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大變態手下的小變態
也許是洛雅想要成功的心情太過迫切,也許是最近長途跋涉真的讓她的身體超過了負荷。
在吃晚飯的時候。終於沾了點兒葷腥的洛雅將白起辛苦做成的烤魚在飯桌上吐得連渣渣都不剩,順便還乾嘔了幾聲,影響一下蔣雲意的食慾。
原本安靜的氛圍因為她一番煞風景的作為嘎然而止,蔣雲意僵硬的停下準備夾菜的手,面無表情的看著臉色蒼白的洛雅。
「你……」他沉吟,嫌惡的模樣像是下一秒就會把洛雅丟出去。
洛雅沒有理他,破罐破摔的彎腰嘔出一口酸水,將胃裡的東西全部清空。
「把她拉出去!」看到這裡,蔣雲意像是終於無法忍耐,咬牙對站在不遠處的白起說。
「與其讓我出去,你不覺得自己出去更好些嗎?」洛雅抬起頭,很認真的提議,「你是不是鼻子不太靈敏?這裡的味道……你聞不到嗎?」
蔣雲意聞言劍眉緊蹙,正欲說話又驀然臉色一變,抬手迅速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洛雅看著他莫名其妙的行為,有些不確定的求證,「你之前該不會是屏住了呼吸吧?」
蔣雲意殺氣騰騰的掃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你很喜歡這間屋子嗎?為什麼還不出去?」見他不理她,洛雅也不在意,只慢吞吞的問。
蔣雲意撇開目光,用眼神示意白起將房間打掃一下。
「打掃也沒用的,」洛雅面無表情的看著蔣雲意,語氣緩慢又無辜的說:「因為……我又要吐了……」
說罷,她不等蔣雲意反應過來就低下頭,將口水哇哇的吐在了面前的飯碗里――
「!」蔣雲意見狀兀然起身,臉色像中了箭一樣蒼白慘淡。
「將軍!」白起大叫一聲沖了過來,拿出手帕將蔣雲意的口鼻捂上。
「她――」蔣雲意接過白起手中的手帕揮開他的手,雙目炯炯的瞪著洛雅,可怕的模樣像是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就在洛雅以為對方要忍不住掐死她的時候,蔣雲意卻緩緩呼出一口氣,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的說:「把這裡打掃乾淨,不然我就把你丟到河裡去!」
誒?這懲罰貌似不重耶!
洛雅聞言眼睛一亮,簡直不敢相信好運竟然降臨的如此之快。
她會游泳啊!蔣雲意說要把她丟到河裡,這豈不是等於在放生她?
洛雅心裡興奮的不行,面上卻不動聲色的暗中動著歪腦筋,打定主意要和蔣雲意硬碰硬。
「我看你似乎很高興的樣子?」被白起扶著向外走的蔣雲意在經過洛雅身邊時停下腳步,語氣陰沉的問。
「哪有?我只是在想怎麼才能把房間打掃乾淨。」洛雅佯裝害怕,「這河水看著很深,我、我可不會游泳……」
「哦?」蔣雲意挑起眉峰,冷笑,「但願你是真的害怕,小雅,我一直都認為你很識時務。」
「那當然了!」洛雅點點頭,表示深以為然。
「好,」蔣雲意滿意的頷首,對白起吩咐,「白起,小雅身體似乎不太舒服,你先帶她到甲板上吹吹風,等她好些了再讓她打掃屋子。」
「是。」白起立刻應下,放下他的手臂走到洛雅身前說:「洛娘子,請吧。」
洛雅不明所以的看看蔣雲意又看看白起,不明白他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
這蔣雲意是怎麼回事?剛還讓她打掃房間,現在又讓她去甲板吹風,他一個大老爺們怎麼這麼善變呢?莫不是「大姨夫」來了?
搞不準蔣雲意的意思,又拗不過白起看似恭敬卻不容人置喙的態度,洛雅撓了撓頭,跟在白起身後出了房間。
◎◎◎◎
出了房間,溫柔的和風迎面撲來,帶走了洛雅心頭的那一點點窒悶感覺。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總算覺得身體舒服了一些。
剛才她雖然也是打算要噁心蔣雲意的,但到底還是身體不太好過,不然她又沒懷孕,怎麼可能說吐就吐?
而身體舒服了,她就又有精神動歪腦筋了!
不論如何,她一定要逼的蔣雲意改走陸路。水路雖然方便,但對於他人的追蹤卻有盲點,現在她需要做的是沿途留下一些記號,方便前來搭救她的人尋找。
而記號嘛,自然是在陸地上更容易做些。
「洛娘子似乎好些了?」
這時,走在洛雅身前的白起停下腳步,回眸看向她。
「沒有,我的頭還有些暈……」洛雅立刻回答,並捂住胸口做出一副柔弱的樣子。
她的身體本來就不是很硬朗,再加上一直在不斷的受傷受傷又受傷,不一定留下什麼後遺症呢,就算白起把軍醫拉過來也拿她沒法子!
洛雅在心底嘿嘿一笑,用心演繹著「西子」這個角色。
白起靜靜看了她片刻,隨即收回目光轉頭看向河面,淡淡說道:「哦,那你就站在這裡吹吹風吧,或許會好受一些。」
誒……
看到白起的一系列動作,洛雅又感到迷茫了。
蔣雲意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真的是讓白起帶她出來吹冷風的?
洛雅站在白起身後,瞪著他挺的筆直的背影發著呆。
此時已經是日落時分,太陽西沉,紅霞滿天。進入夏季的天氣已逐漸回暖,連傍晚的風刮在臉上都是熱熱的。
洛雅百無聊賴的站了好一會兒,越站越無聊,正打算告訴白起她沒事了要回房間,誰知剛剛開了口,她就突然聽到從不遠處傳來了一陣躁動聲。
那聲音恐懼,尖銳,讓人聽在耳里連心都是抖的。
洛雅聞聲回過頭去,正好瞧見幾名士兵押著一個人往他們這邊走來。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啊!」
被押著的那人身上依舊穿著玄甲軍的盔甲,但那盔甲很多地方都已經破了,更別說是沒有被盔甲護住的部位。
鮮紅的血液從他身上的傷口處滴落,「啪嗒、啪嗒」的砸在甲板上,讓他被拖著走過的路上都留下了一條明顯的血痕。
洛雅被那凄慘的場面震住,一時連回頭都做不到,隻眼睜睜的看著那人被人拖著走到離她不遠的地方,被其他幾名士兵毫不留情的塞進一個並不是很大的竹籠子里——
「將軍!蔣將軍!我也是跟著你出生入死三年有餘的人,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背叛你啊,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吧!」那人不斷的掙扎著,聲音都因為長時間的大喊變得嘶啞起來,「我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想著要逃跑,將軍,求你原諒我這一次!將軍——」
那人喊得又絕望又凄慘,但他身邊的幾名士兵卻像沒有五感的木頭人一樣,只木然的將他整個塞進竹籠子里,並用鐵鎖鎖上。
「將軍——」那人眼見獲救無望,眼神驀然一變,剛要咬舌自盡,卻被人眼疾手快的卡住下巴,然後只聽「喀嚓」一聲,他的下巴就被人毫不留情的卸掉了!
「嘶……」洛雅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被那群人酷戾的手段刺激的頭皮都有點發麻。
然而更驚悚的還在後面——
卸掉那人的下巴以後,那幾名士兵就合力將竹籠子抬了起來,奮力進了河裡!
「將……軍!」淡黃色的竹籠子在河水裡在載浮載沉,那人大張著無法合攏的嘴巴,一面吞吐著河水一面艱難的說道:「求你給我……留個全屍……留個全屍啊!」
但他的聲音很快就聽不到了。
竹籠有浮力是沒錯,但它裡面卻塞著一個百來斤的大男人,洛雅就眼睜睜的看著那人一會兒浮出水面,一會兒又沉入水底,他一開始還能說話,能呻吟,但慢慢的他連話也說不了了,大張的嘴巴里冒出來的不僅僅是河水,還有鮮紅的血。就這麼過了大約一刻鐘,那人就漸漸沒了聲息,而死時,他甚至還保持著一開始那種絕望又驚恐的表情——
看著那人死不瞑目的臉,洛雅只覺得如墜冰窟,渾身都止不住的在冒出寒意,而這時,白起的聲音又冷冷響起:
「不要把他撈上來,就這麼泡著吧。」
說罷,他還輕笑一聲,「呵,好久沒有做過這麼有意思的事啦,京城美則美矣,湖泊卻極少,有些事讓我都沒辦法隨心所欲的去做呢!」
他轉過身,面對著洛雅愕然的眼睛,那張在洛雅眼裡清秀白皙的臉,此時卻像惡魔一樣,帶著要毀滅他人的惡意——
「洛娘子,這個叫『浸鴨籠』,把人放在水裡就這麼放上一整夜,第二天就會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兒,」白起張開手,嘴裡發出「嘭」的一聲嘆聲詞,「一個大活人就變成骨頭架子啦,比那什麼千刀萬剮之刑去皮肉去的還乾淨!」
洛雅看著他,腦海里頓時只浮現了兩個大字——「變態」!
「吶,將軍之前說的你如果不聽話他就把你扔下河,就是剛剛那個樣子啦,」白起呵呵一笑,又恢復成了面無表情,「只是不知道洛娘子看到剛剛那個場面,會不會如將軍所說一般變得識時務呢?畢竟你在聽到將軍說要把你扔下河的時候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眼神卻是很興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