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二章有喜了
從宮中出來后,夏子衿的心情莫名愉悅許多。夏盛卿那邊,她是明確問過的,對這皇位無心。若是月靜安依舊心有執念,想要夏盛卿稱帝,她同樣不會客氣。她此生最在乎之人,就是夏盛卿,因而夏盛卿不願意做的事情,哪怕是月靜安逼迫,她都不會手軟。
好在月靜安並沒有做出讓她為難的選擇來。夏子衿想到這兒,情不自禁的舒了口氣。
而林王府,白娉婷在先前聽到傳信時,就知道林潤玉一定會選擇殺了自己來討好夏子衿。這些日子的相處,對於這一點,她早已看透,至於為何一開始並沒有動殺意,不過是因為夏子衿未付出代價。
這次林潤玉前去見夏子衿,倘若夏子衿真的想要她的性命,定然會開出對等的條件來。若是能用自己換取利潤,只怕林潤玉會毫不猶豫。
想到林潤玉殘忍的手段,白娉婷就忍不住渾身一顫,收拾包袱的動作不由自主的加快,她一定要在林潤玉回府之前想辦法逃出去。
林潤玉回府之後 就有一道身影落到他眼前,單膝跪下,「世子,側妃娘娘逃了。」
此人是他的心腹,因而白娉婷的真實身份,他是知曉的。林潤玉敲擊桌子的動作頓了一下,抬起狹長的眉眼,陰柔的笑了三聲,語調平緩,但其中的殺意卻是讓的暗衛下意識的垂首,心底一片冰涼。
「逃的倒是快,既如此,你且送她一程,莫叫她自己跑累了。事後處理乾淨些,別給本世子惹出其他麻煩。」話落,林潤玉就合上雙眼,屋子裡再度寂靜下來,唯有暗衛臨走前留下的一聲是回蕩兩聲,同樣消失不見。
白娉婷萬萬沒想到,從一開始,林潤玉就派人監視著她。她自以為逃出升天,實際上行蹤一直落在他眼中。白娉婷萬分緊張的抓著手中的包袱,頭也不回的往宮門口去。
這京城,她早就沒有什麼親人,有的只是一個個拿她當棋子的人。既然如此,她不如出城,只要遠離京城,就算是林潤玉發現她逃走,這茫茫人海,他也找不到她。
白娉婷咬著唇,察覺到臉上傳來的瘙癢,下意識的抓了兩下,心頭頗為煩躁。今日原是服藥的時候,可惜夏子衿已經開始懷疑她,以至於她並沒有拿到解藥。
若是出了京城,她還得儘快找大夫,看看她這臉上是怎麼回事。白娉婷一咬牙,加快速度,對著城門快速離去。而她身後,先前跪在夏天勤身前的暗衛不緊不慢的跟著,眼見她出城,唇角囑起一抹嘲諷的笑來。
這城外有一片林子,最是適合殺人放火,位置同樣偏僻,用來作為白娉婷的埋骨之地最合適不過。原本他還想著怎麼在京城裡邊不動聲色的殺了她,又不惹出事端,現在看來,這白娉婷還真是善解人意的很,竟是自己選擇出城。
白娉婷完全不知道有人跟著自己,只是不知為何,她心中總有些許不安,害的她下意識的回頭張望,然而什麼都沒有看到。她只能抱緊手中的包袱,加快腳步,一步步往前走。
半個時辰后,暗衛就拎著個人頭回來。林潤玉瞧著白娉婷臨死前,臉上流露出來的怨恨震驚和恐懼,不覺哈哈大笑,竟覺得全身猖快,似是能從旁人的痛苦中得到極致的快樂一般。
這聲音實在是太過邪性,以至於暗衛跪在地上動都不給你動一下,額頭上的汗水跟著淌下來。
很快,夏子衿就收到這份禮物,用黑木匣子裝著,恭恭敬敬的送到她跟前。
林潤玉存了嚇她的心思,因而特意叮囑送禮物過來的小廝一個字都不準透露。夏子衿看著放在桌子上的匣子半晌,都沒有想到林潤玉會送什麼給她。
就在她皺著眉思考的時候,夏盛卿突然捋了捋她的髮絲,不動聲色的提醒她,「你今兒不是去見了林潤玉,說不定這是一樁交易,你可還記得你提的要求?」
經過他這麼一提醒,夏子衿的眸子瞬間亮了起來,舔了舔自己的唇角,笑眯眯的看向他,「盛卿,多謝你。」
夏子衿縮在他懷中,漆黑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得意,隨後示意馨兒將匣子打開,馨兒完全不知道他二人說些什麼,當即打開匣子,看到裡邊裝著的東西,立時大吃一驚,下意識的就要往後退,眼底滿是驚恐。
裡邊赫然裝著一顆人頭,脖頸處的鮮血已然乾涸,就算是死了,眼睛依舊圓瞪著,一副死不瞑目的凄慘樣子。夏子衿雖是猜出林潤玉送了什麼東西過來,但是此刻見到白娉婷這副慘樣,還是忍不住有些噁心,當即捂住嘴巴,做出嘔吐的樣子來。
夏盛卿瞧著她這副不適應的樣子,當即心疼的抱起他,袖子一甩,就將匣子關上。然而這股子濃郁的血腥味卻是暫時沒法消掉,夏子衿還是覺得噁心的很。
瞧著她用帕子掩著唇瓣,不住的乾嘔,夏盛卿心頭對林潤玉悄然滋生了一些殺意。馨兒連忙端起桌子上的溫水遞給她漱口,夏子衿漱口過後,還是覺得噁心的慌,張嘴問夏盛卿要酸梅子來吃。
見她提出這個要求,再想到她這幾日的狀況,馨兒眉眼一閃,腦子裡就浮現出一個念頭來,猶豫半晌,還是決定說出來,「公主,您會不會是有喜了?」
此言一出,夏子衿同夏盛卿皆是愣了一下。夏子衿的手掌下意識的放在自己的肚皮上,神情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些許激動來。只是他前世懷孕時並不曾有什麼感覺,以至於她今生忽略了這一點,還是馨兒現在提出來,她才反應過來。
說不得,她這肚子里當真是有了。想到這兒,她抓著夏盛卿衣襟的手掌不由自主的收緊,眼巴巴的望著他,「盛卿……」
不等她說完,夏盛卿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當即翹起唇角,抬頭沖著馨兒點了點頭。
很快,馨兒就前去請了大夫過來。因著夏盛卿身份特殊,絕不能叫旁人知曉夏子衿懷孕,若不然夏盛卿這假太監的身份一旦被扒出來,就逃不了欺君的罪名。
且,他隱瞞身份藏在明聖帝身邊這麼多年,以夏天勤林潤玉等人的機警,一定會忍不住懷疑,說不得就會順勢查下去,到時候若是查出什麼不該他們知道的東西……
夏子衿目光一閃,眼底閃過冷冽的殺氣。但是很快,她就平靜下來,側躺在床榻上,臉對著路邊,不叫大夫看見她的臉,身上穿著的是婢女的服侍,伸出一隻手來。
大夫雖是奇怪,可想到先前馨兒說這婢子似是得了風寒,倒是壓下心底的疑惑。左右他把脈也不需見到對方的臉。然而他的手指剛剛壓上去,神情就凝重起來。
馨兒看著他的臉色,皺了皺眉,當即轉身,十分迅速的關上門窗,「大夫,她這是怎麼了?」
雖是平緩的語氣,眸子里的威脅之意卻是赤裸裸的。大夫抬起頭,就看到她帶著碎冰的眼神,禁不住渾身一顫,跟著就閉上眼睛,眼皮不住的抖動,似是在掙扎要不要說出來。
馨兒誤以為是夏子衿的身體出了什麼大問題,當即著急起來。就連夏子衿,躺在床榻上等了許久,都不曾聽到一絲一毫的動靜,心頭都忍不住焦急起來。
「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你如實說!」馨兒捏緊拳頭,目露凶光,「若是不肯說,你今兒個就不用出去了!」
大夫神情霎時變了,雖說他對眼前這兩個人並不認識,看模樣,是這府里的丫鬟,若是平常丫鬟,說這話,他自然是不害怕。但這裡是駙馬府,這京城內,如今誰不曉得明珠公主的權勢,在朝堂上近乎一手遮天,這駙馬府里的丫鬟,比一般官家小姐還要氣派,他一個小小大夫,哪裡招惹的起。
不說,他就是一死。說了說不定還要轉機。大夫猶豫片刻,沉聲道:「這位姑娘是有喜了。」
馨兒差點兒以為自己聽錯了,一愣,面上就露出笑意來。先前因為她的威脅而產生的壓迫感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屋子裡立時瀰漫起一股子溫和的氣息來。
大夫原以為自己說出這話,會惹的馨兒更加惱怒,甚至心生殺意,可看她的樣子,反倒像是很高興的樣子,大夫疑惑不解的看著她。
馨兒咳嗽一聲,似是埋怨,語氣重卻不含絲毫怒氣,「大夫你剛怎麼不早說,喏,這是你這次的診金。」
大夫暈暈乎乎的接過她遞來的診金,掂了掂荷包,重實的很,當即眉開眼笑。管這床榻上的姑娘到底是怎麼回事,說不得是馬上就要許配人家也不一定,他這般操心做什麼。
這還沒有過門,就懷了夫家的身孕,雖說是有些不檢點,但身為個丫鬟,如此倒不難理解。瞧這守在她旁邊的丫鬟,面上沒有一絲擔憂,想必這件事情,她們主人當是知曉的。
這般想著,大夫倒是理解了,當即鬆了口氣,謝過馨兒之後,捏著荷包,急匆匆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