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債主?嫖客?
我冷笑著站起來,「庄先生,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最後不要隨便開口評論,我很佩服你對裴岩銳的忠心,但是你不是他更不是我。我們之間是怎麼一回事,我自己都弄不清楚,你會比我更明白嗎?至於我怨誰,恨誰,更不需要向你交待。」
我懶得再和他廢話,不想再看他的石頭臉,轉身要走,他伸手攔住我,「喬小姐。」
「幹什麼?」我怒道。
「今天是什麼日子,你應該知道,來的都有哪些人,你不清楚,燕驚城心裡有數。實在不是你鬧/事的時候,請你三思。如果你要是做出對銳哥不利的事情……」
我立時明白了,原來他以為我今天是來鬧/事的。
「庄先生,你也太小看我了,雖然我到這裡來了之後才知道究竟是誰的宴會,可是你當真以為我之前一點也沒有察覺嗎?他寫的請柬,從金皇冠出發,這些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庄海微愣了一下,此時燕驚城走過來說道:「庄海,怎麼,我的秘書得罪你了嗎?」
庄海回過頭,目光意味深長的在我和燕驚城的身上掠過,什麼也沒有說,轉身離開。
燕驚城的臉有些發紅,眼神也變得迷離,「嗯?惹你生氣了?」
我搖了搖頭,「你喝多了?」
燕驚城撫了撫額頭,「嗯,有一點兒。遇到了幾個熟人,不喝說不過去。何況……」他笑得有些曖昧,「他們都想知道我帶來的漂亮女伴是誰,我不想說謊,又不想告訴他們,只好拚命喝酒。」
我轉開目光,低聲說道:「燕總,你喝多了,我去叫小刀,讓他進來扶你出去。」
「為什麼要叫他?」燕驚城猛然拉住了我的手腕,「你不能?」
我看了看四周,好在沒有人注意,急忙低聲安撫著他,「我……也可以,既然這樣,燕總我們就快點走吧。」
燕驚城走過來靠在我的身上,他長得高大,我被他壓得身子歪著,心裡暗自嘀咕,男人喝醉了真是麻煩,也不知道為什麼非要喝成這樣。
我想快點離開,他卻並不配合,「你著急著走?是因為想送我回去,還是因為不想看到裴岩銳和莫棠名釧在一起?」
我垂下眼睛,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燕總,你喝醉了。」
燕驚城哧笑了一聲不再說話,任由我拖著他到了院中。
他實在太重,我幾乎要被他壓跨,看到不遠處有座假山造影,我拖著他過去先休息一下,把他放在石椅上,他好像是睡著了,叫了幾聲也不見反應。
「睡得真快。」我心裡嘀咕,看著他的模樣,恨不能打他幾個耳光。
我喘著氣坐在他的身邊,忽然聽到好像有人低聲抽泣,看了看四周,這個時候大部分人都在大廳里,院子里的人很少,聲音像是從一排矮木叢後面傳來的。
心裡不禁有些納悶,好奇心驅使,我慢慢走過去,隔著樹木,聽到有人低聲說道:「你打算怎麼做?」
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我……我不知道,可是我……我不想嫁給他。」
聽到這個聲音,我彷彿被雷擊中一般,呆在那裡忘了怎麼動彈。
「可是今天的情況你看到了,要想反悔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男人說道。
「正因為看到了今天的情況,我才覺得不能再耽誤,要是再拖下去……我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女人說著,又嚶嚶的哭起來。
我正在聽著,忽然有人在我脖子後面噴了一口氣,我嚇一跳,急忙回頭一看,是燕驚城。
他一臉的笑,眼睛黑亮,哪裡有半分酒醉的樣子。
我又氣又怕,生怕他聽到了那邊的談話,伸手拉住他,拖著他快步往相反的方向走,拖他過了假山,我才鬆了手一推他,「你騙我?」
燕驚城雙手放在口袋裡,「不,不是騙,我只是讓你看看我的演技怎麼樣。還不錯吧?」
「你故意裝醉?」我皺眉,「為什麼?」
燕驚城笑得意味深長,「為了帶你看一出好戲。」
我的後背冒出寒意,努力控制自己不看向矮樹叢的方向,低聲罵了句「神經」,轉身往外走。
他也不計較,跟在我的身後,我們正要出門口,小五忽然從一旁冒出來,攔住我說道:「喬小姐,銳哥說讓你等他一起回去。」
「什麼?」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他,讓我等他,和他一起回去?」
小五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我看了看身後,「你知道這是哪兒嗎?知道有多少人盯著他和莫棠釧嗎?讓我在這裡等他,他是不是想著明天全城都知道,他在他未婚妻的生日宴上劈了腿,帶著另一個女人回家去了?」
小五不說話,燕驚城在後面似笑非笑的說道:「你果然還是為他考慮。他自己都不怕,你怕什麼?」
我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盯住他,他無懼我的目光,與我擦肩而過,「我先走了。回頭再聯繫。」
「你……」
他沒有回頭,進了車子,小刀開著車很快絕塵而去。
我在原處,腦子一直都是懵的,這個生日宴會真是太詭異,處處都發生著意想不到的事情。
杵在門口實在太礙眼,我去了車裡等著,沒有吃東西,空著肚子喝了兩杯酒,雖然是低度數的,但仍舊有些頭暈,閉上眼睛靠著休息,不知不覺間竟然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微微一晃,我眼開眼,裴岩銳坐在我身邊,身上的外套已經脫了扔在一旁,襯衣的扣子鬆開了一顆,脖子上的領帶依舊系著,還是我給他繫上的那一條。
眼眶有些發熱,轉過目光望向窗外,他卻不允許,伸手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看向他。
他緊抿著嘴唇,眼神銳利深沉,盯了我半晌說道:「為什麼和燕驚城一起來?」
心裡剛才泛起的那絲潮意瞬間又退去,我看著他冰冷的神情,倔強的說道:「為什麼不能和他一起來?」
裴岩銳眯了眼睛,卻擋不住眼底危險的光,「我說過,讓你在家裡等我的。」
他的目光刺痛了我,我反手握住他的手腕,「等著你?像只關在籠子里的鳥兒,等你在外面玩夠了,回去以後叫兩聲給你聽?」
我推他的手推不開,他力道很大,捏著我有些疼,我皺眉讓他放開,他卻不放,臉上的怒意也更濃。
「誰給你的膽子,這樣和我說話?仗著我對你的那點寵愛,無法無天了?」
這話說得真狠。
我的眼裡迅速蓄滿了淚,他就在眼前,卻看不清楚,淚珠滾落,滴在他的手上,他似乎顫了顫。
他終於鬆開我,我轉過頭去沒有說話,直到回到家,我們也沒有再說半句。
回到客廳,保姆聽到聲音出來,問我們是否需要吃點東西,裴岩銳擺了擺手,她們都退了下去。
我轉身上二樓,沒走幾步,聽他在身後說道:「站住。」
我轉回身,看著他沒有答話。
沉默中互相對望,他目光沉沉,猶如初次見到他的時候。
我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等了許久,我忍不住問道:「怎樣?」
他不吭聲,我不想再僵持,不管不顧回了房間,用力關上了房門。
心裡的感覺亂成一團麻,這是我們認識以來,第一次以這樣的情緒相對,何況……我的心裡還記掛著在矮樹叢那裡聽到的話,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他,他現在這種情緒,讓我又生氣惱火又心疼無奈,生生把自己逼到了絕處。
正在胡思亂想,房門被推開,裴岩銳大步從外面進來,他伸手握住我的手臂用拉一拉,「你想怎麼樣?」
這話問得我莫名其妙,他身上的酒氣很濃,我估計是酒勁上來了,語氣略軟了一些說道:「不是我要怎麼樣,是你要怎麼樣,今天我去並不是成心的,去了之後才知道。」
他臉上的神色緩和了一些,「無論是不是成心,這一點我可以不計較,我在意的是,你為什麼會和燕驚城一起去。」
我氣得發笑,「你最好想想清楚,是誰把我送到燕驚城的身邊的,還有我現在的身份,我是燕驚城的秘書,他讓我陪他去,我有什麼理由拒絕?我需要掙錢,拿到錢才能還你錢。不是嗎?」
裴岩銳的臉立時沉了下去,「你是在怪我?還是覺得,我會在乎那點不叫錢的錢?」
「我不敢怪你,」我的火氣也上來了,也不管這話傷不傷人,「你是債主,我是欠債的,債主不催債,不代表我可以忘記,這樣的話豈不是太無恥了。還有現在我住在這裡,與債主發生了關係,如果不還錢,那我成什麼了?我成什麼無所謂,關鍵是您,裴總,您這樣的身份,如果被說成嫖客,您願意嗎?只怕是不太光彩吧?」
我也是瘋了,什麼話也說得出來。
裴岩銳的眼睛發紅,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雙手握住我的肩膀,「債主,嫖客?你這張嘴裡還能說出什麼詞兒來?誰給你的權利,這樣糟蹋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