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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七章大病如山倒

  魏媛找了她許久,猛然間收到她的消息,修剪梅花枝的動作霎時頓住,遲疑的將手中的剪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此事可還有旁人看見?」


  「不曾,屬下發現郡主的蹤跡后立刻就來報了。」前來報信的人低著頭,神態恭敬。


  魏媛沉吟片刻,眼中閃過狠辣:「你且將她帶回來,若是不願,打暈便是,即刻送回大魏,記住,不要露出馬腳。」


  她不是傻子,這些天,夏天勤暗中查找魏瑩,雖是做的隱秘,她還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想到這兒,魏媛唇角情不自禁的露出冷笑來,這夏天勤還真是大膽,有了她還不夠,竟然將主意打到魏瑩身上。


  魏媛舔了舔唇角,殷紅的 唇瓣配上她臉上森冷的笑意,莫名有些滲人起來。婢女站在她旁邊,嘴巴動了動,最終還是道:「公主,您若是將郡主打暈,她回去后,定然會去找皇上……」


  說話間,婢女望了眼魏媛的容貌,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魏瑩的面孔。雖說這魏瑩與自家主子十分相似,可到底是王爺的女兒,偏偏皇上和皇后都極為疼寵她,瞧那疼愛程度,隱隱都要超過公主了。


  想到這一點,婢女禁不住有些不忿。魏媛略帶警告的看她一眼,見她識趣的閉嘴,這才轉頭看向桌子上放著的綉帕,取過針線,輕笑一聲,「瑩兒向來任性,只是此事關乎她的終生,她若是要鬧,也得回了大魏,到時候她想怎麼鬧都成。但,這裡是大萊。」


  一句話就點明了重點,魏瑩之所以嬌縱任性,是因為有大魏皇帝和皇后護著,但在這兒,她沒有這個資格。且她在城東宅子住了這麼久,今日才被她手中暗衛發現端倪,足以說明她這段時間都極少出門。


  這樣乖巧的性子,落到魏瑩身上,實在是讓人難以想象。而她之所以會有這麼大的轉變,魏媛就是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她一定又是為了那什麼榮遇。身為大魏郡主,卻整天追著個男子跑來跑去,實在是丟人!

  魏瑩並不曉得自己已經被魏媛盯上,她偷摸的跟在榮遇身後,繞小路到了駙馬府,剛準備抬腳從偏門進去,就覺得脖頸一痛,跟著就暈了過去。


  榮遇絲毫不知道她被人抓走,回到府內,第一件事情就是前去見夏子衿。


  夏子衿聽著外邊聲音,下意識的皺眉,抬頭示意馨兒去開門。跟著,榮遇就走了進來,夏子衿疑惑的看向他,「你這是?」


  「子衿,你還好吧?」榮遇回來前做了無數種假設,其中最多的就是夏子衿受打擊過重,以致神情萎靡,渾身倦怠的樣子,因而他都已經做好了安慰的準備。


  偏偏他沒有想過夏子衿會這麼平靜,平靜的讓他以為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猶豫半晌,他還是試探著開口,「小葵她……」


  剛吐出一個名字,他就望見夏子衿正作畫的手指一顫,神情隨之黯淡下來,猶如他說了什麼禁忌,榮遇立時知道暗衛通報給他的消息是真的了。面對夏子衿悲傷的神情,他卻是一個字都說不下去,至於安慰的話,都在此刻灰飛煙滅。


  他只能嘆息一聲,「子衿,你好生休息,本世子就不打攪了。」


  直到關門聲響起,夏子衿一直低垂著的頭顱才重新抬起來,長長的睫羽顫了又顫,猶如蝴蝶翅膀,暗自嘆了口氣。


  魏瑩睜開眼睛時,手腳已經被綁住,觀四周情況,竟是馬車內,她一時情急,忍不住開口,「你們是什麼人,要帶我去哪兒,快放開我!」


  「郡主,您且安分些,等回了大魏,屬下自然會放開您。」外頭駕車的車夫就是之前聽命於魏媛,過來綁她的暗衛,此刻聽見她的叫嚷聲,不由自主的皺眉。


  魏瑩一怔,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你這個混賬!你還不快放開本郡主,知道本郡主的身份還敢綁架,就不怕本郡主要了你的性命嗎?」


  外頭悄無聲息,猶如先前說話的人已經全部死了一樣,唯有馬車依舊向前駛著,見他不搭理自己,魏瑩不由自主的掙紮起來。


  然而她掙扎了半天,手腕都勒出紅印來,都沒有掙脫繩子,反而給自己折騰的精疲力盡,只能靠在車廂內喘氣。而在這個時候,夏天勤同樣收到消息,誰是魏媛已經給魏瑩送回大魏。


  夏天勤翹起唇角,落在紙上的最後一筆不由自主的加重,舔了舔唇角,揮手讓暗衛退下。左右他已經有了魏媛,若是做的太過,反倒適得其所。至於魏瑩,若是能收入府中,自是最好,若是不能,也不勉強。


  倒是夏子衿,這幾日都不曾在朝堂上出現,可見那宮婢的死給了她不少打擊。


  京城內,各人心思詭譎。但對於夏子衿參政這事,卻是越來越多官員表達了默認的態度,主要原因還在於明聖帝的態度,明聖帝擺明了要扶持她,他們反對,最終只會惹怒明聖帝。


  既然如此,他們還不如暫且同意,至於其他的慢慢商量便是。


  但這想法很快就被一個變故打亂,明聖帝病倒了,先開始只是一兩聲的咳嗽,太醫來瞧了,開了方子就被允許告退。太后一直躲在自己的宮中,現在得知他病倒,壓抑了多時的心思再度活絡起來。


  她已經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但她的兒子尚且年輕,當年,她就沒能爭過那個賤人,讓那賤人的兒子登上皇位,她不甘心,若是不能趁著這次機會掰回一局,日後到了地下,她都要被恥笑。


  太后敲擊木魚的動作一停,轉身看向站在角落裡神態恭敬的嬤嬤,嘆了口氣,「嬤嬤,替哀家更衣,哀家要親自去看一看皇帝。」


  她面容慈祥,若非嬤嬤常年跟在她身邊,曉的她心中對於明聖帝是十分不滿的,恐怕都要以為她是真心關心明聖帝,現在是真心要去探望明聖帝的。只是想歸想,她面上還是恭敬的很,拿過一旁的夾襖伺候她穿上。


  明聖帝躺在床榻上,面容枯槁,不時的咳嗽,原就蒼老的面容更顯蒼白,竟是半點兒血色都看不見。夏子衿守在一旁,端著湯藥,扶著他做起來,舀起一勺藥汁在嘴邊吹了吹,試了下溫度,才喂到明聖帝嘴裡。


  明聖帝一雙眼睛渾濁,意識更是因為接連幾日的高燒不退迷迷糊糊起來,但眼前人是為他好,這一點,他還是明白的。因而他還是乖乖張嘴,咽下藥汁。


  月靜安在知道明聖帝病倒的那日,就忍不住滿懷喜悅,但跟著蔓延至全身的就是迷茫和一絲複雜的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的情緒。明明夫君和姐姐的仇很快就要報了,可她不僅絲毫輕鬆的感覺都沒有,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就好似她一直在這宮中活著的理由一下子斷了。她就是苟且偷生,若是明聖帝死了,她也算是報了大仇,如此,就是死了也不怕了。月靜安揉著帕子,總覺得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忘記了,心虛不寧。


  跟著,她的目光一下子亮起來,她差點兒忘了,如今這天下還是大萊的。夏天勤受夏子衿的影響,不願意推翻大萊,重建前朝,但她絕對不會放棄。夏盛卿是皇室遺孤,更是她唯一的血脈。


  因而她絕對不能跟讓他出事。至於其他的事情,等她二人日後掌握了這大萊的兵權,權勢在手,再慢慢商討亦不遲。月靜安漆黑的眸子里閃過一抹勢在必得的銳芒來,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悸動,一路往養心殿走去。


  大太監進來時,望了眼躺在床榻上昏睡的明聖帝,走到夏子衿身邊,低聲說了幾句。夏子衿情不自禁的皺眉,放下手中的奏摺,「公公且請蓮妃娘娘進來吧。」


  明聖帝這一病,還真是炸出來許多人藏在心底的秘密。就比如月靜安,往日里看著溫和恭順,實際上,心底是恨毒了明聖帝的。她可不相信月靜安是好心來探望明聖帝。


  但是月靜安之所以會如此,原因還得怪到明聖帝身上。畢竟,當初明聖帝殺了她的夫君,更是害的她與夏盛卿不得不母子分離,明明日日相見,卻不能互道一聲平安。


  如此種種,難怪月靜安會憎惡明聖帝了。此事就是換成她,只怕同樣沒法釋懷。


  她此刻來,想必是來親眼確定明聖帝的狀況,好幸災樂禍。就是不知道,她是否還有之前的那些想法。若是夏盛卿貪戀這皇位,她自是夫唱婦隨,可夏盛卿明確表面,他不喜這龍椅,月靜安若是逼迫她,就是與自己作對。


  夏子衿眼中劃過厲色,目光透過珠簾落到自門口走進來的月靜安身上。月靜安進來后,視線轉了一圈,就看到夏子衿的身影,跟著目光就落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月靜安的瞳孔驟然鎖緊,直到此刻,她才確信明聖帝對夏子衿的疼愛程度,瞧旁邊大太監見怪不怪的平靜樣子,想必夏子衿代行處理奏摺是明聖帝親口吩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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