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護送
但是緊跟著,榮遇就拋開心裡頭那點兒不悅,快步迎上去,當著夏盛卿的面,毫不避諱的上下打量蘇皖,見她平安無事,這才吁了一口氣,「真文給本世子傳信過後,本世子立刻就過來了,」
瞧著他半點兒都不委婉的表達自己對夏子衿的擔憂之情,夏盛卿整張臉都鐵青下來,扭頭沖著夏子衿道:「子衿,剛剛的想法還是算了吧。」
見他吃醋,夏子衿啞然失笑,拉著他的衣袖擺了擺,「盛卿,就這一次,事關重大,只要解決了,日後我都不與他單獨出去了可好?」
「什麼單獨出去?」榮遇聽的稀里糊塗,眯著眼睛望著夏盛卿。
夏盛卿沒好氣的白他一眼,一想到要將夏子衿交到一個對她有明顯企圖的男子手裡,他就覺得心口憋了團火沒處發似的難受。不過他也曉得事情輕重緩急,斂起面上的不爽,嚴肅起來,「榮世子,本王有事想求你幫忙。」
此事干係夏子衿的安危和京城局勢,容不得他不慎重,「還請世子能夠護送內子一路往柳州去。」
「什麼?」榮遇差點兒以為自己聽錯了,等他回過神,立時露出糾結的神情,從真文傳信給他的內容看,夏子衿之前是為了明聖帝尋葯,也就是在前往柳州的路上被人劫持差點兒丟了性命。依著他的心思,是不願意夏子衿再冒險出城的。
可難得夏盛卿這個醋罈子同意他與夏子衿獨處,這誘惑委實太大,若是他拒絕了,只怕以後悔的腸子都青了。榮遇左右為難,面色青一陣白一陣,好大一會兒,他才下了決定,搖頭拒絕,「不成,子衿,你先前就是因此差點丟了性命,縱然有本世子親自相護,也未必能夠保證你一路平安無事。依著本世子看,你還是待在京城裡比較安全。」
瞧他的說法與夏盛卿一致,夏子衿禁不住有些無奈,揉著腦袋搖了搖頭,「榮遇,此事本公主必須得親自去一趟,沈家家主心思齷齪,若是不及時去,說不得要出什麼亂子。就算塵煙不是本公主的密友,單是看在精武候的面子上,此事也不能不管。」
榮遇到底是妥協下來,同夏盛卿對視一眼,前去安排出行的事宜。因為夏子衿出城的說法是與黃塵煙一同出遊,現在她們半道上遇了劫匪,夏子衿平安無事回京,黃塵煙卻不見蹤影,精武候怎麼也得表現一點。
當下,精武候就派了府里的護衛同夏子衿一起出城,說是前去尋找黃塵煙的下落。夏天勤有意打聽,可惜精武候府和駙馬府的下人嘴巴比河蚌還要嚴,他費儘力氣得知的消息和傳出來的竟沒有半點區別。
夏啟軒自然是知道黃塵煙的下落,暗中叫府里的暗衛隨著夏子衿一路前行,這般夏盛卿才算徹底放心了些。
夏子衿出城頭一天,天色就陰沉下來,不過片刻,就洋洋洒洒的飄起雪來,夏子衿撩開帘子,望著外邊的雪景,伸出手去接著,不過片刻,手指尖就被雪水浸濕。馨兒瞧著她這般,忙拿過桌子上的暖手爐遞到她跟前,「公主快別看了,外頭涼,若是著涼了就糟糕了,快些暖和一下。」
榮遇瞧著她面色蒼白,目光不自覺的落到她額間的鳳尾花上,知曉她自打中毒痊癒後身子骨就差了下去,最是畏寒,二話不說,脫下身上披著的銀狐絨鑲金邊翡翠扣子的襖子就搭在她身上,「馨兒說的不錯,你若是喜歡看,等到了客棧,開了窗戶再看便是,這車廂里本就不暖和,你這再撩開帘子,灌了冷風進來,可不是要凍死我們?」
說著,他還搓了搓手,以示自己說的是真的。夏子衿拉著身上厚實的襖子,有意脫下來,卻拒絕不了榮遇的好意,當下抿了抿唇,「那本公主就多謝榮世子好意了。」
見她忽然換了稱呼,榮遇亮如繁星的眸子黯淡下來。夏子衿這是明著同他劃清界限,也是告訴他接受他的襖子時看在朋友之誼,叫他不要多想。縱然榮遇知曉她對夏盛卿一心一意,容不得旁人插足,可被她這麼明著暗著的拒絕,還是忍不住心痛。
但是他很快就緩過來,挺直身子靠在車廂上,極力掩飾自己面上的其他情緒,客氣的道:「公主不必客氣。」
一陣風突然刮過,夏子衿剛預備說話,車子就一個踉蹌停下來。她心底頓時騰起不好的預感來,上次就是碰到刺客車子才突然停下來,她搭在膝蓋上的手掌不自覺的交握起來,本就蒼白的臉龐再度泛出白色來。
好在事情沒有她想的那般糟糕,榮遇掀開帘子瞧了一眼,就見前邊一截路不知什麼時候斷裂開來,當即皺起眉頭,左右瞧了瞧,禁不住嘆氣。真文甩著馬鞭扭過頭來,公主,世子,馬車怕是過不去了。」
夏子衿呼出一口氣,一直提著的心臟緩緩放鬆下來,由馨兒扶著下了馬車,當先一步上前去觀察道路上的斷痕,榮遇跟在她身後撐著傘,不由皺眉,「真文,這裡距離最近的鎮子還有多遠?」
「還有十五里的路程。」真文不明所以,還是老實回答。
「子衿,我們不如棄了馬車,只駕馬過去,應當是可以的。」榮遇衡量過那斷痕的大小,提出個建議來。
「世子,這可不成,我們家公主從未騎過馬,怎麼能騎馬,若是摔了下來,可怎麼好?」不待夏子衿答話,馨兒就搶先一步開口。
榮遇面色一僵,神情就沉了下來,「子衿,你這丫鬟該管管了。」
主子還沒有開口,哪裡有丫鬟插嘴的份,縱然夏子衿平日慣著,她是為了自家主子的安危著想,可這樣沒規矩,日後只能害人,還是趁早管管為好。
夏子衿瞥了馨兒一眼,語氣不咸不淡,倒沒有依著榮遇的意思責怪她,「馨兒,你且聽榮世子將話說完,他既然提了這個法子,總歸是有法子的。」
一句話,同樣在提醒榮遇逾越了。馨兒是她的丫鬟,該怎麼懲處,她自然有自己的標準。榮遇被她噎了一下,禁不住搖頭,「你與馨兒都不會駕馬,這馬統共不過兩匹,本世子與你共乘一匹,讓真文帶著馨兒便是。」
馨兒聽著這話,大驚失色,張嘴就想勸說夏子衿,卻被她遞過來的眼神阻止,嘴巴不自覺的動了動,這到底是男女授受不親,公主又是同千歲爺成了婚的,怎麼能與旁的男人摟摟抱抱,這若是傳了出去,他榮世子的名聲不要緊,小姐的名聲可就危險了。想到這兒,馨兒不由憤憤的嘟起嘴巴,滿臉的不開心。
夏子衿扭頭就望見她的神情,禁不住啞然失笑,伸出手掌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馨兒,事情突然,管不得那麼多了。更何況,榮世子又不是什麼猥瑣小人,你不必那般擔心。」
見自家主子這樣說,馨兒就是再擔心也只能閉口不言,私心裡想著待會兒一定要盯緊了夏盛卿,免得他對公主做出什麼不合規矩的事情。
還沒等她想完,身子就被人撈起來,她頓時尖叫起來,就看見真文嬉皮笑臉的盯著她,驀然紅了臉龐,反應過來后,手掌握拳捶到他胸口,「你做什麼?」
真文立刻誇張的揉著自己的胸口,「能做什麼?自然是帶你過去了,難不成你準備自己走去鎮子上。還是說,你希望我對你做什麼?」
馨兒啞然,轉過頭不去搭理她,左右看了眼,見沒有夏子衿的身影,立時著急起來,「公主呢?」
「世子已經帶她先行一步了。」真文無奈的呶嘴,示意她往前方看,雙腿一夾馬肚,抓著疆繩喊了一聲「駕」,馬匹迅速跑起來,後邊跟著的大批侍衛迅速跑起來。
馨兒真探頭向前方看,沒料到他突然加速,身子慣性的向後一仰,就倒進真文的懷裡,真文面上立時浮現出得意來。馨兒羞惱的從他懷裡坐直身子,一張臉紅的發燙,都不敢去看他。
夏子衿攏著身上的襖子,凍的直打哆嗦。榮遇瞧著她面無血色,暗自嘆了口氣,極力將她護在懷中,好叫風吹不著她,自己抓著疆繩的手掌卻是被冷風吹的冰涼。夏子衿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掌,下意識的仰頭看他,見他毫無所覺,不由嘆了口氣,「榮遇,你先停下。」
一連說了三遍,榮遇才聽清楚,雙腳踩著馬蹬,拉著疆繩,控制馬匹停下,疑惑的看著她,就見夏子衿伸手解開系在脖間的扣子,準備將襖子脫下來。榮遇立刻皺眉,按住她的手掌,阻止她的動作,又迅速收回來,「你這是做什麼?」
夏子衿笑了笑,「總不能這襖子是你的,你護送本公主去柳州,還叫你凍著。這要是被榮王知道了,可是要同本公主算賬的。」
依著榮遇特殊的地位,未來不管誰坐上皇位,對他都不會有絲毫影響。因而他此刻幫忙,完全是看在她的情分上,她自然不能做的太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