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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三章禮物

  「自然是真的。」納烏爾的聲音拔高了些,見徐德仁走過來,忙推了推他,「哥哥快些去吧,只是一定要記住我的話。」


  察科爾吞了口唾沫,鄭重的點頭,迎上走過來的徐德仁,「徐公公,不知道皇上的御書房在什麼地方?」


  「七王子隨咱家來就是了。」徐德仁嗓音尖細,聽的察科爾的身子禁不住抖了一下,一想到自己待會兒回答不慎,就要留在這地方一直聽這樣的音調,他就忍不住抖了抖自己的身體,連忙搖頭,甩出自己腦子裡荒唐的想法。


  他深吸一口氣,眼底浮現出些許堅定的光芒來,跟在徐德仁身後進去,一眼就瞧見坐在珠簾後邊的夏盛卿,至於夏子衿竟是不見蹤影。


  他正覺得奇怪,就見徐德仁轉身走過來,恭敬的遞上一個匣子,他打開就看到裡面放著一封信,竟是可汗讓他帶來給夏子衿的信,他下意識的捧起看起來。


  等看完后,察科爾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這時,一張字條就從信件裡邊掉出來,他連忙撿起來看上去。


  娟秀的簪花小楷,瞧著就十分舒服,然而他看完上邊的話語后卻忍不住笑起來,繼而抬眸看向夏盛卿,眼底迸出火光來。


  他沒想到,納烏爾的猜測竟然是正確的,只是說法上有了不同。他原以為可汗讓納烏爾跟著他一起,是為了給納烏爾尋一位如意郎君。對納烏爾來說,還是大萊的男子要適合她些,因此在他看來,可汗有這樣的想法並不奇怪。


  只是他沒有想到可汗的目標是他,察科爾苦笑一聲,心底冒出些許苦澀來,齜了齜牙,可汗竟是將他當成禮物送給了夏子衿,以結兩姓之好。但夏子衿明確說了,她不要他。


  這千里迢迢巴巴的送上門來,還被人嫌棄。雖說察科爾壓根沒想著進宮當什麼男寵,但這自尊心還是有些受不住。


  他望向夏盛卿,眼底就閃爍出些許凶光來。不怪她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來,而是夏子衿明確說了,她此生只會有夏盛卿一人。想起先前在金鑾殿上看到的那個看似柔弱,實則凌厲的女子,察科爾忍不住舔了舔唇瓣,眼底湧現出些許火熱來。


  夏盛卿雖是眯著眼睛品茶,可視線一直沒有從他身上離開,見他露出這樣的表情來,手腕一轉,掌心的茶盞就甩了出去,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旋轉著直逼他的腦袋。


  察科爾沒想到他一言不發就出手,駭了一跳,慌忙後退,身子卻是不小心撞到後邊椅子上,他忍不住齜牙咧嘴,看著甩在地上粉身碎骨的茶盞,脖頸忍不住發涼。


  先前夏盛卿一直沒有說話,他壓根兒就沒有將這麼個人放在眼裡,在他眼中,一個男人自願低女子一頭,實在是沒有出息的,可現在真正對上這麼個人,他才發現自己低估了對方。


  他咽了口唾沫,站直身子,「閣下是什麼意思?」


  「本宮是大萊的麟后,你當喚本宮一聲麟后。」察科爾重視他而改變的稱呼並沒有讓夏盛卿高興,反而不動聲色的提醒他記得自己的身份,一想到眼前這人竟然敢打夏子衿的主意,他就忍不住心頭的暴虐。


  要不是顧忌兩國的盟約,他早就動手狠狠揍他一頓了。


  察科爾被他這一下噎了過來,同時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讓自己不要打夏子衿的主意。他禁不住臉皮發燙,雖說這事他從頭到尾都不知道,但到底是他自己巴巴的送上門,實在是丟臉。


  見夏盛卿滿帶殺氣的眼眸依舊盯著自己,加上他剛剛那一手時臉上毫不在意的表情,察科爾心頭一顫,舔了舔自己的唇瓣,喉嚨動了兩下,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有些打怵。


  「麟后,此事我並不知情,麟后大可放心,我乃草原上翱翔的雄鷹,無論如何,都是不會願意留在這兒的。」察科爾說出自己的心裡話后還鬆了口氣,總歸是說清楚了,要不然,他都怕自己死在這御書房。


  想到這兒,他不由有些慶幸夏子衿看不上他,要不然,他要違背意志留在這裡不說,還要面對這麼一個可怕的存在。


  「七王子是明白人。」夏盛卿見他還沒昏了頭,腦子還算清醒,微微一笑,「皇上身子不適,向來不喜外人親近,所以只能婉拒了可汗的好意了,七王子回去后,應當知道怎麼說。」


  「麟后儘管放心。」左右這事是他得償所願,對她們都要好處,察科爾應的毫無障礙。


  見他轉身大踏步離開,夏盛卿放下手裡的瓜果,轉而看向站在一旁的徐德仁,「皇上去哪兒了?」


  「皇上這會兒應當是已經出宮了。」徐德仁忙低聲應下。


  夏盛卿皺了皺眉,雖然很想她在宮中好生休息,但她心繫馨兒,擔心對方的身子,就算是要她留在宮中,她同樣是受不住的。


  他還在這邊擔心,夏子衿已經進長公主府了。府里的下人並沒有換,瞧見她來,齊刷刷的跪下來行禮。夏子衿向來怕冷,現在是傍晚,多少還有些風,她攏了攏身上的披風,抬步向主院走去。


  還沒見到律親王夫婦,律親王就被外邊的行禮聲驚動了,連忙推開門來迎她,「微臣見過皇上,皇上今日怎麼過來了?」


  「朕過來,是想來看看王妃的身子。」夏子衿擺手,扶了他一把,沒讓他行禮。


  她抬腳走進屋子,就見律親王妃靠在床榻上,面容蒼白,她前幾日才給馨兒換了心頭血,這會兒臉色難看也是正常。夏子衿嘆了口氣,剛準備說話,就見律親王妃轉頭看向自己,臉上綻放出個笑容來。


  瞧她這樣子,倒像是沒受到什麼影響一樣,夏子衿默然,坐在她旁邊的床榻上,握住她的手掌,低聲詢問,「身子可有什麼不適?」


  「已經好很多了,多謝皇上關心。」律親王妃是真心感激她的,若不是夏子衿那一番勸導,只怕她當真要執拗到底了,到時候,只會更傷了律親王的心。


  這些日子,她過的輕鬆,律親王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雖說時日無多,可總比先前輕鬆。


  見她露出笑顏,夏子衿跟著笑起來,「你啊!先前就是多想了。朕今日過來,是有一件好消息要同你們說。」


  「什麼消息?」律親王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自家夫人的身體,聽到夏子衿說帶了好消息過來,立刻往這方面想,搶先一步問出來,「惠娘的身子可是有法子了?」


  惠娘是律親王妃的閨名,他這樣說出來,可見平日里二人是十分恩愛的。


  夏子衿見他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都有些覺得自己若帶來不是為律親王妃身體的消息都對不起他了。倒是一旁的律親王妃並沒有報多大希望,「夫君,你等皇上說完。」


  她的身子她自己最是了解,十分灰敗,如今只是苟延殘喘罷了。


  夏子衿眯著眼睛笑,「王爺說的不錯,的確是王妃的身子有辦法了。」


  「只是一個好辦法,一個差辦法。」夏子衿有意試探他一番,「不知道王爺想聽哪個?」


  「好的辦法是什麼?」律親王看了眼自家夫人,認真詢問,只是緊握的雙手出賣了他的緊張。


  要知道,當初他有多麼心痛,才會同意自己的愛妻拿出心頭血來換取自家女兒的性命。他雖然心中不舍,可也明白,就算是他不同意,自家夫人還是會這麼做的。


  他要是執意不肯,就是逼自家夫人走上絕路。因此他是心如刀絞,這些日子雖然已經接受了這一現實,可還是抱有一絲幻想。現在夏子衿過來告訴他幻想成真了,他自然是忍不住激動。


  「只要湊齊十名童男童女,取其心頭血將養著王妃的身子,王妃自然可以痊癒。」夏子衿說出的話活像是歪門邪道,炸的律親王立時愣在原地。


  不等律親王回過神,律親王妃已經先一步表達了自己的意見,「不行,絕對不行,無論如何,都不能做這樣的事情,這事要遭天打雷劈的。」


  她自己的孩子丟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回來,視如珍寶,現在為了她的性命,卻要去害了別人的孩子,這怎麼可以?


  夏子衿並沒有說話,視線一直盯著律親王,等著他的回答。律親王看著自家愛妻蒼白的臉龐,閉了閉眼睛,繼而睜開來,一雙虎目里全是堅毅,「皇上,此事萬萬不可。」


  說這話的時候,像是有人拿著一把刀子在不斷的挖著他的心臟,讓他險些喘不過氣來。


  律親王舔了舔自己的唇瓣,「不知道那差辦法是指什麼?」


  他在北疆保家衛國這麼多年,如今要為了他一己私慾殘害人命,他實在是做不到,就算他答應下來,惠娘也不會同意的。這一點,律親王十分清楚。


  「王爺,你可想清楚了,只需要十名孩童,就可以救王妃的性命。」夏子衿試探性的開口,眼底精芒閃爍。


  「皇上不必再勸,微臣無論如何都不會用這樣的法子的。」律親王回答的斬釘截鐵,徹底壓下心中那點念想。


  律親王妃聽到他的回答,提到嗓子眼的心重新落回胸膛,又是感動又是難過。律親王對她的感情,她知道的一清二楚,自然曉得他做出這樣的回答有多麼不容易。


  而夏子衿同樣是知道的,因此她才越發覺得這回答難能可貴,「王爺果然沒有讓朕失望。」


  聽她吐出這樣一句話來,律親王才知道她先前是試探自己,不由臉皮一紅。實在不怪夏子衿會試探他,只是他當初因為林王一封信就能夠打過來,可見他對律親王妃的重視。


  她擔心若是日後律親王妃真的走了,律親王會做出傻事來,到時候她如何和故去的律親王妃交代,何況,北疆那邊的戰士一時間也尋不到旁人來掌管。


  「那,不知皇上可是真的有法子?」律親王眼巴巴的看著他,等著他的回應。


  「自然是有的。」夏子衿看了眼律親王妃,又轉而看向律親王,「只是這法子是朕臨時想出來與紅芙探討的,此前還不曾有人嘗試,不知能否成功。」


  「不知道是什麼法子?」見她說的猶疑,律親王有些打退堂鼓,倒是律親王妃直接問了出聲。


  見自家夫君略帶猶疑的看向自己,律親王妃遞給他一個鎮定的表情,依舊看著夏子衿,等著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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