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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這怎麼可能

  司塵一愣,感覺瞬間掉入地底冰窖一般,全身的血液都被凍得凝固了起來,讓他的思維和動作都僵硬的如同木頭人一樣。他的大腦在混沌中不知所措,可身體卻先一步做出反應,於是他在渾渾噩噩之中聽到自己的聲音。


  「南南,別鬧,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可是對面病床上纏著繃帶打著石膏的小女人卻秀眉微蹙,用著審視意味的目光如同X光在他身上來回掃描,如墮煙霧般不知在思考著些什麼。


  打量了司塵許久之後,葉知南才停下這種行為,清了清喉嚨。


  「我沒開玩笑,請你自重。」葉知南突然開口,好似外敵入侵,如同刺蝟一般瞬間豎起滿身的刺,只要對方一靠近便會毫不留情的狠狠扎透對方的血肉,留下鮮血如注的空洞。雖不一定致命,但強烈的痛感卻令對方不敢再度前進。


  「這不合常理。」司塵死不甘心的緊緊盯住葉知南,上次是葉知南剛好最脆弱的時候,他才好不容易才獲取到對方的信任,結果監考老師卻又告訴他這張試卷作廢,一切重新來過。


  二度失憶,這怎麼可能?


  「我怎麼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葉知南不悅的開口,這個男人憑什麼這麼篤定,難道他比她自己還更要了解她整個人的構造嗎?她是個活生生的人,又不是一道等待解答的數學題,哪有什麼常理可言。


  司塵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好像安靜了下來,這個可以稱得上狹小的空間內只承載著無助的他和不耐的葉知南,明明病床上的小女人近在咫尺,可他竟然覺得兩顆不斷跳動的心之間像是相隔了千山萬水,不得相逢。


  他突然有一股想要逃離眼前環境的衝動,可他不能走。


  不但葉知南目前的情況不允許,更還有黑紙白字的合同束縛。明明看不到可以前行的希望,卻只能摸索著、小心翼翼著、甚至是橫衝直撞般的踩出一條路來。


  按常理來說,事情本來不應該按照這樣的軌跡發展下去,可是此刻事情卻已經發生了,還偏偏是他最不希望的那一種方式。


  如果可以他寧願也如同葉知南一般刪除記憶,可是他做不到,也不能這樣做。


  不然葉家多年的謀划便因為他這其中重要的一環臨時破壞掉而整體癱瘓,就像是九連環一般,環環相扣卻總有破解之法,只能無奈的等待別人的肆意蹂躪把玩。更如同砧板上的肉一般,除了任人宰割之外,別無他法,更無力回天。


  「你不記得了嗎?昨晚還是我將你送來的醫院。」司塵試探著問道,覺得至少昨晚距離現在時間那麼近的情形對方總不至於完全沒有印象吧。


  「不好意思,我真的完全沒有印象,請問你是我的什麼人?」


  「我們是相識多年的老朋友,初次見面是在飛往倫敦的飛機上,當時你機票剛好被我撿到。」司塵抱著希冀開口,說不定葉知南能想起些什麼呢。


  「我怎麼不記得。」


  「你們一個兩個的跑到我的病房裡,這個自稱是我兒子,那個自稱是我多年的老朋友。那下一個呢,是不是該告訴我我有多了個丈夫?」但令司塵大失所望的是,葉知南冷笑一聲,字裡行間充滿著嘲諷之意。


  「我——」面對葉知南的嘲諷司塵苦澀的笑笑,如果真的可以選擇,他又何必困在這個僵局裡讓自己心如刀割一般痛不欲生。


  不過,剛才她說什麼?

  除了他之外還有其他人來過葉知南的病房?


  「你說的那個『兒子』是怎麼回事?」司塵慢慢的眯起眼睛,如同餓了三天的捕獵者突然見到獵物一般迸射出一抹精光,與之截然相反發心底卻升騰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葉知南也渾然不在意他的注意點,只是覺得對方探視的目光令她很不舒服,下意識側了側頭指向牆角處。


  「喏,他還沒走,就是這個小孩子嘍。」


  「景初?你怎麼會在這兒?」經過葉知南話語的指引才發現蜷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的小傢伙,司塵一時之間忍不住驚呼出聲。


  「爸爸。」葉景初試探著抬起一張小臉,原本光滑白嫩的臉蛋卻因為淚水的浸泡變了樣子,眼眶紅紅的如同小兔子一般,令司塵不忍再責怪於他。


  「你是他爸爸?」葉知南的聲音低低的響起。


  「不是,我只是他的乾爸爸,他的親生父親另有其人。」司塵開口解釋道,一轉頭卻又看見小傢伙臉上淚水漣漣的委屈模樣。


  司塵連忙跨步向前抱起孩子,替孩子擦了擦滿臉的淚痕。


  「景初,你靳伯伯呢?你們不是一起來的嗎?」


  司塵困惑不已,他記得他回國之前就囑咐過靳思成。如果不是他主動提出,那麼千萬不要帶孩子來見葉知南,可是現如今怎麼不但孩子來了葉知南的病房,就連原本約好跟他見面的靳思成也不見蹤跡!

  「爸爸,你別怪靳伯伯,是我不聽話偷跑出來的。」葉景初揉了揉眼,吸了吸鼻子一臉愧疚的抱著司塵說道。


  「可是,你是怎麼知道你媽媽在這裡的?」


  「我,我昨晚偷看了你跟靳伯伯發的信息。」葉景初目光躲閃,頗為不好意思的開口道。


  「景初。」司塵忍不住騰出一隻手來大力揉著太陽穴,頭疼的教導孩子,「不要隨便翻看別人的東西,更不要不聽大人的話我行我素。」


  「我知道,可是難道就連我想見我媽咪也有錯嗎?」葉景初憤憤的瞪著司塵,「我甚至都不知道媽咪已經不記得我了,如果不是我今天來了,你們還想瞞我多久!」


  「我……」司塵啞然相對,他不知道該怎麼跟孩子解釋這些事情,也不想讓孩子這麼早就了解到這些不適合同他這個年紀講的彎彎繞繞。


  「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還請你們出去,醫生說我的病情需要靜養。」葉知南看著面前緊緊相擁的一大一小心裡頗不是滋味,但又實在無法認同對方口中聽起來荒謬之極的話,忍不住開口送客。


  「孩子還小,麻煩你多包容一點,讓他在這裡等我一會兒。」司塵看了一眼葉知南,抿了抿唇。


  「嗯。」


  或許是天生的女人的母性使然,令葉知南心理上雖然不能接受她有個這麼大的兒子,但卻本能的想要把孩子留在面前多待一會,也就沒有再為難兩人。


  「我去醫生哪裡問一下到底怎麼回事,景初你在媽咪這裡乖乖的等著爸爸回來。」經過一段時間的緩衝,司塵也終於冷靜下來,放下葉景初叮囑道。


  「嗯。」葉景初點了點頭,雖然媽咪現在不記得他了,可是好歹他現在已經站在媽咪的身邊了,而不是如果留守兒童一般整日看著那些冷冰冰的照片。


  司塵關門離開,頃刻走廊外便響起一陣有節奏的腳步聲,令葉知南面色複雜的看著站在她身側不敢大聲喘氣的孩子。


  「你是說患者再度失憶了?」醫生聞言緊蹙起眉頭,驚訝的語氣令司塵心下一涼。


  「醫生,能看出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嗎?」司塵有些焦急的問道。


  醫生沉吟了一會兒后才抬起頭來繼續看向司塵,到底是何緣故他不敢肯定,但就目前來看,能夠導致患者再次失憶的外界因素也只有昨晚做的全麻這一項了。更何況如果硬要聯繫其他的話,取出顱內淤血本就可以恢復被壓迫神經,只可能會令患者有極大幾率的恢復記憶,而不是忘卻的更多。


  「可能是因為昨晚手術做全身麻醉的副作用,只不過就患者目前情況看來,還是醫院的首例。抱歉,在不明具體原因之前,我們也無法妄下定論。」


  「那麼目前有沒有可以治癒的方法?」


  醫生搖了搖頭,十分惋惜的嘆息道:「這樣的情況太罕見了,目前就是國際醫學上來說也沒有關於這方面的課題,我們也無能為力。」


  司塵整個人都如同石化一般僵在那裡,他知道全身麻醉的確會有短時間內的記憶力衰退的副作用。


  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全身麻醉所帶來的副作用竟然如此之大,大到讓他有些難以接受。看著葉知南如同對待陌生人一般的防備著自己,司塵心中一痛,一米八幾大男人的淚珠竟然就這樣直直的滾落下來,滴在醫院的白色素凈瓷磚上。


  司塵垂首看著那一丁點水滴在地板上四濺開來,很快便隱匿於瓷磚的通體白色之間。像是把一瓢水潑入大海,不過片刻便悄無聲息的矯揉在了一起難捨難分,只不過諷刺的是,他才剛剛和陸重為了葉知南簽署了合同,她就這樣再次失憶。


  甚至,將他忘得一乾二淨!

  司塵得到醫生的答覆后便失魂落魄的走回病房,途中卻被人輕輕拍了一下肩膀,他下意識回過頭去,迎面而來的卻正是一張這兩天他一直在和葉知南躲避的臉。


  司塵腳下一個踉蹌錯愕的睜大雙眼,瞳孔急劇收縮。正大腦飛速運轉怎麼想辦法甩開對方的時候,對方卻十萬火急的開口。


  「請問你有沒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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