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不顧往日情分
憶漣見她一副渾然不覺的樣子,幫著自己一起罵夏子矜,心頭頓時一陣暢快,她抬起頭,搖了搖頭,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來,「那二人實在是齷齪,我去時,衣裳都退了一半,我哪裡還敢再看。」
馨兒瞧著她一張臉都紅了,不像是說假話的樣子,便沒有再問,只是手掌握的緊緊的,「若是下次再看到那丫鬟,可千萬不能放過她,免得她出去敗壞了公主的名聲,真真是好不要臉。」
憶漣在心底偷笑,面上連連點同意,想到夏盛卿這會兒一個人在書房裡,眼珠子轉了轉,走到一旁的柜子里,從裡邊取出件鵝黃紅梅裙換上,抬腳出去,馨兒看著她這番舉動,禁不住有些疑惑,眼神變幻了下,還是決定跟上去。
馨兒剛推開屋子,就見夏子矜回來,當即忘了要跟蹤憶漣的事情,上前給夏子矜行禮,「奴婢見過公主。」
夏子矜剛收了兩個暗衛,心頭高興,面帶喜色的叫她起來,她一大早的進宮,一直未曾吃東西,此刻不免有些餓了,馨兒忙下去給她準備午膳。
憶漣一路往書房走去,在門口就見一個丫鬟正端著茶點準備進去,她當即上前叫住她,從她手裡接下茶盞推開門進去。
夏盛卿正低頭看著桌面上擺放的書信,沒注意到來人,聽著丫鬟說端了茶進來,頭也不抬的應了聲,叫她將茶盞放到一旁。
憶漣打進來后,一雙眼睛就黏在夏盛卿身上,見他沒將自己趕出去,眸子里頓時露出喜色,翹著唇角,捧著茶水接近他。
夏盛卿揉了揉腦袋,無意識的伸手去摸桌子上的茶盞,入手的觸感卻是十分嬌嫩,他立刻猶如燙了手似的縮回手掌,豁然抬頭,就見憶漣已經將桌子上的茶碗端起來,含羞帶怯站在他身邊。
夏盛卿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頗為頭疼的看著他,語氣跟著冷下來,「你來做什麼?」
他能容許她留在府中,完全是看在她是夏子矜的丫鬟的份上,若是她突然消失,定然會惹夏子矜懷疑,因而他才會留著她,可不代表他就能容忍憶漣糾纏他。
憶漣猶不自知,還以為他心裏面是喜歡她的,只是礙著夏子矜不敢承認而已,不僅沒有聽出來夏盛卿話語中的冷意,反而笑盈盈的道:「雍哥哥,你一個人在這兒處理公文,不免幸苦,那些個丫鬟笨手笨腳的,我不放心,就親自過來照顧你了。」
夏盛卿聽著她這令人牙酸的話,頓姐倒胃口,當即沉下臉,冷笑一聲,「憶漣,你現在是明珠公主的丫鬟,就當認清楚自己的身份,若是再胡言亂語,現在就滾出府去。」
被他這麼一說,憶漣頓時委屈起來,恨不得立刻扭頭就走,但是目光落到夏盛卿俊美的臉龐上,她又硬生生的壓下心頭的怒氣,抓緊茶杯,面上浮現討好的笑來,「雍哥哥,你明知道我會留在夏子矜身邊都是為了你,還說出這樣的話來,實在是……」
她作勢就要哭出來,然而夏盛卿根本無動於衷,甚至連個眼風都沒有給她,憶漣的動作一僵,硬生生的將眼淚憋回去,端著茶盞遞到他嘴邊,「雍哥哥,我知道你是為了向明聖帝報仇才娶的她,只是她這會兒正忙著和小白臉調情,不會過來的。」
「你說什麼?」見她越說越過分,甚至開始往夏子矜身上潑髒水,夏盛卿終於忍不住,扭過頭來,額頭上青筋直跳,怒視著她。
憶漣正說的高興,以為他是相信了自己的話,當即嗤笑一聲,「夏子矜就是個從青樓出來的公主,骨子裡不知道學了多少種討好男人的花招,不過是頂著個公主名頭的戲子而已,做出這種事情也不奇怪,雍哥哥,你就不要為這種人生氣了。」
她蹲坐在夏盛卿身邊,見他不說話,越發來勁,眼珠子轉了一圈,手上一抖,茶杯就翻到下去,溫熱的茶水灑了他一褲子,憶漣頓時嬌呼一聲,連忙取出帕子就要替他擦乾。
夏盛卿忍了又忍,終於忍無可忍,猝然站起身,用儘力氣推開她,漆黑如墨的眼眸里全是徹骨的厭惡,憶漣突然被他推開,不由一愣,下意識的抬起頭,恰好撞進他眼底的厭惡和殺意,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張口結舌,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放肆!誰給你的權利在這胡說八道,還敢詆毀夫人!」夏盛卿自遇見夏子矜之後才覺得自己是活著的,胸口的一顆心是在跳動的,見不得任何人說夏子矜的閑話,更別說,是憶漣這樣直接了當的侮辱。夏盛卿垂在身側的手掌攥成拳頭,因為強行忍耐自己心頭的怒氣,指甲直接掐進掌心,帶出一道道血痕來。
「雍哥哥,我是為了你才說的,我沒有詆毀她,這是我親眼看見的,你為什麼不信我?」憶漣當即蹦起來,聲嘶力竭的吼著,意圖讓夏盛卿相信她所說的都是真話,
「住口,你若是再胡說八道,我現在就割了你的舌頭,省的你污言污語,不知分寸!」夏盛卿勃然大怒,一下子掐住她的脖頸,眼帶殺意的盯著她。
憶漣滿眼駭然,等著夏盛卿鬆開手,立即捂著脖子咳嗽起來。夏盛卿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底滿是厭惡。
憶漣握緊拳頭,眼底浮現出不甘來,腦子裡劃過榮遇俊美的臉龐,豁然站起身,面目扭曲的盯著夏盛卿,胸口氣的一起一伏,憤恨道,「雍哥哥,你為什麼要護著夏子矜那個賤人,你知不知道,她剛剛還背著你私會旁的男子,她根本就不愛你,只是利用你而已,雍哥哥,你為什麼就看不清楚她呢?」
「只有我,只有我才是一心一意對你的啊!雍哥哥……你難道忘了我們以往的情意嗎?」憶漣拍著胸脯,紅著一雙眼睛看著夏盛卿,一心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完全沒看到隨著她的話,夏盛卿越來越低沉的臉色。
見她絲毫不知道收斂,夏盛卿忍不住一拳捶到桌面上,一下子抽出擱在架子上的長劍,橫在憶漣的脖頸上,陰狠的盯著她,「若不是顧著以往的情誼,你現在早已經是死人了。你若是膽敢再胡言亂語,敗壞子矜的名聲,就不用回曹州了。」
冰冷鋒利的觸感讓的憶漣一瞬間失聲,嚇的面色蒼白,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她看著夏盛卿的眼睛,心頭顫了又顫,知曉他是真的對自己動了殺意,心頭一片蒼涼。至於夏盛卿說的不用回曹州,她也明白,是要殺了她的意思,想到這兒,憶漣眼裡不由自主的添了一抹驚惶,吞了吞口水,再不敢說話。
見她終於閉嘴,夏盛卿才收回長劍,如同看垃圾一樣瞥她一樣,「滾下去!」
憶漣縱使心頭再不甘,此刻也不敢繼續留下來,咬著下唇,低著頭出去,握緊拳頭,快步離開。她回到屋子時,馨兒還在夏子矜身邊伺候,憶漣想著早上動的手腳,眉頭不自覺皺起來,剛準備去看看為什麼下在夏子矜臉上的毒粉沒有發作,就見馨兒急匆匆的衝進來,翻箱倒櫃的。
「馨兒,你這是怎麼了?」憶漣心底隱隱約約浮現出一抹期盼來,以至於她的語調都帶了幾分急切。
馨兒本就因為夏子矜臉上突然出了紅疹心神慌亂,自然沒注意到她話語里的迫不及待和期盼,埋著頭在箱子里翻著,找出件薄如蟬翼的面紗來,「公主臉上起了疹子,你快去請大夫過來。」
憶漣見自己猜想成真,立時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來,只是一瞬間,她就做出擔憂的神情來,「怎麼會這樣?我這就去請大夫。」說話間,她也忍不住有些疑惑,明明這毒粉沾上很快就會發作,這樣夏子矜就能在明聖帝面前出醜,怎麼會推遲到現在?
她一邊想著,一邊邁步出去。馨兒拿著面紗進來,就見夏子矜正視圖抓撓自己臉上的紅疹,大驚失色,顧不得主僕有別,三步並做兩步衝到她跟前來,抓緊她的手指,「公主不能啊!若是撓破了,日後留下疤痕可不得了。」
女子最忌諱的就是容貌有損,夏子矜雖是長在青樓,可樓里的媽媽看中她的容貌,將她當成一顆搖錢樹養著,自然是捨不得傷害她的臉,因而她自小就是千嬌百媚的養著,後來被明聖帝找回來,她身為明聖帝的掌上明珠,要什麼沒有,對臉上的保養更是從未斷過因而她這一張臉皮嬌嫩的不行,若是真上手撓了,定然會留下傷痕。
因而馨兒才會這般急切的勸她,夏子矜自然知道這一點,只是她此刻面上好似千萬隻螞蟻爬過,又痛又癢,她實在是忍不住,手掌又被馨兒抓住,臉頰上傳來的痛癢 讓她恨不得能立刻將這一張臉皮都揭了去。馨兒抓不住她,眼看夏子矜就要掙脫自己,急的差點兒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