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酸楚
保姆走過來，接過她手上的手提包。
「少爺回來了？」
「少爺一直在等你回來一起用晚飯，一直等到九點半也沒有看到少奶奶回來，便生氣的一個人去書房處理文件了。說讓你回來了直接去書房找他。」保姆交代完就拿著手提包離開了。
簡雛換好鞋子，看到桌上原封不動的飯菜，心中更加疑惑，他們不是出去吃飯了嗎？為什麼他還會空著肚子回來？
從樓梯上去，往右拐的第二個房間便是書房。她從樓下走到書房，用了整整十分鐘。站在門外磨磨蹭蹭了幾分鐘，還是沒有勇氣打開門進去。
她背靠著門旁的牆壁，眼神中滿是驚慌。
忽然聽見書房對面的客房裡有稀稀疏疏的走動的聲音，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便看見陸謹川把門打開，看到門外的人在書房外磨蹭，他冷冷的咳了一聲。
簡雛看過去，看到他冷峻的臉，剛穩定下來的心神，又開始飄忽不定了，她緩慢的走過去，站在他的面前，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小孩，說道：「陸總……您回……」
「我不想聽解釋。」他拋出冷漠的字眼，把門完全打開，再轉身走進放房間，簡雛站在門口一動不動，不是她不想動，是她不敢動。
陸謹川回頭，看見她像一隻受驚的小鳥，嘴角上揚，雖然只有一秒鐘，但他確實笑了。
只是簡雛沒有看到他的笑。
「您沒吃飯啊？」簡雛站在門口，悶悶的問。
陸謹川點頭，已經坐在書桌前，側頭看向簡雛：「嗯。不進來？」
「我……」她看到他陰鷙的眼神，一句話都不敢說了，只得搖搖頭。
還真像是一直溫柔的小貓咪。
陸謹川打量她，她似乎很害怕。
但，他見過她在公司剽悍的模樣，現在卻裝無辜。
看來演技不錯啊。
「不進來那就出去。」陸謹川蹙眉，分明有些生氣。
他不了解女人這種生物怎麼這麼麻煩，都叫她進來了，她還愣在門口！
「恩恩。」她立刻轉身出門，關門的時候被陸謹川看到，他立刻大吼：「簡雛！」
「啊？是，陸總，有什麼吩咐！」她被陸謹川的聲音嚇著了，腳一軟，差點摔倒。
這種尷尬的時刻總是能夠被陸謹川撞到，簡雛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叫你進來，我又不會吃了你，不用怕我。」他早就看出她在怕他。
「哦。」她緩慢走進去，陸謹川讓她坐在旁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陷入了沉默之中。簡雛注視著他完美的側顏，看著他額前耷拉著的細碎的劉海，長長的睫毛，在輕輕的顫動。感性的薄唇輕啟。
一時間，入了神。
陸謹川抬頭看她。
「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他蹙眉。
即使是蹙眉，簡雛也覺得好看。
她回過神，看見陸謹川認真的神色，也嚴肅起來：「關於公司的問題？」肖雅沒有告訴你嗎？
陸謹川放下手中的合同，點頭：「你在公司呆了有兩年之久了，從一個普通的小職員，一路披荊斬棘走上來，所獲得的經驗，還有對公司的看法肯定別樹一幟。」
這算是在誇她？
簡雛看見陸謹川眼眸中閃動的廣點，甚是得臉頰緋紅。
「秦風對於陸氏來說，可以九牛一毛來形容，但是，秦風雖然是小公司，卻術業有專攻，並沒有大公司那麼紛雜，我們涉及的方面很片面，也很經典。」簡雛認真而簡單的分析之後，說出心中的看法。
「秦風有自己的競爭優勢，但是也有自己的不足。你在基層的時候，看到秦風是什麼樣子的？」陸謹川聽完她說的話，轉頭拿起合同，細細的看了之後，繼續問她問題。
「對於基層的職員來說，能夠在大會上聽到秦風的發展越來越有優勢，就已經滿足了，但是對於領導階層的來說，他們不能局限在未來優勢裡面，他們必須要落實每一個百分點，完成每一項看起來很有難度的目標。」
簡雛現在算是小領導，她終於明白，領導並不好當，每天不僅要處理好各種瑣碎的事情，還要制定目標，核對方案，以及糾正錯誤。
「看來你的覺悟很高。」陸謹川很滿意她的回答，「秦風是一家小公司，對於陸氏來說，有他們或沒有他們都造不成任何影響，但是我聽了你的回答，決定留著它。」
留著它。
簡雛腦袋飛快的轉動，陸謹川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秦風要被陸氏收購了？
「陸氏，要收購秦風？」這對陸氏沒有半點好處，秦風涉及到的層面，陸氏早就涉及到了。
「看來你還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蠢。」陸謹川的眸子在湖南曖昧的燈光中，熠熠生輝，簡雛看后沉淪在他溫柔的眉眼中，她聽不見周圍的聲音，只看見他的嘴巴最一張一合。
陸謹川站起來，俯視簡雛。
簡雛抬頭望向他：「陸總，為什麼要收購秦風？」
她可以私自認為是為了她嗎？
陸謹川輕蔑一笑：「這和你沒有關係。你做好你的陸夫人，兩年之後，我們繼續當陌路人。」
簡雛聽了，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她打了個寒顫，苦笑著看著陸謹川：「我知道了。」
原來是她多想了。陸謹川怎麼會看上卑微到塵埃里的她！
他推開簡雛，從她身邊走過去的時候說，「我想，你也希望那一天早點到來。」
簡雛輕輕「嗯」了一聲，轉身跟在他的身後下樓，凝視著他蕭條的背影，心中帶著微微的酸楚，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聽見離開那兩個字的時候，會感到心疼。
「簡雛。」
算來這應該是陸謹川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簡雛抬頭望向他的背影，愣怔的看過去，卻只見他巋然不動，簡雛以為那是幻聽，站起來準備找衣服洗漱，又看見陸謹川悠悠然轉過身，露出半張側臉。
他用半張冷漠堅毅如清冷月光的側顏對著簡雛，冷冷的吐出字來：「我沒讓你說的事，都閉口不言。」
不能說出去的事，是陸氏要收購的秦風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