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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一章奪嫡

  若不然,夏啟軒不會蠢到送上這樣的祝詞。這麼一想,明聖帝心裡稍稍舒服了些,既然被軟禁了就該有被軟禁的樣子,胡亂打聽外邊的事情,只會叫人厭煩。明聖帝展開畫卷,看著上邊的畫點了點頭,目光就落到那首詩上,呼吸一滯,眼底露出些迷惘來。


  上邊的提詩是他第一次遇見皇后時所做。而夏啟軒在這詩底下還標註了一句,只道是要去家廟陪伴皇后。到底是孝心可表。


  因著對月靜安和夏天勤的厭惡,明聖帝這會兒倒是忘記了他之前做過的事情,只記得他的好處了。青蓮在一旁等了半晌,都不見他過來,抬眸就見他一臉追思,一抹危機感就襲上她心頭,當即笑盈盈的站起身,雙手從他脖頸間環繞上去,整個身子貼在他身上,紅唇湊到他耳邊,輕呵,「皇上,您看什麼了?都不肯搭理妾身了。若是這樣,下次臣妾可不過來了。」


  這後宮的女子皆是乖巧,獨她敢跟明聖帝耍脾氣,這點兒脾氣倒像是情趣一樣了,一下跟著一下,撩著明聖帝的心臟。明聖帝自然是把持不住的。


  他瞬間就忘了皇后的事情,轉身抱著她,抬腳走到軟榻,整個人壓到她身上。


  青蓮半是推拒半是迎合,不一會兒,就叫明聖帝意亂情迷。


  月靜安在夏盛卿那兒受了挫之後,只能從明聖帝身上著手,有意打探明聖帝最近的動靜,得知他一直與青蓮廝混在一處,就連白日里都不放過,暗罵一聲昏君,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


  坤沙首領瞧著她捏著帕子擦掉嘴角的血跡,滿眼憤恨的樣子,低垂下頭,繼續彙報,「娘娘,殿下讓屬下給您帶一句話,問您可願意與明珠公主見面。」


  月靜安正在思考怎麼引起明聖帝的注意,就聽到他這句話,立時皺起眉頭,冷笑三聲,「見面,本宮為何要同她見面,本宮看他當真是想要氣死本宮才是。」


  嬤嬤見她情緒激動,咳嗽個不停,當即皺眉看向坤沙首領,呵斥一聲,「還不快下去,你還在這兒待著做什麼?」


  坤沙首領心有忿忿,原本被後宮妃嬪使喚,已經是迫不得已,沒想到現在連個奴才都敢隨意訓斥他,坤沙首領抬起頭來,瞥了嬤嬤一眼,眸子里的寒氣讓她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幾乎是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等著嬤嬤回過神來,坤沙首領已經低頭退下去。月靜安這才扭頭,眼帶厲色的盯著他,「嬤嬤現今可是威風的很。」


  她雖然對這些個老人寬厚,嬤嬤雖然是她的乳娘,可到底是奴婢,若是主次不分,她絕不會姑息。嬤嬤愣在原地,一顆心打鼓似的「咚咚咚」敲個不停,一下跟著一下,嚇的她雙腿發軟,面色發白,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嬤嬤跟在她身邊這麼久,自然知道自己逾越了,一想到月靜安這些年來的手段,就算是她,也有些不寒而慄。當即,她就「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一掌打在自己臉頰上,「娘娘,奴婢知錯,還請娘娘責罰。」


  見她這般樣子,月靜安嘆了口氣,虛扶一把,「起來吧,嬤嬤,本宮有些乏了,你先退下吧。」


  嬤嬤迅速抬頭瞥了她一眼,確定她當真不生氣了,這才彎腰退出去。


  夏盛卿一直沒等到月靜安的回應,心下明白幾分,面對夏子衿更加愧疚起來。


  夏子衿卻是沒空管這些事情,就目前的形勢來看,夏盛卿被軟禁三年,三年後這京城早變天了,除非夏啟軒有法子偷跑出京,回了蕃地,就算是明聖帝拿他也沒法子。夏天勤原本可趁著這個機會加大夏重對他的好感,可偏偏出了這件事情,他的太子之位也該坐到頭了。


  剩下的皇子皇孫不是一無是處,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就是年歲尚輕,不堪大任。這樣的人,是登不上皇位的。夏子衿倚在窗戶前,手裡捧著湯婆子,看著天邊越壓越低的陰雲,眉頭緊皺。


  怪只怪當初夏天勤下手太快,而夏啟軒又是半點兒防備都沒有。若是她能早點得知那事,說不得還能提前部署,好將他救下來,如今他被軟禁,就算養了私軍又有什麼用?那點兒人,怕是還沒靠近皇后就被御林軍給抓住了。


  夏子衿按了按眉心,就見夏盛卿推門進來,面上當即露出笑意來,「盛卿,七皇子那邊怎麼樣?」


  她數來數去,也就七皇子還有點兒可能,雖是年輕了些,但學識修養皆是上品,若是他肯爭一爭,未必沒有機會。最重要的事實是,他的母妃只是個宮婢,地位卑賤,一次明聖帝喝醉了酒,隨手拉了身邊伺候的宮女,這才有了他。現今,他的生母也只是個小小的美人,若是捧他登上皇位,他必然做不出卸磨殺驢的事情來,七皇子可沒有過河拆橋的本事。


  夏盛卿見她一臉的期盼,眸光黯淡了一下,才輕輕搖頭,「七皇子對皇位並沒有心思。」


  夏子衿愣住,原本在她的設想中,七皇子知道她有意助他爭奪太子之位必然會欣喜若狂,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夏子衿忍不住笑起來,半晌才捂著肚子停下來,面上帶著笑意,「既然如此,盛卿,日後只怕我們的日子要腥風血雨了。」


  夏盛卿跟著笑起來,屈起手指在她鼻尖颳了一下,「子衿,這條路上,為夫會一直陪著你。」


  夏子衿點頭,緩緩吐出胸口的濁氣,黑白分明的眼眸里蒙上一層碎冰。她放下湯婆子,端起桌子上冒著熱氣的茶水喝了一口,溫熱的茶水順著喉嚨淌進胃裡,夏子衿復抬起頭來,清秀的面容裹在水霧中看不真切。


  夏盛卿看著她這樣子,微微翹起唇角,掩去眸子里最後一絲擔憂。既然夏子衿決意在爭奪權力這條路上走到底,他又有何懼?

  奪嫡之爭,依著她的才智,應當是沒問題的。


  黃塵煙是在第二天下午來的,瞧著夏子衿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輕輕嘆了口氣,「子衿,你這臉色也太差了些,若是再這般下去,我真擔心你有一日會這麼昏過去。」


  夏子衿捻起糕點咬了一口,斜了她一眼,「你有空關心本公主,不若關心關心自己的終生大事,本公主聽說,沈櫟去精武候府提親了。」


  瞧著她滿臉揶揄,黃塵煙一張臉羞的通紅,十指交叉握在一起,扭扭捏捏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半點兒武將的引子都看不出來。


  「看來,本公主猜的不錯了。拿來吧。」夏子衿大大咧咧的伸出手來。


  「什麼?」黃塵煙疑惑的抬頭,滿臉不解。


  夏子衿挑眉,「請柬啊!本公主可是已經聽沈櫟說了,精武候已經同意了,似乎,連嫁妝都已經收了。」


  沈櫟是入贅,帶過來的東西便是嫁妝了,一想到沈櫟一臉傻氣的告訴自己他將整個沈家都當做嫁妝,讓的精武候同意他入贅,夏子衿就是一陣頭疼,就差沒伸手去摸他的額頭,看看他是不是發燒了。


  「子衿。」黃塵煙「蹭」的一下站起來,臉頰燙的好似被開水滾過一樣,忿忿的跺腳,「哪有這般快,我……到時確定了日子,我再來請你便是了。」


  她臊的滿臉通紅,低頭就瞥見夏子衿眼底一閃而過的調侃,不由捂住臉。她是羞的不行,偏偏有人半點兒也不了解她的心思,得知她來了駙馬府,沈櫟屁顛屁顛的過來,不顧她羞憤難當的心情,笑嘻嘻的喊了一句,「娘子。」


  夏子衿嘴巴里的茶水尚未喝下去,一下子噴了出來,怔怔的看著他,在心底暗暗為他的厚臉皮鼓掌。瞧黃塵煙這樣子,明顯是動心了,沈櫟追了她這般久,總算是如願以償。


  當天傍晚,夏子衿趁著最後一絲日光,坐上馬車,一路往皇長孫府而去。夏啟軒早就在等著她,見她在暗衛的帶領下推門進來,當即抬起頭來,「皇姑姑。」


  夏子衿見他比自己還大一些,卻要這般喊自己,頓覺渾身不自在,「夏啟軒,本公主這次來,是有一事相問。」


  「何事?」夏啟軒想到自己剛剛給明聖帝送過畫,夏子衿就來了,心頭忍不住打鼓,不免有些心虛,但是片刻后,他就反應過來,左右他與夏子衿只是合作關係,他現在被軟禁府中,就是夏子衿,也沒有法子救他,難不成還不允許他自救不成。


  夏子衿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羽顫了兩下,「若是本公主有法子叫你走出這個府邸,你當如何?」


  「你當真有辦法?」夏啟軒身子微微前傾,手指抓著桌角,激動之色溢於言表。


  夏子衿肯定的點頭,「辦法自然是有的,可惜你這些日子醉生夢死,就算是從這地兒出去了,怕也完全記不得自己曾經的決心了。若是如此,殿下還是在這兒待著安全些。」


  夏盛卿當即站起身,繞過桌子,走到她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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