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肖源的電話
陸承譯沉穩的步子慢慢走近,卻是悄無聲息的,姚毅哲竟然一點都沒察覺到。
我無緣無故受了他這一巴掌,心裡很是窩火,可是,我卻不能馬上就暴露自已,包括姚毅哲,我沉聲喊出來:「陸少。」
陸承譯的眸色頓時一凝。
聽到聲音,姚毅哲立刻蹙眉,他迴轉過身,換作一副笑臉跟陸承譯打招呼:「哎呀,陸少,你好,你好。」
他熱情地伸出手,陸承譯卻是看了半晌才伸出來,兩人寒暄兩句后,陸承譯看了我一眼,而後直接問道:「不知道我的助理有什麼得罪之處,還要勞煩姚總親自登門動手?」
陸承譯的話一問出來,我有些詫異地看過去,姚毅哲則是尷尬地笑了笑,說:「是這樣的,我聽說安然生病了,就過來看看,順便告訴她,我姐姐生病了,讓她回去看看,沒想到她跟我鬧了些脾氣,我就失手……」
「原來是這樣。」陸承譯沒有讓他繼續說,「既然是家事,那我就不便多問。不過,我現在過來也是有要緊的公事要跟她商量,不知道姚總的家事能否等她回到潘家再說?」
陸承譯一副跟姚毅哲商量的語氣,卻是有著請他離開的嫌疑。
即便姚毅哲要跟我說的還沒有說完,但那一巴掌也討回了不少,於是便笑道:「好好好,公事要緊。」
然後他又看向我,沉聲說道:「你媽最近身體不舒服,總是念叨著你跟潘濤,等你身體好了,也該一起回去看看。」
「嗯。」我應了一聲,卻是說,「快過年了,公司也有很多事情要處理,麻煩舅舅跟媽說一聲,等公司放假了我再回去。也請您告訴她,您已經替她教訓我了,她的氣也該消了。」
姚毅哲沉眸看著我,有礙於陸承譯在這兒,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訕笑著,說道:「好,那你好好照顧自已。陸少,那我就先走了。」
陸承譯沒有應話,只是微笑頷首。
聽著關門的聲音響起后,陸承譯緩緩走到我面前,徑自坐下,他手出手掌,撫向我剛剛被打的臉頰,輕聲問道:「疼嗎?」
自他手掌傳來的溫度還是那麼溫暖,讓我頓時失神,竟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然後他就蹙了眉,說:「跟我打的時候,不是很拚命,怎麼到了你舅舅面前,就變得這麼乖順了?」
我一時還未反應過來,又聽他說:「還是說,你喜歡他這麼對你,受他虐待,你覺得這是一種快|感?」
他這是在說什麼?
「安然,你戀上你舅舅了?」
什麼?簡直越說越離譜!
我也終於反應過來,蹙眉道:「陸少的心情這麼好,竟然跑到這裡來跟我開玩笑了。」
他眉目一挑,將手從我臉上撤離,也帶走了屬於他的溫度。
「既然不是,那我希望這種事以後不要再發生。」
「你是在關心我?」
心裡是這麼想的,我竟不計後果地就這麼脫口而出,問了出來。
可陸承譯卻是看著我,好笑起來,問我:「你要是出了什麼事,又是在我總部旗下的酒店,你覺得倒霉的人會是誰?」
所以,他是為了他自已。
頓時,我有些懊惱,一時不知道怎麼接話,陸承譯也沒打算再說什麼,轉身就走,臨走時跟我說:「你發燒了,一會兒我會派人過來給你看病。」
對於他的這種體貼,我不再以為是對我的關心,而是怕我死在他的酒店裡了。
「謝謝!」
「你是我的下屬,這也是我的責任,不用道謝。」
男人的情慾來得快去得也快,陸承譯可以對我們之間的事當作一次消遣,做起同事來順手拈來,而我卻是事後總是耿耿於懷,不肯放下。
這次生病,燒了三天三夜才終於退去,等我微微眯眼醒來,身邊只有袁露露。
這時候,我是真的特別想媽媽。
小時候我也總是生病,但那些事我都不記得了,都是母親告訴我的,她說我兩邊的屁股都被針扎滿了,而且我就怕打針,一打針就哭。後來長大了,就很少生病了,不過一生病就挺嚴重的,肯定要掛水,而且每次掛水都要母親把我摟在懷裡安慰,我還哼哼唧唧的。
這次掛水,我卻一點都不覺得疼,許是知道再也沒有母親的安慰,沒有她溫暖的懷抱,哪怕流幹了眼淚,她也不會出現。
見我醒來,袁露露立刻高興地哭了起來:「安然姐,你終於清醒了,你嚇死我了,高燒不退……」
她的聲音還真是有點兒吵呢。
「我這不是好了嘛,席清呢?」
袁露露止了哭聲,擦著眼淚,說:「她呀,像個神經病似的,一天到晚堵在門口,跟個門神似的。」
我不禁詫異,喝了袁露露端過來的水,問道:「她怎麼還站在門口?」
如果沒記錯的話,我有讓她不要再站在門口,該幹嘛就幹嘛去。難道我是燒糊塗了?
「是呀,我也不知道,不過她說,她一定要在那裡守著,不讓任何人來打擾你休息。」
「是嗎?」我喃喃自問,「所以這兩天,都沒人來看我?」
我最熟最親的人也就是袁露露而已,除了她還能有誰?可是,我卻期翼著某個人。
「是啊,真就沒有一個人來,連陸少都沒來。」
他果真沒來。
提及陸承譯,袁露露立刻就嘟起了嘴,不高興起來:「這個陸少也真是的,竟然一次都沒來。」
我搖著頭,笑道:「你應該知道我跟他水火不容,不過各取所需,現在因為阮湘怡就更加關係緊張,不用介懷。」
「可是……」
「好了,別可是了,我餓了,去弄點吃的給我。」
聽到我想要吃東西,袁露露高興壞了,立馬跑出去,我聽到她跟席清說我清醒了,席清也是很高興,不過,她還是沒有進來,還真是太過執著。
躺了三天,身子骨都麻了,我靠在床頭,拿起旁邊的手機翻看。
裡面只有一條訊息,是潘傑發過來的,他說過幾天就回來寧城,到時候我們一起回去潘家。
像是告知,我沒有回應,他也沒有追問。
那是我發燒的第一天發過來的簡訊。
此時此刻,我特別想要有一個家,至少有個真正關心我的男人在身邊,在我生病不舒服的時候,還有個人為我緊張。
突然,手機的畫面轉變,進來一則電話,是個陌生號碼。
身邊的人基本上都已經存了號碼,可能是我現在太寂寞了,想找個人說說話,哪怕這個人是我不熟悉的,至少他願意找我了。
只是電話一接通,才發現,原來是肖源。
「肖師兄,你怎麼給我打電話了?」
他是我在武館的大師兄,儘管我在裡面也沒認真沒點什麼,但跟大家玩到一起,也打成一片,感情都非常好,尤其是肖源,對我特別照顧。
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到肖源的聲音,對我來說,安慰真不是一般地好。
我的精神也忽然之間好了許多,興奮地跟他說話。
電話那頭的肖源呵呵地笑了一聲,問道:「我前兩天給你打過一次電話,怎麼沒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前兩天?
哦,剛剛是看到一個陌生的號碼,不過沒仔細看,原來是他打的。
我笑道:「沒什麼事,就是這兩天發燒了,都沒接到電話。」
聽說我生病了,肖源很擔心:「現在怎麼樣,好了嗎?」
「好了好了,你一打電話來,我就全好了,看我這麼生龍活虎的就知道了。」
他曾是我無話不談的大師兄,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而且,我們都三年多沒聯繫了,突然再次說上話,卻是一點兒都不陌生。
「那就好。」肖源總算放心,又問道,「這些年你都跑哪裡去了,到處打聽不到你,以為你跑去別的星球了。」
「哈哈。」我不禁被他逗樂,「肖師兄你可真會說笑,我當然去學本領了嘛。你別罵我哈,等我放假了親自去武館給你賠禮道歉去。」
「好。」肖源應道,「正好這段時間我去外面參加比賽了,等你回來,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聽說是重要的事,而且他的語氣還很凝重,我不禁好奇問道:「什麼重要的事,現在透露一點唄。」
那邊沉吟了一下,最終說道:「是有關於你父親和潘濤的死。」
「你說什麼?」
我的心突突地跳著,肖源繼續說:「我知道,你一直以為他們的死跟陸承譯有關,但我覺得事有蹊蹺,所以暗地裡查了一下,可能事情不是你現在認為的那個樣子。」
什麼?
我堅信了三年多的事實,可能不是真的?
只是我也查過,與潘傑跟我說的幾乎一樣,現在肖源卻跟我說出了可能不是?
「肖師兄,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多想他立刻就告訴我事情的真相,可是。
「我馬上就要開始比賽了,很多事情我還沒有查清楚,不好下定論,但以我對陸承譯的了解,他不會做這種事。安然,你什麼都不要做,一切等我回來,我一回來就打電話給你。」
……
肖源的這一通電話徹底擾亂了我的心。
如果我父親的死跟陸承譯無關,那為什麼他要承認?忍受我對他滿腔的恨意?
再也顧不了那麼多,我急著要去見陸承譯,當面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