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蘇醒

  二人達成協議,禁不住對視一眼,都是笑起來。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沈家家主這才慢悠悠的醒過來,當先就望見夏子衿的側臉,眼睛一直,掙扎著要坐起來,就覺得腦袋一痛,下意識的伸手去摸,頓時愣住,「鏡子呢?給爺將鏡子拿來!」


  見他還沒有認識到眼前的情況,夏子衿遞了個眼色給榮遇,榮遇立刻會意,走到床榻前,單腳搭在上邊,伸手就將沈家家主再度推到,「爺什麼爺,說,誰指使你綁架我們小姐的。」


  黃塵煙見他演戲,還喚自己小姐,面色略微有些不自然,還是夏子衿安撫過她之後,她才鎮定下來。沈櫟瞧著沈家家主一臉的懵懂,氣的雙拳握緊,恨不得一拳打到他臉上。


  以往沈櫟只以為他糊塗,但自從知曉他對自己喜歡的女子都能起心思后,沈櫟心裡最後那點兒也跟著沒了,只當他是禽獸。


  沈家家主向來是作威作福慣了,面對榮遇的質問不僅沒有辦法害怕,反而冷笑著看著他,「你是什麼人?我什麼時候綁架你家小姐了,我警告你,少胡說八道,若不然,當心我告你誹謗。到時候叫知府來抓了你。」


  對於之前柳州知府帶著沈櫟和黃塵煙騙他出來的事情,他像是不知道一樣。榮遇見他死到臨頭還不自知,還有他剛剛看夏子衿時,面上露出來的貪婪,不覺氣血上涌,回應他的就是自己的拳頭。


  沈家家主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榮遇一拳打到鼻樑上,鼻血跟著流下來,劇烈的疼痛感讓的他立時叫喚起來。夏子衿沖馨兒使了個眼色,馨兒連忙去將門窗關上。


  夏子衿轉而看向沈櫟,見他一臉震驚,伸出手指,張開在他們眼前晃了晃,「沈公子,你怎麼了?難不成是心疼你爹爹?」


  說話間,夏子衿的目光迅速在他和黃塵煙身上掃過。沈櫟回過神,垂在袖中的手掌緩緩縮緊,露出冷笑來,「本公子心疼?若是早知道本公子是他兒子,當初就不該生下來。」


  「沈公子,你這話可就說錯了。」夏子衿瞥了眼真武,真武立刻上前,用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繩子將沈家家主給捆了個結結實實。榮遇一邊笑,一邊捏開他的嘴巴,脫下他的臭襪子塞到他嘴巴里。


  沈家家主不住的翻白眼,一副要被自己穿過的襪子臭暈過去的樣子。榮遇伸手就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示意他不用裝模作樣,「坐好了,你要是敢暈過去,待會兒就不用醒過來了。」


  他說的凶神惡煞的,嚇的沈家家主連忙點頭。直到這個時候,沈家的侍衛才過來,聽著外邊不斷逼近的腳步聲,夏子衿眉頭一點點擰起來,而在床榻上被堵了嘴巴的沈家家主則是露出一副你們死定了的眼神,不住的「嗯嗯」起來。


  榮遇瞬間扭過頭,給了他一個手刀,直接砍到他后脖頸上,他立時暈倒過去。


  見屋子裡清凈了,夏子衿才轉頭看向沈櫟,示意他去將他爹帶來的麻煩解決一下。沈櫟神情複雜的看了眼沈家家主,深吸一口氣,這才轉身走出去。


  外頭的沈家侍衛見來人並不是沈家家主,而是向來在沈家都不備重視,在所有人的冷落中不斷成長,越來越優秀的沈櫟都是一愣。


  但是還沒有等他們詢問出聲,沈櫟就忽悠開來,「你們這是什麼意思?雖說本公子往日里是不受寵了些,可這裡畢竟是沈府,本公子再如何,那也是沈家的子弟。你們在沈府與本公子倒戈相向,難不成是想要造反嗎?」


  最後一句話,他陡然提高英調,駭了那些個侍衛心頭一跳。那些侍衛神色複雜的看著他,等到沈櫟「啪」的一聲躥進屋子裡,他們才反應過來,互相看了眼,到底是覺得沈櫟不會做出傷害自家父親的事情,又礙於他剛剛的威脅,竟是不準備進去了。


  當下,管家就沖著屋子鞠了一躬,轉身離開。夏子衿透過窗戶看著他們的神態,唇角一點點勾起來,面上露出嘲諷的笑意來。


  沈櫟微不可聞的鬆了口氣,黃塵煙見他為了自己同沈父鬧成這般地步,眼底不由自主的掠過些許歉疚,「沈櫟,這次的事情多謝你了。等我回京,就將這件事情報告給皇上知道,讓他為你討個公道。」


  寵妾滅妻,這樣的事情,無論是放到哪裡,都是說不過去的。更別說,這兒的知府貪贓枉法,魚肉百姓,若是就這麼輕易放過他,實在是便宜了他。


  想到這兒,黃塵煙不由自主的握緊手掌,漆黑的瞳孔里閃過厲色。沈櫟見她寬慰自己,知曉她是為自己擔心,眼睛眨了眨,面上就顯而易見的露出笑意來,「煙兒,謝謝你。」


  夏子衿在一旁眨了眨眼睛,見黃塵煙對這個稱呼竟然沒什麼表示,不由跳過去,八卦似的開口,「塵煙,你和沈公子之間難不成發生了什麼?他喊的這樣親熱,你都沒反應?」


  黃塵煙一門心思都撲在怎麼套柳州知府的話,好將他拉下馬上面,壓根沒有聽清楚沈櫟是怎麼稱呼她的,此刻被夏子衿打趣,這才回過神來,一張臉羞的通紅,白了夏子衿一眼,「子衿,你胡說些什麼?我同沈公子什麼都沒有發生。」


  沈櫟自然是樂意見到夏子衿誤會他和黃塵煙有什麼的,此刻見她矢口否認,嘴巴里不由自主的攀爬上苦澀的滋味來,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最後還是默默的閉上嘴巴,垂首看著地面,心思複雜。


  夏子衿的視線在他和黃塵煙身上掃過,這才緩緩收起玩味的神情,拍了拍黃塵煙的肩膀,沖著她輕輕搖頭。黃塵煙愣了一下,到底是將自己伸出去的手縮回來,默默無聞的看著沈櫟。


  而此刻京城裡,明聖帝吃了葯之後睡了一天一夜,差點兒讓小夏子以為他死了這才緩緩睜開眼睛,先是咳嗽一聲,站在外室打瞌睡的小夏子立時清醒過來,連忙挑開珠簾進去,「皇上,您可終於醒了,奴才可擔心死了。」


  小夏子是明聖帝一手培養出來的棋子,對明聖帝的忠心程度自然是不必說。一心一意為了明聖帝著想。因而先前明聖帝纏綿病榻,他面上雖然沒有表現出來,心裡實則擔心的緊,現在見到主子醒來,自然忍不住激動。


  明聖帝嘴巴一張,剛準備說話,忽然就覺得嗓子里湧出些許血腥味來,跟著就吐出一口血來。小夏子大驚失色,當即就要上前,明聖帝已經一邊抹著嘴角的血跡,一邊沖著他擺手,「朕沒事。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朝中如今是什麼情況了?」


  小夏子隱晦的看了眼還被扣在屋子裡埋頭思考怎麼給明聖帝治病的太醫們,明聖帝立時反應過來,當即以手作拳抵在唇邊咳嗽一聲,「你們都回去吧,不用在這兒待了。」


  張院首打被傳召到這兒就被困住,現下聽著明聖帝要給他們自由,忍不住心情激動。明聖帝剛剛醒來,尚未理清楚他昏迷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自然是沒空去搭理他的情緒,以至於並沒有看到張院首在離開養心殿時,唇角勾起來的詭異笑容。


  張院首在從養心殿出來之後,先是向著同僚賀喜,總算不用給明聖帝陪葬,接著他就急急忙忙的出宮。然而他剛剛回府,就收到了月靜安給他的來信。張院首將信件放到一旁,將隨著信件一起遞過來的匣子打開,瞧了一會兒,這才像是下定決心似的合上匣子。


  左右他有把柄在月靜安手裡,若是他不去,月靜安定然不會輕易放過他。想到明聖帝現在已經蘇醒,就算月靜安知道之前明聖帝的確是生病,現在也沒有後悔葯吃了。


  這麼琢磨一番之後,張院首的心才定下來,收拾了下身上的衣裳,連同自家夫人溫存的時間都沒有,就叫下人備轎,登上馬車,一路往宮門裡去。


  月靜安一直派人關注著養心殿的動向,雖是打探不到裡面具體的情況,但是別的還是能夠查到一些的。之前太醫都被拘在殿內,她對於明聖帝的病情半點兒也不知道。現在張院首被放出來,她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但是不知道為何,她心底總是慌慌的,好似自己錯過了什麼事情一樣。


  張院首在殿外求見時,她正歪著身子,坐在藤椅上,端著茶盞慢悠悠的喝著,當即就叫宮婢請她進來,語氣雖然不緩不急,但面上禁不住還是流露出了一些激動。


  直到張院首進來行禮,她才強行將胸口湧上來的興奮壓下去,喝了口茶,叫他起身。張院首隔著輕紗簾幔瞧不清楚她的神情,嘴巴不由自主的抿了抿,直起身子,「不知道娘娘喚微臣過來是有什麼事情?」


  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月靜安叫他過來,定然不會是什麼好事。這一點,他十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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