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二章出獄
「不成。」先前還面容溫和的夏盛卿立時沉下臉,斬釘截鐵的拒絕,「你如今身子本就體虛,還看這些東西,回頭累著了,再傷了身子。」
「我就隨便看看。」夏子衿連忙舉起雙手保證,「若是看的累了,我立刻放下就是了。」
見夏盛卿依舊擰著眉,油鹽不進的樣子,夏子衿眼珠子轉了兩圈拉住他的袖子,掐著嗓子,甜膩的喊道:「夫君,你就讓我陪你一起嘛!夫君……」
她故意拖長尾音,語調軟糍,半分往日里凌厲的樣子都沒有。見她不惜自毀形象,犧牲到這個地步,夏盛卿實在是哭笑不得,最終只能咳嗽一聲,點頭同意,「好,只是你不許多看,若是覺得累了,立刻休息。」
夏子衿點頭如搗蒜,再次舉手保證,卻被夏盛卿按下手掌。夏子衿心滿意足的窩在他懷裡,拿起一本看了一遍,隨手執筆寫下解決的法子就拿起旁邊的一本,看完后,眉頭不自覺的皺起來。
接連看了三本,雖說是不同的人上的摺子,但裡面的意思都是一模一樣的時候,夏子衿禁不住偷摸瞄了一眼夏盛卿,心裡直犯嘀咕。
夏盛卿佯裝正經,不去看她,實則一直用餘光注視著她。見她表情古怪,不由在心底暗笑。看了第五本的時候,夏子衿將手裡的奏摺一扔,氣惱的開口,「盛卿,他們這分明就是故意的。」
「好了,不氣。」夏盛卿早就這事了,朝中原本就沒有什麼大事,這些大臣是知道奏摺他代皇帝看,故意弄些瑣事來,讓他一本接一本故意看相同的事情。
但就算是知道,夏盛卿照樣只能一本一本的翻看,若不然,漏了什麼重大的事情就糟糕了。夏盛卿拍著她的後背,「他們這不是拿咱們沒辦法,如此說來,我們該高興才是。」
「欺人太甚!」夏子衿心疼自家夫君,恨不得拽著哲學故意搗亂的大臣暴打一頓,好出出氣,但她一模自己已經鼓起來的大肚子,只能歇了這個心思,垂頭喪氣的坐在他懷裡,嘆了口氣。
「別愁眉苦臉了的,回頭讓孩子誤會為夫欺負你了。」夏盛卿笑著捏了下她的臉龐,笑呵呵的開口。
夏子衿自然知道生氣對胎兒不好,自然不會真的動怒,只是覺得這些大臣使的手段實在是太可笑了。如同小孩子耍脾氣,不痛不癢,只是實在煩人。
不過對不前些日子的戰事不斷,如今倒是算好的,左右局勢都掌控在他們手裡,這些大臣除了用這法子表達一下自己的怨氣,也沒別的辦法了。
這麼一想,夏子衿的心底算是舒暢起來。只是看奏摺的性子被這件事情給破壞了,總看一樣的事情,純屬浪費時間,她還不如坐在一旁繼續縫製衣裳。
當下,她就張口喊馨兒將針線布匹送進來,夏盛卿鬆開她,由著她坐到一旁的軟榻上。
馨兒連忙應了一聲,不過一會兒,就端著布料進來。
瞧著夏子衿坐在夏盛卿旁邊專心刺繡,馨兒抿唇一笑,福了福身子,識趣的退下去。
公主府裡邊歲月靜好,林王府卻是陰雲密布,那僥倖從影四手裡逃得生天的暗衛此刻戰戰兢兢的跪在林潤玉跟前。
林潤玉原本以為此事不會有差池,但天牢那邊已經傳來消息,為他辦事的獄卒被一起共事的同僚發現阻止了,也就是說,這次的計劃完全失敗了。
而眼前這負責調虎離山的暗衛還差點落到對方手裡,若非對方著急回去查看巫族長老的安危,他現在已經死了!實在是廢物!
林潤玉怒不可竭,額頭上青筋凸起,恨不得立刻叫人將他拖下去處置了,眼不見心不煩,省的他看到就生氣。但現在他難以出府,又跟林王鬧翻了,不如以前培養人才那般方便,思考半天,他還是留了這暗衛一條命,厭惡的看他一眼,「滾滾滾!」
正捏著一顆心等處置的暗衛逃過一劫,連忙爬起來,退了出去,悄然舒了口氣,心裡有些慶幸。
林潤玉腦仁漲的痛,靠在床頭,黑衣女子上前手指壓在他的太陽穴,輕柔的按著,溫和的內力從她指尖輸到他體內。這疼痛感立時消減了許多。
想到暗衛稟報的事情,以及天牢發生的事情,他唇角就溢出冷笑,這個夏啟軒,還真是準備充分,看起來,他是決定要與巫族聯手了。
而他這次的行為恰好讓巫族長老欠了夏啟軒一個救命之恩,念及此,他就是一陣頭疼。
巫族長老被刺殺的事情,第二日就由夏啟軒在朝堂上提出來。夏盛卿一早就等著他說話,見他義正言辭的開口,說留巫族長老獨自在獄中太過危險,夏盛卿神情不變,靠在椅子上,手指似無意敲著,仔細聽來,聲音卻很有節奏。
夏啟軒說的唾沫橫飛,嘴巴都說幹了,依舊不見夏盛卿有什麼反應,垂在身側的手掌不甘的握緊,指甲摳進掌心,「九千歲,皇上,巫族長老前天才被收押,就有人下手,分明是有人想要斬草除根,又或者是想要隱瞞什麼!」
說這話的時候,夏啟軒大有深意的看了眼站在朝臣中的林王。林王的確想過對巫族長老下手,但並不是現在,但沒想到林潤玉會提前一步下手,若是如此倒也罷了,竟然還失敗了,此刻被夏啟軒意有所指的說著,林王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暗罵一聲。
只是夏啟軒畢竟沒有點名道姓,他自然不會傻到去對號入座,深吸一口氣,穩住自己的情緒,只裝著沒有聽見他的話。
瞧著他這若無其事的樣子,夏啟軒在心底嗤笑,這林王實在是厚臉皮。
可惜他沒什麼證據,又不能表現的太過偏幫巫族長老,若不然,被夏盛卿隨意扣個他勾結巫族的罪名就夠他吃一壺了。夏啟軒腦子裡轉過各種念頭,對著夏盛卿一拱手道:「九千歲,皇上,臣覺得此事必有隱情,那背後下手的人此次沒有得逞,定然還會有第二次,臣請旨,將巫族長老安置在臣的府邸內,嚴加看管,若是那賊子現身,也好抓捕。」
「軒王倒是熱心的很。」夏盛卿睜開微閉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睨著他,一句話說的不冷不熱,只是面上的嘲諷十分明顯。
不等夏啟軒再度開口,他突然就轉了口風,「既然軒王爺一片赤誠,皇上就准了吧。」
「准。」玩弄著玉璽的皇帝眼皮都沒抬,順著他的話說道。
底下的文武百官看到這一幕,相互對視一眼,皆是在心底嘆了口氣。看來想要他們的新帝自己執政還需要些時日。
夏啟軒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的一愣,準備好的說辭硬生生的卡在嗓子里,嗆的他咳嗽了兩聲。夏盛卿故作狐疑的看著他,面上流出擔心的神情來,「軒王這是生病了嗎?若是如此,巫族長老的事……」
「臣定然不負皇上囑託。」夏啟軒連忙介面,語氣堅決,「多謝九千歲關心,臣只是有些意外,臣的身體無礙。」
「無礙便好。」夏盛卿對他有沒有生病壓根沒有興趣知道,草草的點頭。
敷衍的態度看的底下的朝臣一陣齜牙咧嘴,嘴角直抽抽,略帶同情的看了眼夏啟軒,他們為什麼會覺得聽到夏啟軒說自己沒事的時候,九千歲很失望?
見沒別的事情,夏盛卿就沖著站在皇帝身邊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他立刻喊了聲退朝。
自己想要的事情已經得到,夏啟軒心滿意足,只是他心裡邊總覺得有些奇怪。實在是夏盛卿的態度轉變的快了些,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但片刻后,他就壓下心底的不安,回府後就吩咐管家帶著自己的腰牌去接巫族長老出來。
巫族長老經歷過驚魂一夜,雖然他睡著了什麼都不知道,但為了自己的腦袋考慮,他一晚上都是強撐著,直到影四回來守著他,他才安心酣睡。
因而軒王府的管家過來時,他睡的正熟,還是牢頭進去喊醒他。
得知自己這麼快就能夠出去,巫族長老一時間愣住,但是頃刻間,他就反應過來,連忙給管家道謝。影四綴在他身後,看著他上了馬車,一路進了軒王府才離開。
夏啟軒肯花這麼多心思,明顯是要與巫族交好,而巫族長老,他是已經信任了的,要不然,也不會頂著主子的氣勢給巫族長老說情。
影四眸光閃爍,一轉身,往公主府掠去。既然巫族長老已經平安進了軒王府,短時間又不會出事,他就不用繼續跟著了。這是夏盛卿一早就吩咐他的。
巫族長老靠在馬車裡,倒是一路平穩的回府,等入了府,管家就領著他往小花廳去。夏啟軒為了顯示自己對他的重視,一早就站在門口等著,見到他,立刻從台階上走進來,「長老這幾日可安好?」
瞧著他熱忱的眼神,巫族長老低頭,表露出感激來,「還要多虧了王爺相救,若不然,說不定,我這條命就交代在牢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