軒昂,一臉的正義表情,身著一身華服,腰間別著一枚硃紅色玉石,緊握著馬鞭的手上,末指有一尾黑色的戒指,細看的話有一羽鳳凰正在慢慢的飄動,栩栩如生。
隨即一個用力將少女從馬上墜落,少女被逼下馬,抽出腰間的一柄長劍,帶著滿臉的惱羞成怒,大力的向那位男子砍去。
一擊無果,反倒是被那名男子一腳狠狠的踹在肚子上,後者足足飛出去數丈,正好就落在為首一人的馬前,同樣滿身浴血。
「公子是?!」為首一人沒有流露出絲毫的神情,看也沒看馬前的女子,向著那位男子一個抱拳,開口道。
「無名之輩」男子沒有還禮。
「無名之輩怎麼敢攔在本世子馬前」少年郎臉上滿帶著怒氣道,「本世子是朝堂吏部侍郎」
「原來是吏部尚書之子,怪不得這麼威風」男子似乎特意高聲喝道,「想來我們這些老百姓的生死對於你來說是無所謂的,還不如螻蟻」
「你。。。」那位少年郎還想要說什麼的時候,被從最末尾騎馬走來的另一位少年拉住,後者對他搖了搖頭,「不要妄動,對方有備而來!」
「敢問公子大名,何許人也?!」少年拉住頭馬,自己則是向前說道,「吾乃戶部尚書之子」
「瞧瞧,多麼威風,三省六部中的六部之子該不會都全了吧」男子繼續揶揄道,「威風的緊啊!」
「你想怎麼著,對簿公堂?!」馬隊中又有一人開口道,「是大理寺還是尹戶府?」
身後馬蹄一響再響,大隊人馬接踵而來,應該是保護先前這對馬隊之人,只是厚重的鎧甲跟不上他們的鮮衣怒馬,所以晚到了一些。
「不用,去了也白去?!」男子一臉嫌棄的說道,「自古民告官哪個勝過,我們自認輸,耐不住大刑啊」
此話一出,當街的百姓也是一臉憤怒,對那行馬隊怒目相視。
自報名號的戶部之子則是眉頭緊皺,暗道不好,對方真的是有備而來,就連那名滿身是血的女子可能也是他們一夥的,剛想要做點什麼的時候,身後披著盔甲的士兵已經領命,向前衝殺。
他趕忙想制止,但是已經晚了,那名男子已經跟騎兵碰到,出手傷人了。
沒有百姓想象的那般場景,男子云淡風輕的出手解決掉了衝鋒的騎兵,很是輕鬆。
「修行者!」清照立馬就感知到那名男子身上散發著的靈氣波動,但是又有些古怪,與他們五斗米山的靈氣波動又不一樣,很是奇怪,就算清照遍觀諸子百家各家典籍,還是沒有看出深淺。
「今天我便要替天行道,懲治你們這幫蛀蟲」說著那名男子周身靈氣暴漲,沖向那一對馬隊。
馬隊一行人都面露惶恐,對方是修行者,便立刻下馬,對著那名男子行大禮,不亞於面見當今陛下的大禮。
而當街的百姓則是一臉支持,一臉的大快人心,暗地裡還給那位男子喝彩。
清照心思急轉,便明白了,修行者也就是鍊氣士是不允許私自對凡人出手的,除非是懲奸除惡,除非站在絕對正義的一方,除非就像今天這般的狀況。
這件事明擺著就有隱情,明擺著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後面必定有著不可說的密辛。
還沒等清照出手阻攔,一身青衫出現,將那名男子擊退。
「怎麼還有幫手,」男子穩住身形,大聲的喝到,「今天誰也幫不了你們」
「錢統領!!」來人則是抱拳致歉道,「晚輩子末,無意冒犯」
「千丈燈國國師,別來無恙」被稱為錢統領的男子則是抱拳喝道。
「能否給晚輩一個面子,今天的事情做罷」青衫男子隨即說道,「那名女子的傷勢由我親自治療,並且賠償」
「我也讓行兇之人當面道歉,且約定豐厚的賠償」
「你看怎樣?!」
那名男子眼睛滴溜溜一轉,隨即哈哈大笑:「大水沖了龍王廟,不打不相識啊,今天的事情便依國師,做罷」
隨即男子向前抱起那名浴血的女子大踏步離開。
「錢統領,還是讓我醫治她吧,晚輩略懂些醫術」青衫男子聲音裡帶著虔誠喊道,只是動作上沒有絲毫上心,都沒有再看那名錢統領一眼。
青衫男子當街對著眾人致歉,眾人便各自忙各自的,恢復常態,似乎這樣的橋段他們見多了,習以為常。
畢竟這裡是洛陽城,鳳鳴國的都城,而自己身處的地方則是都城最熱鬧繁華之地,什麼陣仗不曾看過?!
天子腳下,且忘性大,日後只不過多了一份談資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