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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暗潮湧動

  而此刻,太子府,夏天勤得知月靜安竟然在被打入冷宮之後查出懷孕一事,更是因為這件事情引的明聖帝注意,禁不住咬牙切齒,神色變幻莫測,他此前同月靜安合作,就是憑著她沒有子嗣,又無母族相助這一點。


  可她現在突然懷孕,誰知道她會不會利用肚子里的孩子做些什麼,瞧著明聖帝老來得子高興的勢頭,只怕這個孩子一降生就要成為他的寵兒。一想到這一點,夏天勤狹長的眼眸里就迸出強烈的殺氣來。


  青赫淵人敲門進來,就望見他臉上尚未來得及收起來的陰霾,不由在心底冷嘲一聲,面上卻是笑眯眯,只一雙眼睛四處瞟著,頗有些賊眉鼠眼的意思,他摸了摸自己的鬍子,突然抬手沖著夏天勤拱了拱手,「恭喜太子,賀喜太子啊!」


  「你這是什麼意思?」夏天勤只以為他是抽風,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唇角溢出冷笑來。他對青赫淵人的確是看重,可這是建立在青赫淵人能夠為自己帶來利益的份上。


  青赫淵人摸了摸自個兒的小鬍子,「自然是為了蓮妃娘娘懷孕一事祝賀太子殿下。」


  「你找死!」夏天勤立時坐直身子,手掌扶緊椅子上的抓手,身體微微前傾,滿帶怒容的瞪著青赫淵人。月靜安懷孕一事,怎麼看都對他十分不利,他實在是不明白有什麼好賀喜的。


  因而青赫淵人這些話聽著更加像是在嘲諷他,夏天勤虎目死死的瞪著他,就等他說出個子卯寅丑來,若是青赫淵人沒法說出緣由,他今日定然要叫他好看。


  面對他的怒氣,青赫淵人眼底掠過一絲不屑,緊跟著面上就浮起討好的笑來,「殿下與蓮妃娘娘現在是盟友,蓮妃娘娘從冷宮裡出來,殿下該高興才是。若是殿下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擔心,實在是沒這個必要。」


  「哦?這是為何?」夏天勤見他說的有模有樣,手指扶了下拇指上的翠玉扳指,似笑非笑的睨著他,「道長何以認為,蓮妃會放棄自個兒的孩子,轉而輔佐本太子?」


  要知道,若是蓮妃想法子讓自己肚子里那塊肉登上太子的位置,等著過幾年明聖帝西去了,她大可以借著這個孩子掌控朝堂,這麼看來,她實在是沒必要同自個兒合作。這般想著,夏天勤的眼底立時迸出狠辣的神情來,手掌恨不得掰下椅子上的木頭。


  「因為,蓮妃娘娘肚子里懷的乃是死胎。」青赫淵人想到今兒個收到的消息,心口顫了顫,方抬起頭來,平視著夏天勤,一字一句的開口。


  夏天勤剛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試圖咽下胸口翻騰起來的殺意,就聽見他這句話,一時間,嘴巴里的茶水都忘了咽下去,瞪大了眼睛盯著青赫淵人,在理解了他話語里的意思之後,激動的身子都輕微顫抖起來,「你再說一遍。」


  見他這副喜形於色的樣子,青赫淵人禁不住嗤之以鼻,夏啟軒可比這位太子沉穩多了,縱然知道月靜安懷孕,心裡頭惱怒非常,面上還得帶著笑,相比之下,夏天勤這太子做的實在失敗,心思也不夠深沉,若非是為了扶持他同夏啟軒對抗,月靜安才不會搭理這種蠢貨。青赫淵人腹議一番,面上倒是實打實的恭敬,「小道人是說,蓮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註定生不下來,是個死胎。」


  「太好了。」夏天勤幾乎是脫口而出,等反應過來才意識到這想法實在是不妥,禁不住以手做拳抵在唇間咳嗽幾聲,掩飾自個兒剛剛的失態,凝眉問道,「此事你可確定是真的。」


  「千真萬確,若是有假,小道人情願縛了雙手雙眼,任由殿下處置。」青赫淵人信誓旦旦的開口。


  見此,夏天勤提著的心才種種落回肚子里,輕揚起唇角,在心底盤算起來。


  這邊夏天勤中了月靜安的圈套,被牽著鼻子走還不自知,那廂夏盛卿在酒館待到天明,給自己灌得爛醉才敢回府,他有心詢問夏子衿是不是同此事有關,又不知該以何種方式詢問。


  畢竟是月靜安先對她出手,才會導致她的反擊。他揉了揉宿醉的腦袋,順著金磚鋪面的路無意識的往前走,還沒有靠近就聽見夏子衿同旁的男子說話的聲音。


  他莫名停下腳步,將身子藏在假山後,偷聽她的談話內容。


  夏子衿並不知道夏盛卿在背後偷聽,設計月靜安這件事情她原本就沒告訴夏盛卿,她本意是準備事情成功后和他分享自己的喜悅,只是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因而她這些話也沒法對夏盛卿提起了。


  「依你這麼說的話,竟是蓮妃陷害你了。」魏晨聽著她說起這些日子的遭遇,一時間心裡頭起起伏伏,得知是月靜安對她下毒手,禁不住狠狠咬牙,「如此說來,你將她的事情透露給皇後娘娘知道也不算是對不起她了。」


  夏子衿勉強一笑,她自是知道魏晨說的沒錯,但是想到夏盛卿這幾日的反常,她就有些心慌意亂起來,總覺得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沒有抓住,「話雖是如此如今蓮妃懷孕,此前怕是白白算計了。」


  她的語氣里不由自主的露出惋惜來,站在後邊偷聽的夏盛卿卻是渾身僵硬,幾乎不敢相信自個兒的耳朵,他原本還抱著一絲期盼,希望是月靜安心底對夏子衿有成見,所以才將事情都推到她身上,可此刻夏子衿的話,分明是在說她暗中同皇后聯手了。


  聯手對付他的母妃?夏盛卿想到這茬,一陣苦澀就攀上他的舌尖,順著喉嚨滾進他的肚子里,他抬腳剛要走過去,就聽見魏晨贊同的聲音,憋了許久的怒火直衝頭頂,再也按捺不住,大步衝上前,滿帶陰霾的盯著魏晨,「你來做什麼?」


  面前突然多了個人影,夏子衿駭了一跳,緊跟著就聞到他身上濃烈的酒味,細長的眉頭頓時擰成個疙瘩,不悅的看著他,「夏盛卿,你發什麼瘋?」


  好端端的,對著魏晨發火,徹夜未歸便罷了,一回來就發脾氣。夏子衿氣的雙頰通紅,伸手去拽他的手指,卻被他掙脫開來,胸口跟著湧起怒火來,衝到他前邊,擋在魏晨跟前,怒氣沖沖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的道:「夏盛卿,你喝醉了。馨兒,扶他回房。」


  她與夏盛卿爭吵是她自己的事情,並不願意被外人知曉。然而夏盛卿只看到她護著魏晨,腦子裡恍然記起她當初笑對林潤玉的場景,一顆心「咚咚咚」的沉下去,自嘲一笑,轉身離開。


  夏子衿看著他的背影,喉頭一緊,有心想說什麼,袖子卻被魏晨抓住,「子衿,你們……」


  見他詢問,夏子衿只好收回自己的目光,蓋在袖子里的手掌抖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的開口,「無事,許是在朝堂上有些不順心,喝醉了胡言亂語罷了,你不要介意。」


  夏盛卿遠去的腳步一頓,神情越發落寞起來。馨兒看看夏子衿,又看一眼夏盛卿,有心相勸,又礙於魏晨在這兒,只好咽下嘴巴里的話,心急如焚。


  明聖帝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妃子懷孕竟然會直接影響到夏子衿和夏盛卿的感情,他此刻正坐在床頭,月靜安將腦袋擱在他的懷裡,失足十的乖巧柔順,似乎先前她被打入冷宮一事從未發生。


  夏重好幾次想要試探她的心思,又不曉得該如何開口,此刻摟著她,卻是心神不寧。月靜安公然祭奠前朝皇帝,自然是放不下前任夫君的意思,可月靜安當初不顧生死救他的一幕,他瞧的真真切切,怎麼也不願意相信是作假。


  「蓮妃,你可知此次犯了何錯?」壓了半天,明聖帝還是沒忍住開口。


  「嬪妾知道。」月靜安身子微微一僵,從他懷裡抬起頭來,「只是若是再來一次,嬪妾依舊會如此做。」


  「你當真放不下?」明聖帝眼眸中一瞬間迸出殺氣,搭在她肩頭的手掌無意識的靠近月靜安的脖頸,他雖是喜歡她,但能夠饒恕她一次,已經是看在她肚子里的骨肉份上,若是月靜安不識好歹,他必然不能再留著她的性命。


  月靜安像是沒有察覺到他潛藏在心底的想法一樣,蒼白著臉抬起頭,「嬪妾自知不該在宮中祭奠,只是若不如此,嬪妾實在難安。原本嬪妾該和姐姐一樣,只是嬪妾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愛上了您。」


  「只是,嬪妾之前聽人說,一女不嫁二夫,若是愛上旁人,死後下了地獄也會被劈成兩半,受盡油鍋煎炸之苦,且永不能轉世投胎。」月靜安的臉上適時露出恐懼的神情來,「嬪妾不怕苦,可若是無法轉世,就再不能遇見皇上,此生,嬪妾已然不是貞潔之身,嬪妾還想著下輩子將自個兒完完整整的交到皇上手中。」


  「因而,嬪妾才會……」月靜安說著,就掩面哭了起來,神情悲切,不似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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