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一章意外的身份
「月靜安是你的生母,而你本就應當是在夏重破城之日就被摔死,可你的母妃硬生生用死嬰換下你。」男子對他的反駁壓根不當一回事,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夏盛卿冷笑,「你知道的倒是挺多,可惜你沒機會說出去了。」
夏盛卿壓根兒就沒打算留下此人的性命,何況,若是沒有之前的事情,他到皇帝跟前說這個,說不得自己的確會有一番麻煩,可這事自己已經處理乾淨,他再到皇帝面前去搬弄是非,不僅半點作用都沒有,反而會搭上他自己。
想到皇帝,他眼中不自覺的湧上一抹陰霾,一個傀儡罷了,竟然生出別的心思,若非這段時間他分不出時間,早就處置了他。
望見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戾氣,男子冷哼,語氣就帶著高高在上的意味,「月靜安費盡心思才救了你的性命,可你不想著報仇雪恨,光復大業,反而與殺父仇人的女兒苟合,當真是忤逆不孝。」
「住口!」夏盛卿漆黑的眸子里殺氣四溢,「本王與長公主乃是明媒正娶,你若是再說她一個不好,休怪本王翻臉。」
聽著他的維護,男子暴跳如雷,「你簡直是混賬!」
看著他這古怪的態度,夏盛卿越發覺得奇怪,冷著聲音詢問,「本王做事,還輪不到你來置喙,倒是閣下,藏頭露尾,費盡心思將本王引來,到底想要做什麼?」
此人對他沒有殺意,這一點,夏盛卿可以肯定,甚至連敵意都沒有,要不然,他不會與此人說了這麼多廢話。
「朕……我要你光復前朝!」男子頓了一下,眸中異彩閃爍。
夏盛卿敏銳的聽出他話語里奇怪的停頓,眯起眼眸,「你到底是什麼人?前朝覆滅多年,根本沒有光復的必要,難不成你是前朝的臣子?」
「你這個孽畜!」男子明顯被他「大逆不道」的話給驚著了,一拳打在柱子上,突然伸手揭下臉上的面具,「早知道會留下你這個混賬東西,當年就該讓你真的死在城牆上。」
他雙目赤紅的盯著夏盛卿,氣的渾身不斷顫抖。夏盛卿看到他的容貌,瞳孔驟然一縮,震驚的看著他,眼前之日與他的容貌十分相似,且他是見過的,月靜安在自己的宮殿偷偷藏了一副畫卷,就是眼前之人的樣貌。
「你到底是什麼人?」夏盛卿震驚過後,「哐當」一聲拔出長劍,咬牙切齒的看著他,滿臉防備。
「朕是你的父皇。」百里奚定定的看著他,「你的本名,應當是百里錦瑜,這名字還是朕親自起的。」
夏盛卿沉默片刻,突然笑起來,只是眸子里含著冷意,「當日你明明在城牆上被夏重破胸而亡,為何會在這裡?」
「那日死的並不是我,而是朕的影子,金萊皇室,每個皇帝都會有個替死的影子。」百里奚揚唇,「朕沒想到還有用到他那一日。」
「所以你就偷梁換柱偷偷跑了,留下母妃和我面對夏重的鐵騎。」夏盛卿順口接下去,語氣里滿是不屑。
「當日情勢緊急,朕沒有其他辦法。」百里奚面露愧色,但是很快就露出賞識的表情來,「幸虧你母妃機警,這些年,倒是要多虧她護你周全。」
「母妃知道你還活著嗎?」夏盛卿猶豫片刻,問出下一個問題。
「自然不知。事關重大,還是不讓她知道的好。」百里奚理所當然的開口。
夏盛卿禁不住哈哈大笑,笑聲嘲諷,突然停下來,一雙眸子滿是恨意的盯著他,齜牙道:「既然如此,你有什麼資格自稱我的父皇?當年,你貪生怕死,拋妻棄子時,本王就已經不是你的兒子,明知自己的妻子包含委屈,卻連現身都不敢,又有什麼資格稱為人夫,你讓本王噁心!」
月靜安前二十年一直憑著恨意活著,她對付夏子衿,夏盛卿怨過,可卻不怪她,她深愛他的父皇,所以一心想要復國,才會心有執念。原先他覺得沒什麼,現在卻覺得不值,就算百里奚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可也不該欺瞞一個一心挂念他的女子。
百里奚被他話語里濃烈的恨意震的倒退一步,不敢置信的看向他,萬萬沒想到他會這個反應,哆嗦了半天,才從嘴巴里吐出一句蠻不講理的話來,「朕是你的父皇,你膽敢不認朕?」
「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犬罷了,還想讓本王認你?就憑著你膽敢傷害本王的妻子,本王就該殺了你。」夏盛卿一句句不停的戳著他的心臟,語氣冷冽。
百里奚氣的發抖,還想要說話,卻見他已經轉身離開,氣的一拳捶到石桌上,鮮血順著擦破的皮膚往下淌,他咬著牙,腦海里不住的浮現出夏盛卿剛剛說的話,只覺得氣血翻湧,一時間壓不住,噴出一口鮮血來,直接暈了過去。
夏盛卿聽見後面的動靜,連頭都沒回,直接離開,他目光晦暗,想到他和月靜安在宮中吃的苦頭,指甲就掐進掌心,心腸硬如石頭。百里奚這樣的人,不配做他父皇。他不怪他當日逃走,可他不該明明活著,卻讓月靜安活在痛苦和仇恨里二十年,更是折磨了自己二十年。
夏子衿一直在屋子裡等著,夏盛卿回來的時候已經不見紅芙的身影,紅芙在百里奚離開后就回了自己的屋子換衣裳,這會兒都沒過來,可見先前的事情給她造成了很大的打擊。
魅娘奉夏盛卿的命令守在這兒,神情變幻莫測,很明顯是有心事,夏子衿瞥她一眼,就知道她肯定是有事情想要詢問紅芙,卻沒有開口,只等著她自己提出來。
夏盛卿推門進來,夏子衿立刻仰頭看去,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他跟前,拉起他的袖子,上上下下前前後後仔細瞧了眼,確定他毫髮無損,才拍著自個兒的胸膛舒了口氣,「還好,你沒事。」
「讓你擔心了。」夏盛卿捏了捏她的臉蛋,「我們走吧。」
「嗯。」夏子衿點了點頭,剛走一步,腹部突然傳來劇烈的疼痛,她瞬間臉色大變,冷汗淋漓的靠在夏盛卿懷裡。
夏盛卿看著她突然面若金紙,嚇的一跳,「你怎麼了?魅娘,快來瞧瞧。」
「盛卿,我……我可能要生了,你快出去。」夏子衿是生過孩子,腿間漏出來的液體讓她清醒的意識到什麼,五指緊緊的摳著夏盛卿的胳膊,試圖給自己一些力氣撐著,說完這句話。
魅娘過去握住她的手腕,就沖夏盛卿點了點頭,示意她說的不錯,夏盛卿立刻抱著她睡到床榻上,看了眼還圍在屋子裡的影衛和真文等人,他們後背一涼,立刻反應過來,連忙出去。魅娘扭頭就看到夏盛卿還站在屋子裡,立時擰起眉頭,「你怎麼還在這裡,快出去,去找紅芙,讓她去請兩個經驗豐富的穩婆來,這兒我先守著。」
夏盛卿從獃滯中回過神來,手足無措的走出去,緊張的同手同腳,剛走出去,就看到依舊昏迷在地上的巫鴛,過去一腳踹醒她。
巫鴛被他強行喚醒,揉著疼痛的肩膀睜開眼,就看到一張凶神惡煞的臉,「長公主要生了,帶本王去找你們聖女。」
許是夏盛卿的氣勢太盛,以至於巫鴛根本就回不過神,迷迷糊糊就帶著他去了紅芙的院子。紅芙剛剛換好衣裳,房門就被人一掌拍開,她立時綳直身子,目光銳利的看過去,就看到夏盛卿站在門口。
「子衿要生了,你去幫她找兩個穩婆。」紅芙聽到他這乾巴巴的話,又見他說完這句話,臉羞得通紅,禁不住啞然失笑,立刻扭頭看向巫悅,「你先去姐姐那兒幫忙。」
「九千歲,我知道了,勞煩你回去告訴長公主,穩婆很快就會趕去,讓她堅持片刻。」紅芙快步走出去。
夏盛卿則是帶著巫悅回去。巫鴛這會兒才清醒過來,可看著聖女對他和善,只好放下心中的奇怪,暗自決定回頭將這事告訴百里奚。
穩婆很快就找過來,巫悅和巫鴛端著熱水進去,夏盛卿在外頭聽著夏子衿凄厲的慘叫,心急如焚,好幾次都想要衝進去,卻被真文一下子拉住。
夏子衿的意識迷迷糊糊,實在是她身體虛弱,這會兒脫力的恨,紅芙見此,咬了咬牙,從袖子里取出事先準備好的千年人蔘,掰下一片來讓她含在嘴巴里,夏子衿的身子這才回復了一些力氣。
「長公主,您用力,小世子的頭已經出來了。」魅娘在一旁不斷用言語鼓勵,「九千歲還在外頭等著呢!」
夏子衿微微睜開眼睛,艱難的點了點頭,一言不發的繼續用力,渾身的汗水將身下的被褥都汗濕了,兩個穩婆同樣是滿頭大汗。
夏盛卿在外頭等的心焦,眼看著已經過去四個時辰,夏子衿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他終於忍不住,不管不顧的就要衝進去。
影一一把抱住他,「王爺不可啊!您這個時候也幫不了長公主什麼,您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