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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1章 鴻儒被六歲幼童啪啪打臉(第一更)

  第1471章


  那邊,章惇這位新黨大佬撫須一笑,也不知道他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此刻耐心地給王志遠解釋起來。


  「程老先生的這句話乃是出自於漢代的經學大師鄭玄,其意是指,王者為了使民眾從其所設,乃故意不使他們知道設教的本末,以防其可能的『輕而不行』,這是基於民乃群氓,他們不了解為人之道。」


  「簡而言之,就是說只應該使老百姓跟著走,不應該使他們知道是為什麼。這下你明白了嗎?」


  王志遠終於恍然大悟,規規矩矩地朝著章惇一禮道。「多謝這位老大爺為小子解惑,這下我聽明白了,程老先生果然誤解了聖賢的本心。」


  「……你!」這下子,程頤這位飽讀四書五經,認為「天下之物皆能窮,只是一理」,「一物之理即萬物之理」,主張「涵養須用敬,進學在致知」的修養方法,目的在於「去人慾,存天理」,認為「餓死事極小,失節事極大」的程大儒者的肺都差點給氣炸了。


  腦門上青筋直冒的程頤嘴角都有了抽搐的架勢,手指頭有些哆嗦地指著王志遠。「好好好,既然你覺得老夫誤解了聖賢的本心,那老夫倒要向你這個黃口小兒請教一二。看到到底是飽讀詩書的老夫正確,還是你這個胎毛未胎的黃口小兒有道理。」


  「敢問老大爺,『有教無類』可是出自於聖賢之口?」王志遠昂著腦袋,大聲地反問道。


  「咦……」發出了這一聲輕咦的,不是別人,正是太皇太后高滔滔。看到了一干人等投來的目光,高滔滔微微頷首道。


  「這孩子說的沒錯,這句話,哀家記得乃是出自於《論語·衛靈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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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聖明,此言確實出自孔聖人之口。」這個時候,程頤也只能點了點腦袋,沒辦法,在場的怕還真沒有人沒讀過論語的。


  「既然孔聖人說過有教無類,而孔聖人的弟子之中,不但有貴族出身的南宮敬叔、司馬牛、孟懿子。但更多則是寒門、百姓出身的顏回、曾參、子路、公冶長等人。」


  「那麼敢問老大爺,你為何會說孔聖人那句話的意思是,只應該驅使老百姓跟著走,不應該使他們知道是為什麼?」


  此刻,御書房內一片死寂,不論是娘娘還是天子,又或者是趙樞與趙椿,又或者是程頤與另外幾位大臣。


  又或者是馬尚等一干宦官宮女,又或者是王大官人這位當爹的老司機。此刻全部都沒有發生一絲一毫的聲音。


  王洋的眼中,滿滿的儘是驕傲之意,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特么的自己的兒子才六歲啊,居然能夠把自己平日里說的那些話全部都給記下來,而且還以此為憑據用來反駁程頤這位知名天下的博學鴻儒。


  趙樞與那趙椿兄妹二人目瞪口呆地看著王志遠在那裡面對著那個面目猙獰,臉紅脖子粗,一副要擇人而噬的老頭子侃侃而言,針鋒相對。


  這個時候,兄妹二人都覺得這位王師兄實在是太厲害了。


  天子與皇祖母高滔滔互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驚,這個才六歲的孩子,居然能夠有理有據的說出這樣一番的話來,實在是……


  王志遠看到所有人都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自己,不禁有些慌亂起來,似乎認為大家並不認可自己的話,眼珠子亂轉半天,突然抬起了手興奮地大叫了一聲。


  「對了還有,《論語》堯日篇中,還有一句可為佐證:子曰:不教而殺謂之虐。意思就是如果你不教育一個人,不讓他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結果他什麼都不知道,觸犯了法律,被殺了。那麼這個就不是犯法的人的錯,而是你在虐待對方,錯誤在你。」


  「所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這才是最為正確,最符合孔聖人言行的斷句!」


  「妙哉!」這個時候,天子趙煦忍不住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自己的案幾之上。一掌拍下,聲音把所有驚呆的人全都給驚醒了過來。


  天子這才顯得有些尷尬地打了個哈哈,不過,看向那王志遠的目光則是充滿了讚許與肯定。


  醒過了神來的章惇眼珠子一轉,清了清嗓子,一副感慨萬千的模樣朝著天子一禮。「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如此少年,便能夠熟知經籍典故,有理有據與鴻儒爭鋒,此乃天子聖賢於朝之祥瑞也……」


  「章惇你!」剛剛反應過來的程頤有一種剛剛被王志遠這個小屁孩子往心窩子扎了一刀的感覺,結果沒有想到,與自己素來不睦的章惇並沒有放過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狠狠地往自己的腰眼上捅了一刀。


  「難道章某人說的不對嗎?」章惇笑眯眯地朝著程頤反問道。


  趙衛越步而出,朝著天子深施了一禮道。「正所謂桐花萬里丹山路,雛鳳清於老鳳聲。恭喜陛下,賀喜陛下,怕是十數載后,我大宋又可多一驚世才俊矣……」


  天子趙煦,此刻亦是喜上眉梢,怎麼也沒有想到,王巫山這個才六歲的兒子,居然已經聰慧至此,能夠在這樣的場合,絲毫不膽怯的與當代大儒侃侃而言,針鋒相對。


  重要的是,居然還是這小傢伙贏了。是的,至少天子趙煦覺得,王志遠的說法不但有理而且有據。並且那程頤程老夫子不也已經被懟得啞口無言了嗎?


  「好!哈哈哈……太好了,王巫山哪王巫山,沒想到汝父子皆是我大宋難得之才俊。」


  王洋站了出來,朝著天子一禮,然後又假馬鬼日地朝著那面色青白交加的程頤一禮,一本正經地道。「臣惶恐,這不過是臣子童言罷了,程老大人,吾兒言語實誠,若有冒犯之處,還望老大人莫要懷恨在心才是。」


  「……王巫山!老夫,你你們父子休要逼人太甚。」程頤感覺自己不僅僅是肺要炸開,就連腦袋也要炸開了。


  一張老臉已然由青轉紅,紅了又黑。泥瑪,終日打雁,居然也有被雁給啄瞎眼的一天。重要的是,居然是被一個六歲的黃口小兒啪啪啪的用四書五經打臉了。


  「吾兒與汝不過是理義之爭,如何相逼於程老大人了?唉……」王洋滿臉憐惜同情模樣打量著程頤,嘖嘖有聲地道。


  程頤看著跟前王洋那副蹬鼻子上臉的模樣,再看到旁邊章惇陰測則的笑容,還有那天子滿臉的不悅,以及那太皇太后高滔滔的不耐之色。


  兩眼不由得一陣模糊,耳中嗡嗡作響,哎呀一聲,整個人朝後仰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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