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和頤公主
「道長真是好心情,本太子落到這般地步,道長可有什麼要說的?」夏天勤一想到明聖帝開始偏向夏盛卿那邊,心口就是一陣抽搐,恨不得一掌拍到他身上。
青赫淵人直起身子,皺著眉,滿是不贊同的看著他,「太子這話的意思就是怪小道人了?」
「太子,小道人打進了太子府後,出過的計謀可曾有絲毫錯漏。太子現今被人設計,就要將這罪名怪到小道人頭上,既如此,那小道人自請離去便是,也省的在這兒礙了您的眼睛。」青赫淵人一撩袖袍,轉身就要離開。
夏天勤沒料到他說走就走,差點兒咳出一口血來,眼見著他當真準備離開,忙開口挽留,「道長等等,此事是本太子魯莽了,只是近日來事情繁多,本太子心中不免惶惶,這才說出的話叫你不舒服了些。本太子自然是沒有責怪道長的意思。」
青赫淵人立即停下腳步,換上一副諂媚的樣子,捻著鬍子笑嘻嘻的道:「太子這般說,實在是折煞我了。不過這次的事情,也並非全無轉機。」
見他得了便宜還賣乖,夏天勤心頭又是一陣鬱悶,手掌按在胸口,嗓音略帶顫抖的道:「什麼法子?」
青赫淵人自個兒搬了個凳子在他面前坐下,「大萊東部的趙國年年向我國納貢,今年早該在半個月前就到,卻是到如今都不見蹤影……」
「父皇早在三月前就接到趙國的摺子,說是此次送了和頤公主隨行,路程會慢上些許。」夏天勤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此事與本太子有什麼關係?」
「太子莫慌,那和頤公主的背景,太子可清楚?趙國皇后膝下只有兩個皇子,偏她又極其善妒,看不慣趙國國主寵幸後宮妃子,竟是逼著趙國國主將後宮那些個妃子全都遣散。因著趙國國主一心要個女兒,趙國皇后沒有辦法,就從自個兒母族的旁支里挑了個伶俐的女孩兒在身邊養著。」
青赫淵人唏噓一聲,「這和頤公主長的自是國色天香,又善歌舞,趙國的青年才俊俱是心神嚮往,不知哪個才俊一時手癢將和頤公主的容貌畫了一下,這畫不知怎麼就落到皇上手中。皇上當即就動了心思,這才有了這一出。」
夏天勤臉色變幻不斷,「道長的意思是,叫本太子提早與這和頤公主交好?」
「非也。」青赫淵人搖頭,「若是沒有那馨妃,這和頤公主必然會成為皇上的寵妃。只是那馨妃,不單容貌毫不遜色和頤公主,骨子裡的媚意,和頤公主就是想想都不成。更何況,自打馨妃進宮后,皇上早就忘了這一茬,可憐趙國國主尚不知道此事,若是曉得,定然會想辦法將和頤公主留在路上,悄悄帶回國內。」
「那道長是什麼意思?」夏天勤頗為煩躁的開口,「既然她沒法子獲得父皇的寵幸,要之何用?」
「太子殿下這就錯了。因著趙國國主只有這麼一個女兒,雖是抱養,可同樣是視若珍寶,此次將她送來大萊,實在是無奈之舉,若是太子能將她娶回府中,日後爭鬥,趙國自是不能看著自家公主就這麼死在異鄉的。」
青赫淵人眯著眼睛,不動聲色的提醒他。夏天勤豁然抬首,正摩挲著扳指的手指猝然停住,半晌,他唇角勾起冷冽的笑來,手掌一張,碧玉扳指就跌落到地上,「哐當」碎成兩半。
夏天勤垂眸看著斷口處,輕笑一聲,「道長的確是個妙人。」
青赫淵人當即明白過來,雙手攏在一處,抬起高過頭頂,「太子謬讚,小道人先告辭了。」
夏盛卿得知青赫淵人引導夏天勤將主意打到和頤公主之後,啞然失笑。縱然明聖帝現在對和頤公主不感興趣,但這並不代表他就能夠容忍旁人搶走本該屬於他的女人。更何況,這和頤公主的背景可沒有青赫淵人說的那般好。
等日後夏天勤娶了她,發現這和頤公主實則半點用處都沒有,不知道會是個什麼表情。夏盛卿嗤笑一聲,將手裡的紙張點燃,扔到腳下燃著的炭火里,看著它燒成灰燼,轉頭望向窗外。
他上午將夏子衿送到月靜安的宮中后,月靜安就借著要與夏子衿私下聊聊的理由將他趕了回來。他原本是不願意走的,還是夏子衿推他,他才離開。
此刻,夏子衿正捧著茶盅坐在月靜安對面,聽著她說著夏盛卿幼時的趣事,心底疑慮重重。原以為今日與月靜安相見,定然會有一番爭執,沒想到月靜安半點兒不提二人敵對的事情,倒是一見面就親親熱熱的拉著她坐下。
事出反常必有妖,夏盛卿後背上那些個疤痕足以說明月靜安有多想光復前朝,若說她為了挽回自己的兒子,突然就改了心意,夏子衿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月靜安對於復仇已經達到偏執的程度,這麼簡單就能放棄,先前夏盛卿也不會那般辛苦。
只是她坐到現在都不見月靜安有什麼動作,實在是奇怪。夏子衿捧著茶水喝了一口,忽而嘆了口氣,將茶盞擱在桌面,搓了搓手,「蓮妃娘娘,不知您叫本公主過來,到底有什麼事情?」
見她到了現在還心有防備,不肯改口,月靜安面色一僵,眉宇間快速掠過一絲惱怒,站在一旁的嬤嬤忙笑道:「明珠公主,娘娘她可是誠心實意與你見面,是同意了皇子殿下與你在一處了,您還這樣喊,未免生份了些。」
夏子衿瞥她一眼,取出帕子擦掉嘴角的茶漬,「蓮妃娘娘的心意,本公主知道了,只是今日天色已晚,本公主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還請蓮妃娘娘見諒,叫嬤嬤帶本公主出去才是。」
她是從密道進來,自然是要從密道出去。只是密道裡邊難免有機關,唯有叫月靜安身邊的嬤嬤帶路,她才能放心些。若不然,月靜安隨意找個死士領她出去,存了心要她死在密道里,她可真是冤死了。
月靜安乾笑兩聲,「嬤嬤,你且送子衿回去吧。」
她的語氣里滿是惋惜,似是沒能解開夏子衿的心結,她心頭十分難過一般。夏子衿不由自主的多看她兩眼,懷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嘴巴動了動,又硬生生的咽下喉嚨里的話,站起身,福了福身子,跟在嬤嬤身後鑽進密道。
密道裡邊狹窄的很,夏子衿一邊走,一邊尋著來時自己標註的記號看去,發現每隔一截,牆上的記號都好好的,並沒有消失,夏子衿這才確信嬤嬤沒有故意帶錯路,眼見著外頭傳來亮光,嬤嬤側開身子,讓她先出去,神態恭敬,「明珠公主,這兒就是密道出口了,您還快些回府,莫要叫人發現了。」
見她半個身子都隱在黑暗中,而自己一路來,都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夏子衿眉頭越擰越緊,只當自己多心了,自她身邊走過,忽然停住腳步,「嬤嬤身上這香味煞是好聞,不知道是什麼脂粉?回頭本公主叫丫鬟買些去。」
嬤嬤抓著帕子的手掌一緊,若無其事的道:「這是娘娘賞賜的,公主若是喜歡,下回見著娘娘,同娘娘說一聲便是。」
夏子衿見她神情無異,終是收起心頭最後一絲疑慮,對著她道:「嬤嬤勿怪,今日是子衿魯莽了,還請嬤嬤回去替子衿向蓮妃娘娘道個歉。」
若是月靜安當真有心同她交好,她今日的行為,著實有些不近人情。嬤嬤從善如流的點頭,「公主明白便好,老奴自會同娘娘說的。」
夏子衿這才點頭,抬腳離開。此事事關重大,因而她來時,只叫馨兒在轉角處的酒樓等著,並沒有叫她一起進宮。
這麼一會兒功夫,又是飄起雪來,這雪越下越大,一時半會兒竟沒有停的趨勢,夏子衿加快腳步,帶著一頭的落雪走進酒樓。店裡的夥計瞧著她通身的貴氣,忙迎了上去,「客官裡邊請,客官可要吃些什麼?」
夏子衿眼睛四處看了一眼,並沒有在底下大堂看見馨兒的身影,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本……本小姐問你,先前坐那桌的姑娘呢?」
店小二順著她手指指的方向看過去,愣了一下,見她皺起眉頭,這才一拍腦袋道:「小姐不問,我這腦袋還想不起來,這姑娘方才跟著她的情郎走了,說是要去一品閣挑首飾。」
瞧著他說話間眼神閃躲,夏子衿禁不住勾起唇角,狹長的眸子里瞬間迸出殺意,冷哼一聲,直接甩出腰間鎏金的公主腰牌,「你這混賬,竟敢說謊話矇騙本小姐,還不快叫你們掌柜的出來!」
什麼情郎,馨兒進宮不足一年就跟在她身邊,從未聽她說起過什麼情郎,分明是有人看上馨兒的容貌,強拉走了她,這店小二當真她是個眼瞎的不成,這點子謊話都聽不出來。
店小二下意識的伸出接住,看著上邊的明珠二字尚未反應過來,掌柜的就從裡邊挑了帘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