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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坐上來

  對於程凡,他一直心存芥蒂。畢竟如他所言,程凡有一張和梁景相似的臉孔。


  他曾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我,程凡不是梁景。現在,我也清楚地知道,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梁景,程凡也不可能是梁景。然而,他卻不相信我了。


  我心中五味雜陳,念在他身上有傷,不宜動氣,我舒了一口氣,淡淡地開口:「我現在很清楚,他不是梁景。」


  可我再真誠,換來的卻是他的一聲冷嗤。


  過去,他那麼多次無條件信任我支持我,可在這件事上,他就像魔怔了似的,說什麼都不信我。


  我也有自己的委屈,更何況程凡的出現對我來說本來就是一種揭開傷疤的苦痛。見他眉目冷漠,我也學著他的樣子敬他一聲嗤笑:「宋庭殊,你之所以不相信我,是因為你自己也沒從過去走出來對嗎?」


  漆黑的瞳孔中倒映著我渺小的身影,緊抿的薄唇暈染的冷色愈發猖獗。不等他回答,我便繼續譏誚道:「畢竟是害死人的罪孽,怎麼可能走得出來,你說我說的對嗎?」


  「慕素!」我的名字從他低沉的喉嚨里迸出來,頭一次覺得這個名字背負了救贖的十字架。


  我突然發現,就算這段時間我與他之間相處如何和睦,但是交到內心深處,這個魔障還是無法逾越,而且是一輩子無法逾越。


  「我不管你相不相信,反正事實就是,我沒有做抹黑你們宋家的事,雖然我對這段婚姻從未抱過任何希望。」


  說罷,我便轉身離開書房,回到了房間。


  背後,那些刺耳的摔東西聲音,彷彿最後的碎片都深深地扎在心口,鈍痛無比。


  娛樂圈也不乏這些花花綠綠的事情,但頂多處在風口浪尖兩三天便會消停下來,然而我和宋庭殊的這件事即便在以宋氏名義做出官方闢謠后,熱度絲毫不減,依然被人議論紛紛。


  這一周,恐怕是我過得最痛苦的一周。每天二十四小時待在宋家,哪都去不得,做什麼都被人監視,簡直就是犯人的待遇。沈寧時不時安慰我,說婆婆也是在氣頭上才會這麼做的。我不想就這件事和這個家裡的人再次發生爭吵,所以每天安分守己鮮少開口說話。


  而宋庭殊自從回家后,就沒再去過醫院,由陸湛每天過來幫他換藥檢查。只是他每天都在家裡,基本都待在書房,連正常三餐都是傭人端到書房去的,晚上也是在書房睡,所以我鮮少能和他打照面。


  明明在同一屋檐下,日子卻過得像隔了十萬八千里似的,這樣冷冰冰的模式我在忍受了一周后終於忍不住,晚上主動端了一杯牛奶敲響了書房的門。


  聽到裡面回應,我便開門進去。見到是我,他眼底的冷漠只增不減,繼續埋頭批閱手頭的文件。走到近處,他的氣色好了很多,這一周的休養看來是有效的。


  我把牛奶放到桌上,輕輕地往他手邊推了推:「你傷還沒好別太操勞,喝杯牛奶休息一下吧。」


  他依舊低著頭,不理我。


  「宋庭殊,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才跟我說話?」我板直了腰站在他面前,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質問他。


  總算這一次,他抬頭看我了。


  薄唇輕挑,帶著一抹不屑的弧度:「過去我們的相處方式不就是這樣的嗎?這不也是你希望的嗎?或許哪一天等我習慣了這種模式,那便是我們離婚的時候,到時最高興不是你嗎?」


  一聽離婚,我堅定的目光晃了晃。


  他一定也看到了我細微的表情,所以才會對我露出那個極盡嘲諷的嗤笑。


  方才他說話的時候我腦子一片空白,完全沒有想過他想到的那個意思,然而想要反駁卻不知從何開口,上唇沉沉地壓著下唇連抬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修長的手指摩挲著牛奶杯的杯口,那雙淡漠的黑眸中突然染上一絲戲謔:「還是說一周你就已經耐不住寂寞,可惜你被禁足在家,只能違心地來找我?」


  垂在身側的雙手暗暗攥拳,我暗暗咬緊牙關,一字一頓地問他:「難道我在你眼裡就是這麼放、盪的女人嗎?」


  「難道不是嗎?」他反詰,語氣涼薄。


  想要做出一絲反應,卻發現臉上的肌肉僵硬在空氣里。


  要論對婚姻的忠誠度,我肯定及不上他,但是我也沒有放、盪到要婚內出軌。可他有一點沒有說錯,現在的這種冷戰式相處模式,不就是過去的常態嗎?雖然過去他也會歸家我們也會同床共枕,但不會有任何親密的事情發生,只是從一個多月前開始,有些事情就慢慢發生了實質性地變化。從一開始的強烈抗拒到如今的欣然接受,我內心那座堅不可摧的城牆似乎已經岌岌可危。


  都說男人由性到愛,女人由愛到性,或許在我和宋庭殊身上,恰恰相反。


  等等,我愛宋庭殊,我怎麼可能愛他!


  我彷彿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想笑卻笑不出來,甚至心頭升起一抹苦澀。


  「沒事的話就出去。」


  冷冽的聲音衝進耳朵,我拉回神思,見他已經把牛奶喝下,正低頭辦公。


  就這麼出去?我不甘心,我今天的目的還沒有達到。


  「事情調查的怎麼樣了?」我沒有任何避諱地問他,我也是受害者,我有權利清楚這件事的真相。


  他重新放下手中的鋼筆,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扣著桌面,目光清冷地注視著我:「真相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嗎?」


  「你……」我氣急,我不信他沒有去查,而且憑他的辦事效率,就算沒有查到最終的黑手,肯定也會找到一些苗頭,所以他是故意這麼說的。


  看著他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我反聲質問:「你明知道真相,為什麼還要誣陷我?」


  「我有誣陷你嗎?你捫心自問,在你心裡,住的到底是誰!」扣在桌面的手指用力幾分,發出悶重的聲響,森森地直達心底。


  「宋庭殊,說到底你還是不相信我,要我說多少次,我沒有把他當成梁景!」忍了這麼久,我心裡的委屈也瞬間爆發,眼前氤氳一片。


  「那真的梁景呢?」他涼聲反問。


  我一怔,眼淚彷彿瞬間凝凍在眼眶中,耳畔傳來他生冷的聲音。


  「我要你把梁景從心裡挖去,你能做到嗎?」


  雙唇輕顫,眼淚潸然而下。


  這是他第一次清楚地提出這個要求。我才恍然大悟,過去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等,等我從心底把梁景挖去,讓他住進去,但這件事的爆發,他好像有些等不住了。


  「宋庭殊。」我低顫地喚他的名字,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也許是他提的要求太殘忍了吧。


  「過來!」


  他勾了勾手指,我竟鬼使神差地走到他身邊。


  那雙至黑的瞳仁深邃幽暗,他薄唇輕啟,發出冷湛的聲音:「要我相信你也可以,不過要看你願不願意。」


  眼淚逐漸止住,那張稜角分明的俊臉從模糊變得清晰,我定然凝著他,聲線沙啞道:「怎麼做?」


  「坐上來!」他拍了拍自己的腿,目光灼灼地射在我身上。


  我身體一僵,茫然地看著他。


  「這些天我也想清楚了,既然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是好的。我知道梁景死了,但他還是根植在你心裡,要把他挖去,那肯定是件讓你去死還痛苦的事情。你說我怎麼捨得讓你痛苦呢?」他突然笑得乖張詭譎,不禁令我一身惡寒。


  溫熱的大手掌扣在我的臀部,輕輕地拍了拍:「不是想要真相嗎?你知道我是商人,從不做虧本買賣。」


  「可是你的身體……」


  「少廢話!」他徑直打斷我,冷聲警告,「不想做就出去!」


  手掌在離開的那一剎那,我伸手反握住,長腿抬起跨坐在他的身上。


  我不是未經世事的處女,他想要的我很清楚。主動伸手解開他的皮帶,那裡的猛獸已經完全蘇醒,我褪去障礙的衣物,抓著他的肩膀慢慢坐上去。


  沒有任何的前戲,我的身體很乾澀,但他突然一手按著我的肩膀往下,一手扣著我的腰阻止我掙扎,身體像是被突然撕裂一般,我忍不住吃痛地悶哼。


  「吻我。」就算在彼此交融的時候,他的聲音還是涼的可拍。


  我捧起他的臉,學著他平時吻我的樣子,一點一點地描摹那薄唇的形狀。吻到深處,他的呼吸明顯變得粗重,不耐地搶過主動權反客為主,一把拖著我的臀部抱我到床上,兩三下彼此的衣物都被他褪去。他像極了餓到發瘋的猛獸,動作簡單粗暴,好幾次我都覺得會被他弄死過去。


  我的身體也從最初的疼痛到接受到上癮,直到虛脫,他還沒有要停的趨勢,我抓著他的肩膀,聲音顫抖地提醒:「你身上還有傷……啊……」


  突然的挺身讓我猝不及防,他俯身咬著我的耳垂,聲線暗啞地警告:「少廢話。」


  我知道這是又一場酣戰的開始,但我的身體已經快達到極限,但又不敢拒絕他,遂捧起他的臉,可憐巴巴地看著他:「那你輕一點。」


  那雙黑眸突然變得柔情無比,看得令人心醉。他沒有再不顧我的感受,動作放得輕緩溫柔,還貼心地揉按我酸痛至極的腰部。直到熱流再次將我包裹,他才滿意地放過我,吻了吻我的早已紅腫的嘴唇,攔腰把我抱回卧室的浴室清洗。我實在虛軟得打緊,在浴室里也全程貼在他身上,任由他給我擦拭。


  躺到床上,他起身要離開,我拉住他:「你要去哪裡?」


  「我去換一下繃帶。」


  聞言,我才注意到他背後的繃帶已經染上一絲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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