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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一次教訓他的阻止

  他的動作與聲音幾乎是同時進行,只是手還沒觸碰到我時,我就下意識地微微側臉。


  陸承譯的手落空,眸色深沉,卻也沒說什麼,然而又將手伸過來,直到碰到我的臉,輕輕在上面撫|摸,似是給我安慰。


  「安然,你想往哪裡逃?」


  猛得,我的胸膛就是一怔。


  在他問我是否還疼時,我幾乎就要不爭氣地哭出來,可是,這一句往哪裡逃,又將我吃得死死的。


  這讓我幾乎產生了錯覺,感覺他是知道我對他的感情,只是或許,他一定還在想,那裡面還摻雜了很多的目的。


  我靠在那裡,無處可逃,唯有用沉默來表示此刻內心裡的不悅,陸承譯湊向我,再是問道:「還疼嗎?」


  昨晚上明明已經命席清幫我做了冷敷,經過一晚上后,已經沒那麼疼了。可是,心理上的創傷恐怕要過很久才能消退。


  我倔強著擰著眉,終是出聲:「不疼了。」


  「那就好。」陸承譯幾乎是一秒都沒有停地接著我的話,「這次是給你的一次教訓,以後在我的地盤上,不允許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我整個人都處在驚愕之中,等我回過神來,他卻是要掀起我的被子,我立馬問道:「做什麼?」


  他正在掀被子的手頓住,抬眸看向我,反問道:「做什麼?你以為我會做什麼?」


  陸承譯一雙深邃的眸子透著不屑,讓我無所遁形。忽而,他笑出聲來,接著說道:「你看看你,就你現在的樣子,不會以為我還會對你感興趣吧?」


  瞬間,我的臉就漲得通紅。


  我額上有傷,腿上一處槍傷,現在又多了一處,不僅破相還千瘡百孔,這樣的女人,哪個男人會看上?


  而偏偏這個話卻是從陸承譯的口中說出來,我自卑,也變得更沒自信。


  手下的被子被緊緊地抓住,我頓在那裡,漸漸地低下了頭。


  餘光之處瞥到一旁的醫藥箱,那是陸承譯剛剛帶進來的。我才恍然,原來,他是要給我換藥。


  可是……


  「換藥我可以自己來,請陸董事出去吧。」


  可他卻根本就不聽我的,一邊掀開被子,一邊無所謂地開口:「昨天不是就想我碰你?才一個晚上,就變成貞潔烈婦了?」


  陸承譯的手就要探上來,被我一把扼住,我蹙眉,肯定決然地說道:「我可以。」


  不再理會他的挖苦嘲諷,我只知道,我不想再跟這個男人待在同一個空間,呼吸同一片空氣,這讓我就要窒息難受。


  陸承譯抬起眼眉,淺笑了一下,將我的手輕輕撥開,出聲威脅:「如果你再動,隨便哪一種方式,我都可以讓你求饒。」


  繼而,他的手觸碰上我,忽然柔聲道:「聽話。」


  一陣酥麻頓時席捲了我的全身,就像對我施了魔法,我真的不能再動彈半分。


  我不該再對他悸動半分,可身體卻不受控制的沉淪。


  換下的紗布上還沾染上血漬,甚至有發黃的水痕,可想而知,我的腿上有多麼糟糕了。


  不想這麼難堪的一面被陸承譯看到,可他卻先一步握住我就要蓋被子的手,緩緩低下頭去,在我的傷口上,輕輕落下一吻。


  我震驚在那,心裡更是纏繞著各種不解與迷惑。


  他到底在做什麼?

  出言那麼重的傷我,現在又是這般一副疼惜的模樣。我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一動不動,陸承譯慢慢地換藥,直到重新纏上紗布,他才抬起頭來,睨著我,囑咐道:「以前的舊疤痕是你沒有注意保養,這次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一起好好休息,只要你聽話,我會把那些疤痕都去掉。」


  難怪我會覺得昨天他在給我處理傷口的時候,我鑽心地疼,原來是將原本的疤痕也作了處理。可是,沒有了疤痕,那又怎樣?


  我不想說話,更不知道說什麼,或許不說話,才是最好的,至少不會再引陸承譯說出傷我的話來。


  其實這個腿傷並不嚴重,只是身體里吸收了程超下的葯,比較虛弱。


  這麼一休息,我就錯過了酒店裡的很多活動,很多事也只能從袁露露和席清那裡聽來。


  她們說新年的宣傳活動做得很成功,倉庫那邊的庫存消耗了很多,已經成功扭轉局面,之後就算是白送都不虧本了。


  也就是說,公司已經扭虧為盈了。


  陸承譯仍然記得他答應過我的事,問我想要什麼。我沒有想好,這是一個機會,當然不能隨便開口。可是,現下我們現的狀況,也不適合跟他提什麼,只有說這個要求保留。


  他跟我說,會永久有效。


  轉眼就要過年了,年三十的前一天,潘傑給我打來電話,讓我去潘家過年,如果不需要他來接,就讓我自己回去。


  寧城是我的老家,可我卻不知道要去哪裡。


  年三十,是父母兒女團圓的日子,外出打工的子女和男人們,無論多忙都要趕回來。我,又要何去何從。


  只想陪著自己的父母,就連這樣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


  因為酒店的工作進展得比較順利,我讓袁露露回自己家去,讓她初八回來上班,至於席清,我也讓她回去,最後,她還是請求了陸承譯才最終離開。


  當晚,陸承譯問我:「如果你要回去,我去奶奶家,順便載你。」


  我家和陸奶奶家是同一條路線,如果是去潘家的話,那就是兩個路線。


  我本來不想坐他的車,可是,大過年的,不好喊車,於是我就硬著頭皮跟他一起回去。


  一個多小時后,我就到家了,陸承譯將我放下后,我們什麼也沒說,他就走了。看著漸行漸遠的車子,我轉身拿鑰匙開門。


  卻發現,門鎖並沒有鎖上,我擰眉打開,裡面一片狼藉,我一下怔住,心裡就想到什麼。


  果然,當我仔細看時,就發現,有很多稍微貴重一點的東西都不見了。


  幾乎不用猜測,肯定是父親的幾個兄弟家的人做的。


  我母親死後,他們沒事就到我們家來,看到喜歡的東西就找我爸要,而我爸老實,就給他們。現在,他們更是得寸進尺,直接來家裡拿了!


  不過是一些瓶瓶罐罐,家用工具罷了。


  我漠然地看著家裡亂糟糟的一片,開始默默地收拾。


  當我收拾好,家裡已經空蕩蕩的。這是時隔三年,我再次回到這個家裡,不似從前的那般人氣,陰森清冷。


  母親還在時,有很多的學徒,也有很多修剪衣服換拉鏈的,現在,人氣也隨著人的離開而不再。


  突然,手機鈴聲作響,在這空蕩的屋子裡顯得格外的滲入人心。


  「肖師兄。」


  一聲喊出來,竟然有了迴音。


  電話那邊的男聲帶著一絲喜悅:「安然,回來了嗎?」


  「嗯。」我應了一聲,看著家裡的一切,心裡滋生出一些悶躁來,連聲音都變得沉悶,「回來了。」


  肖源默了下,說道:「明天年三十了,要不你來我們家過年,我媽也念叨你。」


  三年前,別人家高掛紅燈籠,喜氣洋洋,大團員,而我們家,披麻戴孝,家破人亡。從那以後,我的身邊再沒有母親和父親。在濱城的那三年,每到父母的忌日,我總會遙望遠方,燒些紙錢給他們。


  現在終於回來,回到我們曾經充滿歡聲笑語的地方,我怎麼可以離他們而去?


  眼眶已經徒然變紅,我回聲道:「肖師兄,我想在家陪他們。」


  肖源一陣沉默,而後出聲:「好,那過了年後,我再去找你。」


  簡單地收拾好自己,我躺在曾經母親和父親的床上,竟沒有一絲的害怕。記得潘濤在我們家死了之後,這曾有一段時間不也待在家裡,現在過了這麼長時間后,那份害怕居然已經不再,只希望他在另一個世界能過得安和,找一個女人好好過日子。


  夢裡,母親問我:「跟潘濤好不好?」


  我含著眼淚跟她說:「潘濤死了。」


  母親一臉的震驚,然後狠狠地推開我,瞪著我:「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他是多好的一個男孩子!」


  至今,我對潘濤的死一直耿耿於懷。曾經我以為是陸承譯,可是肖源跟我說,可能另有其人。到底是誰?我還不知道。


  我想跟母親解釋,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她一直往後退去,我拚命地往前追,可怎麼樣都追不到她,更抓不到她的手。


  有多少個夢裡,我都想她能抱抱我,可我總是夢不到她,現在好不容易看到她,她卻還要離我那麼遠。


  漸漸地,母親跑到一處叢林,這個叢林我從沒有來過,陌生又害怕。


  她的速度極快,而我的速度也快,可就是眼看了要碰到卻還是碰不到。


  突然,一片空曠地顯示出來,母親退到了最後,我定睛一看,那是一處懸崖。


  「媽!」


  我大聲地喊,卻發不出一丁點兒聲音。眼看著母親在我面前墜落下去,我的心撕裂開。


  大步跑過去,母親仰著頭看我,朝我伸出手來:「安然,救我!」


  我心中一喜,瞠大著瞳孔,躍身一跳。


  然而,我卻沒有跳下去,震驚之下我回頭一看,竟是陸承譯。


  竟然是他,他怎麼可以阻止我救我的母親!


  「你放開!放開!」


  突然,我的聲音又出現了,可是卻聽到另一個聲音喊我:「安然,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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