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保證

  實際上,她並不害怕林王發現這事,左右皇太后現在的性命已經握在她自己手裡,若是林王因為此事怒火中燒,不管不顧,直接與她撕破臉皮,皇太后一樣要死。同樣說明,他壓根就不在乎自己母親的生死。


  若是他在乎,必然會投鼠忌器,最次也會找她私底下談清楚,看看能不能平安的救回他老娘。不論是哪一種,對她來說都沒有影響。


  夏子衿想清楚這一點后,心情很是愉悅的彎起唇角,端起桌子上的蜜子茶喝了一口,斜斜的倚靠在桌子旁邊,姿態慵懶,夏盛卿進來時,望見的就是她雪白的項頸,端的是媚態橫生。


  聽到動靜,夏子衿眉一挑,眼角就帶出些溫和的笑意來,「你今兒回來的倒是早,那姑娘的身份弄清楚了?」


  前幾天夏盛卿對皇長孫府動手時,下的命令是一個都不留,可偏偏,夏啟軒身邊還活了個姨娘,這樣的失誤,影一他們可不會犯,細問之下,才知道,他們當晚壓根就沒有瞧見那女的。


  大半夜的,一個姨娘不在屋子裡待著,反而偷摸跑出去,回去后還成了那副慘樣子,若是沒有貓膩,未免奇怪。夏盛卿細查之下竟是發現她與林王府有些聯繫,夏子衿得知後來了消息,親自前去巫族聖女醫治的醫館里見了坐堂大夫,吩咐他將對方的病延長一些時日治好,好讓夏盛卿繼續調查她的身份,今日回來的早,想必是有結果了。


  夏盛卿的臉色很不好,嘆息一聲,「沒想到林潤玉的手這般長,那女人,是巫族聖女。」


  夏子衿先是一怔,跟著細長的柳眉緩緩皺起,手裡的蜜子茶擱在桌子上,漆黑的瞳孔里就掠過寒意,「南疆那群老東西不是不出世嗎?怎麼這會兒也想著來插一腳了?」


  她的語氣裡帶著說不出的厭惡,以及忌憚。不怪她會如此,當年明聖帝有意剿滅南疆,偏偏巫族不過數千人,卻是硬生生耗了上萬將士半年,最後還是明聖帝選擇了妥協,允他們臣服,但不準踏出南疆一步,若不然,就是十萬大軍圍剿,直接毀了南疆這塊地方。那巫族族長實際上也是心力交瘁,再加上他們已經年老,出不出去都是一個樣子,索性點頭同意。


  這麼多年,南疆倒是規規矩矩的很,沒有踏出南疆一步,明聖帝也就放心了。但沒想到,林潤玉竟能聯繫到他們,而且還說服南疆聖女為他做事,且是這種法子。


  夏子衿不知是該贊他一聲智慧無雙,還是該說那巫族聖女半點不愛惜自己的身子,瞎了眼為這樣的男子辦事。但她卻是沒資格這麼說旁人的 前世里她可不是一樣,林潤玉這人,若是做起戲來,還是很容易讓人相信他當真是深情款款一心一意對自己的。


  只是看著巫族聖女這樣子,她彷彿看到前世的自己一樣,心裡莫名煩悶。夏盛卿看著她這樣子,眸色微凝,走到她跟前,雙手覆在她眼皮上,夏子正想的出神,視線突然被遮住,不由一怔,尚未反應過來,身子一輕,就已經被挾入夏盛卿懷中。


  輕輕淺淺帶著疼惜和一點點醋意的嗓音落到她耳朵里,「子衿,都過去了,為夫不是他,更不會成為她,你且放心。」


  夏子衿驚訝與他的細緻體貼,扒拉下他的手掌,見他認認真真的看著自己,突然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夏盛卿見她笑起來,眉頭一揚,露出一抹迷惑不解的神情來。


  「你以前說這話我倒是信的,可你我成婚那般久,我才曉的你這太監是個假的,這麼多年,我可不信你就這麼忍過來了,說不得沒認識我之前不知道撩撥了多少小宮女。」夏子衿眼珠子轉了轉,「就算沒有宮女,這後宮種被父皇冷落的妃子也是數不勝數,說不得就有那耐不住寂寞的……」


  「你胡說什麼?」夏盛卿沉了臉,聲音幾乎是從牙齒縫裡邊迸出來的一樣,惱怒的看著她,「什麼宮女……妃子,真是……」


  他在遇見夏子衿之前一顆心只顧著討月靜安歡心,再加上他這身份尷尬,為了避免被人發現招來殺身之禍,他都是小心翼翼。在他身份低微的時候,不是沒有老宮女看上他俊美的臉龐,威逼他做面首,但是這些人事後都被月靜安以各種借口暗中處理了。


  至於以後的事情,他一顆心都落在夏子衿身上,旁人再怎麼耀眼都落不到他眼裡,只是他不擅長說這事,提起事,一張臉都漲的通紅,既是氣的又是羞的,沒料到夏子衿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夏子衿瞧著他的反應,不覺好笑,卻故意板著臉,「縱然以前沒有,可日後我年老色衰,這府里美貌的婢子這樣多,你就不會偷食?」


  「子衿,若是為夫日後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為夫情願做個真太監!」夏盛卿認真的看著,目光清澈,絲毫不懼夏子衿的打量。


  「我可捨不得。」夏子衿眨了眨眼,「盛卿,我不過開個玩笑罷了,你倒是說出這麼狠的話來詛咒自己。」


  「這可不是詛咒,為夫是自願的。」夏盛卿一本正經的說情話,為夏子衿不相信她這話很是不高興的皺起眉頭。


  夏子衿啞然,突然伸出雙臂圈住他的腰,「盛卿,我信你的。」


  軟軟巴巴的四個字猶如一汪春水落到他心底,夏盛卿略有些陰鬱的心情立時愉悅起來,用力的回抱住夏子衿,下巴抵在她的腦袋上,「娘子,為夫在外頭辛苦這麼些日子,好不容易打探到消息,你有沒有獎勵。」


  夏盛卿一雙眉眼眯起來,笑嘻嘻的望著她。夏子衿舔了舔唇瓣,眨了眨眼睛,若無其事的撇過臉,夏盛卿瞧她這樣,幽幽的嘆了口氣,做出一副可憐樣子,眼巴巴的瞅著他,瞧那樣子,活像是一隻被拋棄的哈巴狗。


  夏子衿實在是受不住他這可憐兮兮的樣子,哪怕知道他是故意擺出這副樣子,她扭頭,「吧唧」一口親在他唇瓣上。


  夏盛卿立刻如同打了雞血一樣,露出笑意來。


  另一邊,巫族聖女在床榻上歇了兩日,總算是覺得胸口好些了,夏啟軒按著往日的時辰來看她,見她似是精神一些,提著的心緩緩放了下來,溫柔的坐在她身邊,「這次的事情,委屈你了,你的傷口可還痛?」


  這一刀是她自己刺進去,分寸掌握的正正好,她是曉的自己不會有性命之憂的,當時情況緊急不覺得什麼,但現在醒來,真是一坐起來就覺得胸口好像被撕裂了一般。


  若不是擔心夏啟軒懷疑她,她何苦受這個罪?


  想到這一茬,巫族聖女狠狠剜了夏啟軒一眼,很是不忿,嘴上的話卻是另一回事,「殿下一心忙著政事,妾身自然不敢怪罪,只是妾身這胸口傷口這樣深,說不得就要留疤,到時候殿下就要另尋新人了。」


  夏啟軒被她說的訕笑一聲,曉的她是因為自己連累受了無妄之災覺得心裡邊不舒坦,又擔心自己日後府里添新人嫌棄她身上留疤,這才故意說這話,只是這回他府里的人全部死了,這妾室他若是功成,哪有皇帝不納妃子的,所以什麼一心一意這樣的話,他自然是不會說的。


  這話說出來,實在是太假了。好在巫族聖女出了氣就罷了,並不真的與他胡攪蠻纏,「這事,你可查出什麼了?」


  好好的,竟然有人敢對皇長孫下手,且還是這麼狠辣的手段,巫族聖女這會兒想到那天晚上府里的慘狀,還忍不住心有餘悸。幸虧她那天晚上去見了林潤玉,若不然,她就真的要死在那裡了。她雖然有些手段,但她不會自大到認為那些能夠不動聲色殺了皇長孫府四周埋伏的暗衛,並且滅了皇長孫府滿門的刺客會殺不了她。


  夏啟軒鬆了一口氣,繼而眉頭就擰了起來,神色猙獰,狠狠啐了一口,「除了夏子衿那個賤人,還有誰!」


  他怒火滔天,光是提起對方的名字,胸口就好似有一團火在燒一樣。巫族聖女露出不敢置信的面孔來,驚叫一聲,「怎麼會是她?」


  在她看來,夏子衿就算再厲害,不過是個女子,這麼多年順風順水,純屬是運氣好罷了。因著林潤玉老是在她面前提起對方,她這心裡頭,實際上是很不喜夏子衿的。


  現在聽聞這事竟然是她的手筆,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加上這次自己雖然是為了避免夏啟軒懷疑才自傷,可這麼算起來,到底是因為夏子衿對夏啟軒動手才導致的。


  她向來心高氣傲,怎麼甘心就這麼傷在夏子衿手裡,巫族聖女目光閃爍,搭在被子上的手掌猝然握緊,不甘心的咬唇。


  夏啟軒只當她詫異,並沒有想到她心裡的這些彎彎繞繞,冷笑一聲,「自然不止她一人,是夏盛卿那個閹人!沒想到,他暗中竟然籌劃了那麼大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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