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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二回 正旦朝拜 請求

  自入冬以來,天氣是越來越冷,睿郡王的身體卻是越來越好,不過,當著宇文修與簡潯的面兒,他卻仍是一副很虛弱的樣子,時不時的就要咳嗽幾聲,或者捂著胸口說自己不舒服,果然上了年紀再不比從前云云,就怕宇文修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忽然說出他要分府出去單過的話。


  讓簡潯每每是哭笑不得,宇文修則是抿著唇不發一語,還是簡潯怕他弄巧成拙,再這樣下去,反倒惹得宇文修起了逆反心理,悄悄提點了崔公公一回:「眼看就要過年了,大爺就算有什麼決定,也是過年後的事了,何況大爺如今忙得腳打後腦勺,哪有那個閑功夫公公讓父王且別著急。」


  睿郡王方漸漸有所收斂了,暗忖飯要一口一口吃,只要能先把人留下,總能慢慢軟化了他們的,所以雲側妃與尹側妃找到他說二人應付不來年事,希望簡潯能暫時替她們分擔一些時,睿郡王立刻同意了。


  然後讓崔公公打發人將簡潯請來,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說了一大通:「府里的事也就罷了,大年下的,各家卻是要往來請吃年酒的,總不能讓雲氏尹氏代表我們王府與別家交際應酬罷,她們哪夠身份,旁人還以為我們輕慢他們呢,本王還有個私心,二丫頭三丫頭年紀都不小了,該相看人家了,讓雲氏尹氏帶著她們交際應酬又算什麼她們到底不比倩兒,身份說低呢也不低,說高呢又的確欠缺了一點,高不成低不就的,更該慎重了。」


  雖都是睿郡王的女兒,嫡出與庶出卻是有很大差別的,所以宇文倩能請封縣主,宇文佳姐妹幾個卻連個鄉君的名頭未必撈得著,還得看她們未來的夫家是不是足夠體面,睿郡王才能遞摺子到宗人府和禮部為她們請封,不然宗室那麼多親王郡王的,生的女兒無論嫡庶都要給封誥,每年光給她們的俸祿與封賞,已是一大筆銀子了,也不怪睿郡王說她們高不成低不就。


  簡潯實在很想拒絕睿郡王。


  他心裡打什麼主意,她不用想也約莫能猜到七八分,可見睿郡王滿眼的祈求,他說的又的確是事實,讓兩個側妃代替睿郡王府在大年下的與人交際應酬,實在有得罪人之嫌,關鍵宇文佳與宇文伶的親事也的確再拖不得了簡潯推辭不過,只得答應睿郡王,她幫著管兩個月的家,等正月過完了,便立刻與雲側妃尹側妃交接,就當是打發時間罷。


  睿郡王惟恐她不答應,聽得她終於答應了,雖只是兩個月,但有了第一個兩個月,還怕沒有第二個第三個嗎忙也應了,立時叫了雲側妃尹側妃來吩咐,管家以簡潯為主,她們兩個為輔。


  兩位側妃都是無有不應,於是簡潯次日便走馬上任,開始主持起王府的中饋來,因是年下,事情冗雜繁多,饒簡潯出嫁前幫著平氏管家慣了的,前世更是暫攝過一段六宮,依然一連從早到晚忙了幾日,才算是將事情都理順上手了。


  這下宇文修不高興了,他怕她無聊,難打發時間,是因為覺得自己陪她陪得太少,可不代表他願意讓她以這樣勞心勞力的方式打發時間,他是沒管過家,卻聽過一句話「當家三年,貓狗都嫌」,費力還不討好的事,他才不捨得讓她做。


  這日回來得早些,卻也掌燈了,見簡潯才堪堪忙完,就要找睿郡王去,知道他油鹽不進,就拿他老婆當軟柿子捏是不是

  讓簡潯忙忙拉住了,巧笑倩兮的說道:「我都答應父王了,這幾日也將事情都上手了,你給我推了,我豈非言而無信,前功盡棄我真不累,有你的積威在,那些管事和管事媽媽們都跟小貓兒似的,不知道多聽話,我辦起事來是事半功倍,何況幾位妹妹都不錯,我也想為她們做點兒什麼,你就別攙和了,不然父王臉上過不去不說,倩姐姐也定會覺得你不近人情的。」


  末了還撒起嬌來:「師兄就別管這些了好不好,便是客居在別人家,見主人家忙不過來,做客人的也該搭把手不是我自有分寸的,你也該讓我有自己的主見才是,不然時間一長,我肯定會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了,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才讓宇文修沉著臉同意了不去找睿郡王,只道:「反正你不能讓自己累著了,等出了正月,也一定要把該交接的都交接出去,當我不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么」


  簡潯自是連連點頭應了,問起他他和平雋所謀大事的進展來:「我昨兒聽倩姐姐說,她也是聽榮伯母說的,宮裡賢妃和謹妃似是都有了身孕我昨兒就想問師兄的,偏師兄回來時,我已睡著了,你又沒叫醒我。她們兩個的家世可都不差,若真有了身孕,她們的娘家必定會無所不用其極的將她們推上皇后寶座的,不管她們哪個做了皇后,生下皇子后,那就是嫡子,有嫡立嫡,無嫡才立長屆時大皇子與簡沫豈非名不正言不順果然是夜長夢多啊」


  宇文修聞言,點頭道:「賢妃和謹妃的確已經太醫證實有了身孕,而且日子也差不多,不過就算要立后,也是她們生產後的事了,萬一她們哪個生的是女兒,或者兩個都是女兒呢家世相當,才貌品行相當,懷上龍胎的日子也相當,若被立為皇后的那個反倒生了女兒,另一家怕是不能服氣,指不定還會懷恨生事,這話我已讓人傳到皇上耳朵里了,皇上據說深以為然,那我們就還有六七個月的時間,足夠了。」


  他的幕僚不是沒給他進過言,直接絕了新入宮的妃嬪們,尤其是貴嬪以上高位份妃嬪的生育希望,那大皇子的地位自然固若金湯,可他終究覺得這樣的事太過陰損,毒辣與陰損可不一樣,他是寧願毒辣,也絕不願陰損的,何況若真要一絕後患,還不如直接給宇文嵩一劑葯,讓他再不能生了,那豈非徹底的一勞永逸


  所以賢妃與謹妃才會這麼快有了身孕,可就算她們有了身孕又如何,一樣改變不了事情的結果

  宇文修又道:「平時你可以以守孝為由,不進宮朝拜,正旦卻是必須進宮的,不然我們王府一個女眷都沒有,也太不像了,不過如今後位虛設,到時候規矩禮節必定不若皇后在時嚴,你若能找到機會與淑妃說話兒,可以先探探她的口風兒,也許她正恐慌一旦皇上立了後有了嫡子,他們母子處境堪憂呢話不必一次就說得太細太到位,終究那一日還沒定下來,難免變生掣肘。」


  正旦時明貞帝也要受文武百官的朝拜,還要去太廟祭天祭祖,忙完了這些,還要設宴款待文武百官,入了夜更要去城樓上接受臣民百姓們的朝賀,這雖是他登基以來的第二個新年,去年卻在先帝的孝期,之後大鄴風雲飄搖,連盛京都淪陷了,到現在也沒恢復過來元氣,那正旦當日的一應禮儀就顯得更重要了,所以,宇文修倒是不必擔心某些無謂的麻煩。


  簡潯少不得點頭應了:「我會隨即應變的。」


  當下二人又說了幾句話,方凈了手,傳了晚膳,一夜無話。


  接下來一段時間,宇文修與簡潯各忙各的,時間便過得越發快了。


  很快到了大年三十,睿郡王府的年夜飯一如既往擺在了銀安殿的正殿,雖少了楊氏和宇文信,事實上,二人如今已約定俗成的成了王府的禁忌,誰也不敢提起他們,自然小輩們也沒有替楊氏守孝之說了。


  但因是年夜飯,不但側妃孺人們有份兒列席,其他但凡得過睿郡王寵幸、依附眾側妃孺人而住的通房侍妾們,也都有份兒列席,加上睿郡王的一眾兒女,竟也擺了四桌,隔著屏風男女分坐了,說說笑笑、觥籌交錯間,伴著外面時不時響起的煙花爆竹聲,倒也十分的熱鬧喜慶。


  翌日,宇文修與簡潯一早便起來了,宇文修慣例是一身官服,簡潯卻是第一次按品大妝,足足收拾妝點了半個時辰,才終於妥當了,與宇文修一起去到垂花門外上了車,朝著皇宮的方向趕去。


  一時到得西華門,二人方下了車,同樣一身按品大妝的宇文倩就過來了,簡潯忙屈膝笑道:「給倩姐姐拜年了。」又向她身後一身伯爵服制的胡嚴屈膝一禮:「也給姐夫拜年了。」


  宇文倩已自袖裡掏出了一個紅包來,笑道:「既然給我拜了年,雖沒說恭喜發財,我的紅包還是一樣要拿出來的。至於那些沒給我拜年的,我就不必浪費了,省下來給自己買花兒戴多好。」


  那個沒給她拜年的,自然就是指的宇文修了,說得簡潯與胡嚴都笑了起來,宇文修則是一臉的無奈,眼裡卻也帶著笑意,道:「姐姐不想給就不給便是,何必找這樣那樣的借口,說得跟姐夫沒給你錢買花兒戴似的。」


  胡嚴笑著接道:「當著小舅子的面兒,這事兒我卻是非澄清不可,旁的錢我或許有沒給的,買花兒戴的錢,我可是從來都給的了。」


  大家玩笑了幾句,到底宮門處不便久待,便各自作了別,簡潯與宇文倩去了後宮朝拜,宇文修與胡嚴則去了前朝朝拜。


  因皇后已不在了,新皇后又還沒立,眾內外命婦不過對著皇后的寶座象徵性的朝拜了一回,便或是出宮,或是往各宮妃嬪處去拜年去了。


  簡潯身負與簡沫搭話兒的任務,見大家都往外散去,便與宇文倩道:「倩姐姐是現在就出去,還是等會兒同我一起出去我打算給淑妃娘娘拜個年去。」


  她方才遠遠的看見簡沫站在內命婦的首位,因穿了全套的從一品四妃服制,妝容也十分精緻,倒是看不出來日子到底好過不好過,可她身後的妃嬪隊伍是那麼的長,個個兒都嬌嫩得花骨朵兒一般,一眼望去根本望不到頭,她的日子又怎麼可能會好過那即便不為探她的口風,簡潯也想與她說說話兒,讓她紓解一下了。


  宇文倩忙道:「我自然與你一起,橫豎我與淑妃娘娘也是熟人。」她一早就到宮門候著潯妹妹,進了宮后也與她寸步不離,得虧二人品秩相當,連朝拜時都能站到一起,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給潯妹妹規避麻煩,自然不可能半途而廢。


  簡潯點點頭:「那我們這便去淑妃娘娘宮裡罷。」


  話音未落,就見簡沫宮裡的大太監過來了,行禮后賠笑道:「我們淑妃娘娘請宇文夫人和惠安縣主去寢宮說話兒。」


  簡潯認得那個大太監,笑著點點頭:「那就有勞公公帶路了。」一面給了他一個大封紅,宇文倩也笑著給了一個。


  後者便笑嘻嘻的謝了賞,接過了二人的封紅,方引了二人徑自趕往簡沫宮裡。


  彼時簡沫已換了一身家常衣裳,臉上的妝也卸了,在輕搖著大皇子的搖籃。


  她的確是如今後宮位份最高的妃嬪,還有明貞帝唯一的皇子傍身,可誰讓她「出身低微」呢,高門豪門的夫人太太自不會自甘墮落到她面前來獻殷勤,何況盛京如今的所謂高門豪門,一般都有女兒在宮中為妃,難得見面的日子,她們自然要去自己女兒宮中說體己話兒。


  當然,也不是就沒有外命婦想往簡沫跟前兒湊了,其中也不乏高門大族的,簡沫卻不欲與她們多打交道,一早就放了話,她要照顧大皇子不得閑,所以這會兒她宮裡反倒是最清凈的。


  瞧得簡潯與宇文倩進來,她先並未表露出異樣來,受了二人的禮,讓人賜了座,又上了茶果點心來后,才吩咐眾服侍之人:「你們都退下罷,讓本宮與宇文夫人和惠安縣主自在說話兒,若論起家禮來,本宮還是她們的嫂嫂呢。」


  眾服侍之人便忙都應聲退了出去,簡潯這才皺眉向簡沫道:「怎麼娘娘憔悴了這麼多」


  沒有了華美服飾和精緻妝容的遮掩,簡沫皮膚糟糕眼圈發青,瞧著倒不像是十六歲的人,而像是二十六的人了,明貞帝又是個喜新厭舊,薄情負心的,二十六歲放在旁的男人眼裡或許正是花信年紀,放在他眼裡,卻是絕對的人老珠黃,這樣的簡沫,只怕是引不起他半點興趣了。


  簡沫見問,苦笑了一下,道:「許是這些日子忙於操勞年事,累著了罷。姐姐看看翀兒,你還是第一次見他呢,可惜他睡著了還沒醒,不過等會兒應該就能醒了。」一面彎身自搖籃里抱住了大皇子,遞給簡潯。


  簡澤簡沂小時候,簡潯可沒少抱他們,對怎麼抱孩子自然不陌生,忙小心翼翼的將大皇子接了過來,仔細看了一回,才笑著小聲道:「大皇子長得可真好,白白胖胖的,就跟年畫娃娃似的,哪裡像才半歲不到的孩子下巴和嘴巴長得像娘娘,頭髮也像娘娘,又濃又密,只可惜睡了,不然睜著大眼睛,咿咿呀呀的說個不住笑個不住,還不定多可愛。」


  這話卻是她的心裡話,再不待見明貞帝,也不至於恨屋及烏的遷怒一個嬰兒,何況這個嬰兒還是簡沫生的,一面側身讓宇文倩瞧。


  宇文倩也看了一回,贊了一回,知道簡潯在簡沫面前好歹是安全的,便笑道:「臣妾忽然覺得有些累了,淑妃娘娘能安排個地方讓臣妾歇息片刻嗎」總得給人家姐妹一個單獨說體己話兒的機會才是。


  簡沫的確有話想單獨與簡潯說,不然也不會巴巴的請她來了,簡潯也是一樣,有些事她和宇文修都覺得先不要告訴宇文倩的好,所以都正暗暗想著,要怎麼將宇文倩給支開,倒是沒想到,宇文倩會這般善解人意,先主動提了出來,恰如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簡沫因忙向外道:「來人」


  很快便有宮女進來了,她如此這般吩咐一通后,宇文倩便由那宮女殷勤的服侍著出去了。


  簡沫這才將大皇子放回了搖籃里去,苦笑向簡潯道:「先前朝拜時,姐姐看見我身後那長長的妃嬪隊伍了嗎上午這個生事,下午那個生事,晚間還有另一個不消停,真是一刻都沒有安寧過,我出身又低,手腕又不夠,根本彈壓不住她們,所以怎能不憔悴偏我又等閑見不到皇上,想撂開手凡事不管了,又怕幾時連現在且不如這樣的日子,我真是一日也過不下去了,若不是怕翀兒沒了親娘護著,不定多可憐,我、我」


  話沒說完,淚水已是流了滿臉,哽咽得說不下去了,顯是憋得狠了,不然不會才說了幾句話,便忍不住哭起來。


  簡潯想也能知道,簡沫一定彈壓不住眾妃嬪,以她如今明面上奴婢侍妾出身的身份彈壓不住,以她以往崇安侯府二小姐的真正身份,一樣彈壓不住,經歷決定性格,她打小兒便不是個多聰明多強硬之人,反觀眾妃嬪尤其是高位妃嬪,卻都是高門貴女,有得力的娘家撐腰,怎麼可能長時間的服從她尊敬她

  但她並不先順著簡沫的話說,而只是道:「娘娘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一場罷,哭過了心裡能好受一些,我們屆時再說話兒也不遲。」


  簡潯不說這話還好,一說簡沫便再也忍不住了,原本只是隱忍壓抑的哭,立時發展成了嚎啕大哭,得虧大皇子睡得熟,沒把他小人兒給吵醒了,不然少不得受到驚嚇。


  簡潯見狀,只得將她抱住了,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哭,畢竟她如今最需要的,應當就是一個熟悉的可以依靠的肩膀了,不然她大可以將服侍的人都屏退了自己哭上一場,又何至於定要憋到現在。


  簡沫哭了一場,把心裡的鬱氣散了一些出來,覺得好受了不受,這才慢慢的拭了淚,紅腫著眼睛向簡潯道:「又讓姐姐看笑話兒了,好像如今每次見到姐姐,我都少不了哭一場,姐姐不會嫌我煩罷」


  「怎麼會」簡潯搖了搖頭,「情之所至,才會嬉笑怒罵皆由心,娘娘別多想,何況如今娘娘不對著我哭,又還能對著誰哭皇上嗎,他應當高興賢妃和謹妃的身孕,應當忙他的煉丹修道大業都來不及罷,哪裡會記得還有一個你,還有一個大皇子,自然就更不會理會你過得好不好,難不難了。」


  簡沫有些吃驚,也有些難堪,片刻才低聲道:「姐姐也知道了果然這宮裡從來沒有任何秘密可言那我也不與姐姐拐彎抹角了,之前賢妃與謹妃便待我多有不敬了,如今又雙雙有了身孕,一旦生下皇子,新皇后必定會從她們中產生,而另一個,皇上為了安撫,十有也會晉為皇貴妃,屆時我身份尷尬,處境艱難也就罷了,怕就怕,她們會連翀兒也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姐姐,我真的很怕」


  吸一口氣,染上了幾分哭腔的聲音忽然壓得近乎耳語:「姐姐不知道,前陣子翀兒的奶娘不知道吃了什麼東西,上吐下瀉的,翀兒吃了她的奶,也蔫了兩日,我當時還沒引起警覺,以為只是意外,便只讓那奶娘歇著,換了另一個,沒想到,前幾日換的那個奶娘,竟也開始上吐下瀉,一次還可以說是意外,說是不小心吃錯了東西,兩次呢我怕得不得了,卻不敢聲張,除非萬不得已,更是一步也不敢離開翀兒,如今除了我自己,我誰也信不過姐姐,我不想再在這個鬼地方待下去了,我自己死了就死了,可翀兒卻還這麼小,姐姐有沒有什麼法子,能將我們母子給救出去的哪怕出去后只能隱姓埋名粗茶淡飯荊釵布衣,我也心甘情願」


  所以,這才是讓簡沫憔悴蒼老的真正原因,其他的都不過是附帶的也是,哪個做母親的在知道有人蓄意謀害自己的兒子后,還能保持淡定,好吃好睡的,簡沫能在外人面前撐住不露絲毫破綻,已經是不容易了。


  可這事兒她怎麼沒聽宇文修說過,他不是說了會安排人暗中保護大皇子的嗎,難道他也不知道那那幕後主使,倒真是神通廣大了,只是這樣謀害一個幾個月的嬰兒,未免太下作了些


  簡潯思忖著,也壓低了聲音道:「那你查出了什麼來嗎有什麼證據沒有若沒有證據,便是我們知道這事兒八成與賢妃謹妃脫不了干係,也奈何她們不得啊要將你們母子救出去就更不可能了,大皇子是天家血脈,是絕不可能流落到外面去的,此事還須從長計議。」


  話音未落,簡沫已急聲道:「我知道此事難如登天,可我真的怕了啊,如今她們才剛承寵,才剛有了身孕,就視翀兒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後快了,等她們真生下了皇子,她們還不得肆無忌憚的生吞了翀兒到了這個地步,我不敢奢望翀兒能富貴榮華一輩子了,只要他能平平安安過一輩子,我就心滿意足了,姐姐,等明兒你和姐夫有了孩子后,你就能真切體會到我此時的心情了姐姐,就當我求你,替我想想法子罷,我真的一刻也再在這個地方待不下去,更不能讓翀兒待下去了,只要姐姐願意施以援手,我便這輩子報答不了姐姐的大恩大德,下輩子也一定結草銜環相報,求求姐姐了。」


  說完,往地上一滑,便跪到了簡潯膝下,再次淚如雨下。


  簡潯見狀一驚,回過神來便忙要去扶她起來:「娘娘快起來,如今尊卑有別,你怎麼能跪我,何況這麼大一件事,我也幫不了你啊,你快起來,起來后我們再慢慢說也不遲。」


  前世簡沫拼著她們相依為命十年的姐妹情分不要,也要背叛她往皇宮這灘渾水裡趟,若是讓她知道,進了宮並不是意味著自此富貴榮華隨心所欲,而是意味著舉步維艱有今日沒明日,譬如現在,不知道她還會不會背叛她這一世她倒是終於明白了,只可惜付出的代價也未免太過巨大,太過刻骨了


  偏簡潯還幫不了她,也不能幫她,她和宇文修是想他們母子上位,然後讓老百姓的日子好過一點,她想的是卻是帶了兒子逃出宮,隱姓埋名過自己的小日子去,只求能平安一輩子,也不知要怎樣才能打消她的念頭,與他們合作,互惠互利

  簡沫卻不肯起來,只哭道:「姐姐,我知道難為你,可我也是沒有辦法了啊,姐夫如今掌著金吾衛,只要他願意,總能想到法子的,姐姐,你就答應了我罷,只要你肯答應我,讓我做什麼,甚至是要我的命我也情願,我已經沒有其他親人,除了姐姐,翀兒就是我最親的人了,我真的不想讓他這麼小,就不明不白的被人害死啊」


  簡潯見實在扶不起她來,只得自己也蹲下了,與她平視著,緩聲說道:「娘娘真捨得下如今的一切,捨得下皇上嗎,那可是你的夫君,你孩子的父親,你真捨得下他嗎」


  簡沫被問得慘笑一聲,道:「之前祖父去世時,我就對姐姐說過,已對皇上死心了,但那時候,我終究還是對他抱了幾分僥倖的希望,到底我和他情分不同只可惜,是我太高估自己,也太高估翀兒了,我其實是對皇上暗示過有人慾謀害翀兒的,皇上卻說我疑神疑鬼想太多,是不是魔障了,所以,我還有什麼捨不得的他既不在乎我,也不在乎自己的骨肉,這樣一個人,我有什麼捨不得的」


  最後一句話,說得近乎咬牙切齒,也不知是說給簡潯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是在又一次的說服自己。


  簡潯想了想,斟酌道:「娘娘口口聲聲捨得下皇上,那我問娘娘一句,若是皇上忽然病了,或是遇到危險,即將死在你面前了,你也能舍下他,頭也不回的離開,絲毫不心軟嗎」


  簡沫沒想到她會有此一問,怔了一下,才道:「這個自然能,他既無情,就別怪我無義」


  前面語氣還有些微的遲疑,後面卻堅定起來:「我能,一定能我總得為自己,尤其是為翀兒考慮才是,他有那麼多妃嬪,將來會有無數的兒女,我卻只有翀兒一個孩子,我不為他考慮,誰會為他考慮姐姐,求你幫幫我,幫幫我罷」


  簡潯沒有再多說,只是道:「我現在給不了你準話,到底這事兒我做不了主,憑我個人的能力也做不到,總得先問過你姐夫的意思,看他怎麼說才成,反正不管成不成的,我都會儘快給你一個答覆的,可以嗎」


  她方才話說得再堅定,她還是捕捉到了她眼裡的猶豫與遲疑,在旁的事上,她可以忽略那一絲猶豫和遲疑,畢竟無傷大局,可宇文修他們做的事,卻連一絲一毫的猶豫與遲疑都經不起,她也冒不起那個險,所以,這事兒真得從長計議了。


  好在簡沫也知道這事兒簡潯一個人的確做不了主,聽得這話,到底沒有再哀求下去。


  適逢大皇子也醒了,哭聲震天,她忙將孩子抱起來,溫柔的哄起來,哄得大皇子不哭后,才又送到了簡潯面前,笑道:「翀兒,這是你姨母,是不是跟娘與你說的一樣漂亮啊你可要記好姨母了,下次見面別讓娘又要給你介紹啊。」


  簡潯看著大皇子睜著因為才哭過,而清澈得能看見自己倒影的眼睛,心都要化了,道:「可惜我什麼見面禮都沒有給外甥準備,下次一定補上。」


  這麼可愛的孩子,那些人怎麼下得了手,她就算只為了大皇子,也要與宇文修保住簡沫和他母子兩個才是,只是,簡沫一定要對明貞帝徹底死心,徹底的絕情絕義,與他們同心同德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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