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婚姻只是各取所需
蘇岑往前面坐了坐,挺直腰背,暗暗調整了情緒才道:「我也要跟你說二件事。首先,我們的關係。蕭慕寒,雖然我父親欠你很多錢。不過,我還是希望我作為利息的這個時間能夠短一點。」
她心知這個要求對蕭慕寒這個債主來說或許有些過分,所以,說到這裡,她不免有些緊張。
停了一秒,緩和了緊張,見蕭慕寒沒有立即豎眉瞪眼跟她急,她才又接道:
「濱湖度假村的項目至少要做一年,等他盈利,蘇氏籌夠二千萬,還需要更長的時間。同時你也有未婚妻,我不能這麼長時間當你見不得光的情人。那樣,對我,對你都不好。所以,我希望能縮短這個時間。你放心,在我承諾的時間段里,我一定恪守我的『本分』,事情已經這樣了,我不會做無謂的抗爭。我現在只想拿回我該有的東西,不想再惹怒你給自己找麻煩。這點請你相信。」
蘇岑努力的控制著緊張的情緒,一口氣說完,話到末尾的時候,那氣息還是忍不住有些顫抖。
蕭慕寒很有耐心的聽完蘇岑的話,訝異自己竟然沒有暴怒的情緒,反倒覺得眼前這個一板一眼跟他討價還價的女人有些可愛。
蠢的可愛。
「你的意思是,我自動放棄既得利益?錢沒收到之前就放了你?」
他眉眼不動,表情淡定,語氣卻微微上揚,聽著有點譏諷的味道。
「你放心,錢一定會還你的。不管怎麼說,那筆錢也是為了救蘇氏的燃眉之急。就算不是我的本意,但至少我也是蘇家人。我確實有義務承擔這筆債務。」
蘇岑保證著,卻眼看著蕭慕寒勾唇沖她諷刺一笑,「你的保證什麼時候能值二千萬了?」
這句反問吧蘇岑噎了一下。她的臉都微微漲紅了。
她何嘗不知道她的保證一文不值?可是現在除了保證她還能拿出什麼籌碼來?
此時此刻,面對蕭慕寒提這樣的要求,她所能希冀的其實不過就是這個男人那點『善心』不是嗎?
事實上,他到底還有沒有僅存下一點善心,她毫無把握。
提出來,也不過就是盡人事聽天命而已。
蕭慕寒不再說話,蘇岑暗自咬了咬唇后道:「我知道我的保證不值錢,我只是希望你能放我一馬,我從未得罪過你不是嗎?你折磨也折磨夠了,我現在要不是還有口氣撐著,也差不多就跟死人差不多了。這樣還不夠嗎?再說,如果我們一直這樣,關係遲早會被你的未婚妻知道。那樣對你豈不是非常不好?」
「這麼說,你倒真是為我著想了?」
蕭慕寒輕笑,薄唇保持著好看的弧度,又朝回邁起了步子。
走到床邊,他的笑容斂去了一些,「我怎麼折磨你了?事實上,我覺得我對你很優待。」
蘇岑:「……」
蕭慕寒,你還能皮再厚點嗎?甩她巴掌,強迫她玩五十度灰,這叫優待?
「……好吧,可能我眼界淺薄,沒見過不被你優待的女人是什麼樣。」
蘇岑也笑了笑,有些嘲諷,也有些無奈,最後還搖了搖頭,笑出了聲音來。
蕭慕寒表情很認真的看著蘇岑,聽她反問,見她嘲笑。
直到她的笑完全斂去,他雙腿一屈,坐到了床邊,身體微轉傾向蘇岑,眼眸微微眯起說道:「在我手裡,你算活的時間最長的一個女人。她們絕大多數人都像那柜子里的衣服,我會定期清理,燒掉,或者埋進土裡,永不見天日。我最不喜歡的那件衣服,我把她浸在了硫酸里,變成了一縷白煙。」
他明明在說衣服,可那目光那表情卻告訴蘇岑,他說的是人!
「你……」她本想質問在有幾個女人死在了他手裡,但是話到嘴邊,她又問不出口了。
因為她害怕,她是下一個。蕭慕寒的話里並沒有明確說什麼,可不知為什麼,她就能在腦中自動腦補出他將某個他最厭惡的女人,浸入硫酸里的場景。
不,這不是真的。這好可怕。
蘇岑臉上不可遏制的露出驚恐表情的時候,蕭慕寒突然狂肆的笑了起來。
「哈哈……」
他笑的聲音很大,很刺耳,刺進蘇岑心中,讓她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忍無可忍之下,她不知哪來的勇氣,突然對著蕭慕寒大吼了一聲,「蕭慕寒,你別笑了。」
因為激動,她的雙手緊攥成了拳,壓在被子上,雙眼瞪圓了看著蕭慕寒。
蕭慕寒目光倏冷,笑聲停下,也回盯著她。
二人像二隻隨時準備發動攻擊的斗獸一樣,僵持了幾秒。
最後,蘇岑先開口,清冷嚴肅道:「你很得意是嗎?你有錢有權有勢,就能仗著這些為所欲為是嗎?我被我爸賣了,是很卑微,很可憐,甚至很可笑。可你蕭慕寒就了不起了?你一個男人,這樣為難我一個小女人,你很光彩?還有,你不只是脾氣不好吧,你是有精神疾病吧?有病就去看醫生,通過折磨女人的方式來發泄,你不覺得太殘忍了嗎?一個女人,一條命在你眼裡算什麼?是不是連阿貓阿狗都不如?你是不是養只貓狗都比對女人好?」
蘇岑不知道她怎麼會把這些話喊出來,對他的不滿怨憤早已經壓在心裡,可同樣壓在心裡的還有對他的畏懼。
從心裡來說,她是懼怕蕭慕寒的。
卻沒想到,今天被他魔性的笑容刺激的,她竟然張口就將這些話喊了出來。
盯著蕭慕寒陰冷的臉,蘇岑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
她簡直可以確定,她很快就會成為下一件衣服,被他用極端的方式處理掉。
盯著蕭慕寒,她連眼都不敢眨一下,生怕眨眼的瞬間,那男人的手就伸了過來掐住了她的脖子,掐死她。
可是,僵持了足足有五分鐘之後,奇迹出現了。
蕭慕寒在用那殺人般的目光盯了她五分鐘之後,竟然沒伸手掐死她,而是站了起來轉身走向了門口。
蘇岑看著蕭慕寒的背影,既意外,又鬆了一口氣。
那口氣剛剛落下時,已經快到門邊的蕭慕寒突然又轉了過來。
見他轉身,蘇岑一口氣沒提上來,生生的卡在了嗓子里,不敢喘息。
「你說的沒錯。我有暴躁症。所以,以後最好不要挑釁我。」
甩下這句,他又轉身拽開了房門,摔門而去。
「砰」的一聲,房門關上,蘇岑那斷了的氣才續上。
她身體一軟,靠在了床頭,狠狠的喘息了一陣才緩過神來。
暴躁症……果然是有病的。萬幸,他剛剛沒有發作,不然自己真死了。
可是現在,她好像也沒什麼值得慶幸的。
下了很大決心提出來的事,只說了一件不說,這一件還沒得到他任何確切的回復。
還有另一件……
想到這裡,蘇岑的心又揪緊了。
這一晚,腳背上疼的鑽心,忍著疼睡著,沒一會還是被疼醒。再加上心情被晚上的對話弄的亂七八糟,整整一夜,蘇岑幾乎沒睡。
而她不知道的是,同在一個樓層的蕭慕寒,這一夜也睡的不踏實。
他並不是沒有過失眠的經歷,但卻從沒有因為一個女人失眠過。
幾乎整夜,那女人都在他的腦子裡瞪眼朝他吼。
那無所畏懼的樣子,簡直比他商場上最強勁的對手還要難纏。
因為整夜沒睡好。翌日,蕭慕寒醒的很早。不到六點就下了樓。
他也沒吃飯,直接叫了李森,離開了別墅。
上車的時候,李森瞄了一眼他眼下的淺青,關心的問了一句:「少爺昨晚沒休息好?」
「嗯。」
蕭慕寒淡淡的嗯了一聲,上了車就閉上了眼睛,什麼都不想再說的樣子。
李森見狀,皺了皺眉,也沒敢再多問。
車開起來。一路上車廂內都很靜謐。蕭慕寒一個字沒吭,連那呼吸都清清淺淺,沒有一絲動靜。
直到,快到帝擎公司總部的時候,一陣手機鈴聲驚擾了這寂靜。
蕭慕寒接起電話,眉心便是一皺。
「……嗯,是的。我答應她了。訂婚就訂婚吧……我最近很忙,剩下的事情你們決定吧,有了結果告訴我就可以……」
不到一分鐘,蕭慕寒簡單說完幾句就掛了電話。
他收起手機的時候,李森通過車內後視鏡看了他一眼。
「少爺真要跟安小姐訂婚?」
「是。」
蕭慕寒簡短的回道。李森瞬間蹙緊了雙眉,「少爺明知道她……」
「李森……」蕭慕寒突然喊了一聲,截斷了他的話。
李森立即噤聲,等了一會,才聽蕭慕寒語氣幽沉的道:「這是遲早的事情。我必須娶她。」
「可是少爺,這樣太委屈你自己了。」
「委屈?」蕭慕寒譏誚的笑了笑:「各取所需,算什麼委屈?」
聞言,李森目光暗了暗。盯著後視鏡看了一會,他才將目光轉向前方,認真的盯著路面開車。
蕭慕寒將臉轉向車窗,看著外面。
今天的天氣不太好,灰濛濛的,街道二旁的樹木也無精打採的,連樹葉都不動一樣,一切……都顯得沉悶,似乎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