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跟我走

  蘇岑無力的靠在座椅上，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我想她抓了我之後應該不會再過去看我，以免暴露行蹤，我想讓你早點找到我，所以……」


  「所以你就用這麼愚蠢的方式，引她過來？」


  只有艾琳動了，他才能循跡跟蹤過來。艾琳一直不動的話，他找到地方就要費更多的時間。


  這丫頭……邏輯是通的。可是他現在看著她這幅面色慘白，身體需軟無力的樣子，他完全不想稱讚她的機敏。他只想……罵人！

  「蘇岑，你長點腦子好不好？你以為你是外科醫生，一刀下去，分寸掌握的那麼好？你要是自己把自己作死在這裡，誰又能救的了你？」


  蕭慕寒越說越氣，低低的吼聲猶如收了傷的猛獸在這密閉的空間里嘶吼。


  蘇岑沒說話，盯著他看了一會，突然費力的抬起虛弱的身體，撲進了他的懷裡。


  「慕寒。」


  她沒多說，只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蕭慕寒本來正在氣頭上，她這麼突然一撲，又叫他心弦顫了顫。


  瞬間，他心裡的怒氣又被一股無力感壓下去了。


  他好像真的拿她沒辦法。


  心中略有些煩躁，他皺了皺眉，沒有回應蘇岑的呼喚，側眸看了前方駕駛座一眼，「去醫院，快點。」


  車在夜色中飛馳向醫院。目光從駕駛座方向收回來后，蕭慕寒才鬆了蘇岑的手，手臂輕輕環住她，任由她貼在自己身上。


  兩人以一個彆扭的姿勢相擁著沉默了一會，蕭慕寒聽見蘇岑說：


  「艾琳的事情，你不想問我點什麼嗎？」


  問？

  蕭慕寒目色倏地一沉，「現在不說這些。」


  被這話和他說這話語氣一堵，蘇岑愣了一下，緩緩抬起臉看了看他。


  蕭慕寒低頭一看，又道：「先去醫院。其他的都不要再說了。」


  他神色冷峻，說完這話之後那薄唇就緊抿成了一條冷硬的線。


  蘇岑還想說什麼，話到嘴邊之後最終還是沒說出口。她又閉上了眼睛，輕輕的靠在了蕭慕寒的胸口。


  一路沉默到了醫院，檢查過後，蘇岑手腕上的割傷不算嚴重。用蕭慕寒剛剛用過的詞來說就是分寸掌握的還好。


  沒有傷及大動脈，所以出血量沒那麼多，她也不需要住院，只需要重新包紮一下，就能回家休養了。


  回程的路上，蕭慕寒的表情明顯放鬆了一點。不過，他還是沒有說話。蘇岑好幾次刻意的看看他，他明知旁邊的女人在盯著他，也裝作沒看見一般，目光都沒轉過來。


  回到家之後，被抱下車的時候，蘇岑的還刻意的盯了蕭慕寒一會，可他的臉色依舊還是那麼陰沉沉的。


  就好像他心裡憋著一股氣，還沒沖她發泄。


  只不過這氣到底是沖她『自殘』來的還是沖她和艾琳這關係來的。蘇岑心裡拿不準。


  被蕭慕寒放到床上時，蘇岑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已經十一點多了。


  蘇岑本以為蕭慕寒就這樣放下她也就不會再管了。沒想到他居然去取了她的睡意，最後又將她抱了起來。去了浴室。


  大半夜了，他居然還有耐心幫她洗澡。


  蘇岑心中一暖，躺在浴缸里被溫暖的水包裹住身體的時候，她忍不住又重提了之前說過的話。


  「我和艾琳……對，沒錯，她是我媽。這是她自己說的，之前她帶我去看過梁月琴和蘇顏，那時候就告訴我了。她……」


  「我不想聽這些。」


  蕭慕寒突然開口。


  他人就蹲在浴缸旁邊，手裡拿著毛巾幫她擦身子。那動作和水溫一樣溫柔。但是說出來的話卻硬邦邦的。


  甚至，他都沒抬眼看她一下。只是低垂著目光，重複著替她擦洗的動作。


  蘇岑被他這冷硬的一句一堵，心沉了沉。現在她才清楚，他的怒氣就是沖著她和艾琳之間的關係來的。


  可她能怎麼辦？解釋好像也沒什麼好解釋的。自己隱瞞在先，怎麼解釋都是隱瞞。何況，他現在根本也不想聽她的解釋。


  所以……蘇岑想了一會，心底暗暗的嘆了一聲。


  算了，還是等他想聽的時候再說吧。這麼想著，蘇岑也沒再說什麼。任由著蕭慕寒替她洗完了澡，又將她抱回房間去。


  一夜無話，燈熄滅之後很久，蘇岑都疑心身旁的蕭慕寒沒睡著。他的呼吸，比往日沉重。


  流了那麼多血，她的身體畢竟虛弱。躺了一會之後，她也睡著了。


  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來后，身旁床榻已涼。蘇岑皺了皺眉頭，又躺了一會才起身。


  急著想知道蕭慕寒在不在家，她只穿了單薄的睡衣就出了卧室。


  站在走廊上往下看了看，客廳里只有傭人在打掃的身影並沒有看見蕭慕寒。


  她在那站了一會，傭人看見了她，恭敬的叫了一聲『少夫人』


  蘇岑隨口問了一聲，「慕寒呢？他出去了嗎？」


  「沒有。少爺在三樓。少爺說，等您醒了，去三樓找他。」


  「三樓？」


  蘇岑愣了一下。沒說什麼，扭頭看了看樓梯口方向。


  蕭慕寒，他在三樓幹什麼？

  三樓，在她的印象中，除了有一間蕭文瑞的住的房間之外，其他都是客房，還有活動室什麼的，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他如果有什麼話跟她說的話，在二樓哪裡不能說，為什麼非要上三樓？


  蘇岑疑惑。想了一會之後抬步去了三樓。


  剛過了一個晚上，她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上了幾步台階，她就覺得頭髮昏，需要扶著扶手才能上去。


  到了三樓之後，她沿著走廊往裡面走。其他的門都是關著的，唯有一間，門是虛掩著的。


  不只是門虛掩，這房間里還有聲音。


  是小提琴聲。確切的說是蕭文瑞拉過的那隻曲子。


  蘇岑已經很久沒到這支曲子了。而這個房間，也許久沒有住過人了。


  仔細回想一下，她已經好長好長時間沒見過文瑞那孩子，而且，甚至沒聽到他的任何消息。


  自從之前一次蕭慕寒提過他去了親戚家之後，她就再沒從蕭慕寒的口中聽到這個弟弟的消息。


  這……


  蘇岑心頭一顫，莫名的有些驚慌。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驚慌什麼，反正就是這種感覺。


  站在門口呆了好一會，她才緩緩推開虛掩的門。


  印入眼帘的，跟她第一次在這裡見的場景是一樣的。


  落地窗邊站著一個人，正在拉琴，琴聲低沉婉轉，聲音比上次略低，所以她在二樓的時候沒聽見。


  從琴聲來說，蘇岑覺得跟上次是一模一樣的。至少她聽來是一樣的。


  但是人……那不是蕭文瑞。那是蕭慕寒。


  背影看雖然是一樣的，但是那衣服，那是蕭慕寒的衣服，他身上那件襯衫她認得很清楚。


  他第一次穿這件的時候，她還取笑過他，說人都說女人要想俏要穿一身孝，沒想到男人穿這樣素白的顏色也如此好看。


  所以，這個人一定是蕭慕寒不是蕭文瑞。


  是蕭慕寒，可他又站在這裡，拉著跟蕭文瑞一樣的曲子，他到底想幹什麼？

  蘇岑心裡疑惑。愣怔了幾秒后朝窗口那人走了過去。


  「慕寒，你怎麼在這裡？」


  她直接喊了一聲。琴聲停止，蕭慕寒轉身過來，手提著小提琴。


  目光往蘇岑身上一落，他便皺了眉頭。


  沒說什麼，他便直接走到桌邊，放了小提琴，伸手扯了自己的外套，過來披在了蘇岑身上。


  「還想生病？」


  他語氣低沉，略略帶著責備。


  這衣服上還沾染著他的氣息，披上身，便覺得溫暖。


  蘇岑伸手捏住了衣襟，隨口說道：「我起來見你不在，問了傭人說你在這裡等我。慕寒，你……是不是有什麼想跟我說？」


  她盯著蕭慕寒，目光很單純，小心肝卻在噗通亂跳。


  看了一會，蕭慕寒卻沒有回應，反倒手微微抬起手，拉住了蘇岑略顯涼意的手。


  「跟我走。」


  「去哪？」


  難道還不是在這裡說事？


  蘇岑滿心的不明白。手被牽著，只能跟著蕭慕寒走。


  兩人出了蕭文瑞的房間之後，蕭慕寒直接將她拉回了卧室。


  「先穿好衣服。」


  他從衣櫃里幫她取了一套衣服，遞給她。蘇岑沒說什麼，聽話的褪去了她身上的外套，換上了自己的衣服。


  她收拾自己的時候，蕭慕寒出去了。等她收拾完畢，蕭慕寒已經在樓下替她準備好了早餐。


  「吃過再走。」


  蕭慕寒依舊沒有多話。蘇岑看看他，也依舊沒有多問。


  吃過早餐出來。上車的時候，她才忍不住問道：「到底要去哪？」


  「回家」


  「回家？」


  蘇岑驚了一下，「蕭家大宅？這個時候，出了什麼事嗎？」


  莫名其妙的要回大宅，蘇岑的第一反應就是出事了。


  蕭慕寒側臉看著她，沉默著沒有接她的話。他那目光幽沉的讓蘇岑心裡直犯嘀咕。


  「到底什麼事啊？」


  她故意扯了點笑容出來，抱住了他的胳膊，問道。


  蕭慕寒還是那種目光看著她，看了一會，抬手撩了撩她耳旁的碎發，才道：「到了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