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已婚男人的所有物
陸重盯著葉知南看了半晌,倏而底下頭修長的手指撫上太陽穴,似是頭疼又好像無奈至極。
「葉小姐,我建議你乾脆改名叫葉天真算了。」
葉知南一臉無辜不解的眨眨眼,她難道有說錯什麼嗎?
「你以為顧北寒那種從小嬌生慣養的豪門少爺能夠自己闖蕩多久?到頭來還不是要回去啃顧家那塊骨頭。」陸重習慣性的往西裝口袋裡摩挲著什麼,但平坦的面料觸感卻讓他反應過來口袋裡根本就沒有他想要的東西,「空有理論和一副看上去道貌岸然的好皮囊又能做什麼用。」
「可是顧北寒他好歹也曾經是顧氏集團的少東家,不至於像你說的那麼不堪吧?」葉知南手指微微蜷縮勾住被子的表層布料,不安的用指尖來回捻搓。
「少東家。」陸重被眼帘掩下的眸子像是風清日朗時的海面一般波瀾不驚,「如果顧北寒再多一個兄弟,你覺得他還有資格頂著顧氏集團少東家的這個光環嗎?」
葉知南愕然,一雙裸露在紗布外的美眸霎時睜大,但陸重卻並未在意她的小動作,而是繼續給她分析。
「正是因為顧家主系只有顧北寒這一個男丁,而他在遇見你之前雖然驕奢但卻並不會達到放.浪形骸不務正業的程度。倒是正相反的,他在父母以及企業高層面前表現的極為優秀,因此顧家這才放心的打算將顧氏集團未來的繼承權交付給他。」陸重從手機的搜索界面調出顧北寒的資料示意葉知南看,「原本他有個門當戶對的未婚妻,但任誰也沒想到,他的身邊居然出現了一個你。」
「我——」葉知南將視線調轉離開手機屏幕上的顧北寒個人詞條介紹,抬起頭看向陸重,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所以陸重的意思是這一切都因為是她的到來而改變了這一切?
葉知南從來未曾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也會成為引發龍捲風的那隻蝴蝶,更未曾想過會引發導致這後來所有令她悔恨當初的一系列事情。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如果」就好了,這樣她就能回到過去規避一切會引髮針對她的所有災難,也不會碰到顧北寒那個喪心病狂的魔鬼。
要真是那樣的話說不定自己現在才剛剛畢業,仍舊是那個享受著父母疼愛的小姑娘,說不定還能找個靠譜的男友安安穩穩的過著屬於他們的,不被任何人輕易打擾的溫馨生活。
可是這一切都終究只能是她自己一剎那美好的幻想罷了。
只因為,這世上從來就沒有如果。
她從未有一刻如同現在一樣厭惡自己,但比之更甚的,是顧家。
或者說,是顧家的大少爺!
如果顧北寒只是個普通人的話那麼怎麼也不可能生出這樣的想法做的到這樣的事情,但偏偏,他卻正好生在A市的龍頭顧家。
或許這真的是上天註定吧,葉知南苦澀的閉了閉眼。
「本來也不至於怎麼樣,畢竟被下了葯的人,又哪裡分得清誰是誰呢?」陸重嘲弄的冷哼一聲,好像極為不屑這樣的行為,但是卻從字裡行間透露出他對於這種事的了解程度,「但是誰能想到你不但懷了他的孩子,前兩年回國的時候又恰巧再次遇上他,還真是孽緣啊!」
葉知南語塞,的確,這不叫做孽緣還能叫什麼呢?
「只不過我好奇的是,你怎麼會出現在『夜色』那種地下拍賣場所呢?」陸重似笑非笑的開口,言語之間是毫不掩飾的好奇。
「拍賣場所?」葉知南皺了皺眉,她一個未婚生子被父母家人唾棄的女人又哪裡來的錢去那種場所,更何況她對那些收藏品向來沒有多大興趣。她喜歡的是經過多道工藝被切割的形狀光澤美好優雅的鑽石和鉑金飾品,甚至打算大學報考珠寶設計系的。
看到葉知南明顯反應不對的陸重馬上反應過來對方和他理解的方向相勃:「是那種男人聲色犬馬的據點,並不是什麼奢侈品收藏品拍賣場所。」
葉知南的臉色瞬間大變,她怎麼可能會主動去那種場合!
「這其中肯定有問題,我絕對不可能主動進入那種場所!」葉知南緊緊攥著手中的筆,在紙上迅速寫下這樣一行字。這絕對是在開玩笑,她一向以潔身自好標榜自己好嗎,怎麼墮落到如斯地步!
「我也很好奇。」陸重看著葉知南無法接受的樣子輕聲道,「可是據當晚的記錄顯示,你的的確確是孤身一人進入的夜色,並沒有人強押著你進去。而且你也沒有在面上顯現出任何不甘憤怒或者委屈的神情,看起來倒是極為——期待。」
說罷陸重輕笑一聲:「監控錄像里葉小姐的神情與你現在給人的感覺大相徑庭,如果說你是以現在的狼狽憤怒的樣子進入的夜色我還尚且能夠理解三分。」
「可是——」陸重話鋒一轉,「葉小姐還真令人看不清楚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陸重雖然刻意將「可是」兩字後面的話隱了去,但這並不代表葉知南不懂對方暗藏的意思。
呵,不過就是她那副神情太過淡定自若,加上她的身份不像什麼被迫無奈的無辜受害者,反而像是想要攀高枝麻雀變鳳凰卻拚命想要裝出優雅名媛的樣子。
可是她又有什麼必要去那麼做呢?
如果想要攀上權貴一朝躍上枝頭,那麼直接帶著葉景初去顧家與顧北寒相認豈不是更加容易?她又何必去費那麼多功夫,去做那種自己犯賤不說還破壞別人家庭的事情?
「所以你的意思是顧北寒在那種拍賣會上買下了我?」葉知南腦中「轟」的一聲像是被定時炸彈將自己的所有理智轟炸的粉碎,漫天遍野只剩下慘不忍睹的殘骸。
「是。」陸重略微頷首,肯定了她的想法。
可是這算是什麼?
情婦?
她雖然不是什麼千金大小姐,但也一向是家裡最受疼寵的對象,怎麼就會淪落到給人做情婦的地步。就算葉家不要她了,可她這麼大個活人,雖然連大學都沒得上,可是至少也接受了多年的教育不是嗎?
就算是再沒用,那她寧願去當清潔工導購員也不會去幹這一行啊!
「一夜?」葉知南抱著一絲希冀翻過那張滿是黑色墨跡的紙張,在新的一面上這樣問道。
「看來失去記憶的確是對生活帶來極大麻煩的一件事。」陸重輕笑一聲,「夜色出的人,從來就沒有鐘點工一說,除非是買家厭倦了,否則你永遠都屬於顧北寒。」
葉知南覺得心情極其複雜,如果他和別人結婚了還不肯放過她呢,那麼他豈不是一輩子都是一個已婚男人的所有物?
想到她會和另一個女人共享一個男人這一點,她就覺得胃裡開始如同哪吒鬧海一般的翻騰,噁心感從頭到腳由內而外的讓她感受了個透徹。為了不影響談話葉知南只好悄悄用空出的左手使勁抵住腹部,試圖以稍大面積的鈍痛來抵抗難受的翻騰,這才感覺好了些。
「我可以不再去跟他做那種事情嗎?」葉知南抿著嘴角口腔內上下的牙齒狠狠咬在一起,彷彿下一秒就會膠合在一起能夠永久的抵抗外物的侵襲一般。她聽了對方說了這些事,真心是滿心滿眼的一想到以後還要和顧北寒做那種事情就覺得無法接受。像是吃了夏天放在冰箱保鮮層里三天一拿出來馬上聚滿蒼蠅的肉一般,有種明明心裡清楚但是又說不上來的令人想要作嘔感。
「當然。」陸重似是憐憫的眯了眯眼,但就在葉知南睜大眼想要仔細看清楚的時候,卻又恢復了不苟言笑的嚴肅臉,正經的令人髮指,「只要你能做到,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男人面對女人時往往都是用下面半身思考的動物。」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葉知南仍舊心有不甘,執拗的去問壓根不可能會得到她期望的回復的問題,可是她能有什麼辦法呢?她不想再繼續在跟顧北寒在大床上翻滾,為什麼女人要拴住一個男人就只有這種作踐自己的方式呢?
「有啊,取消交易。然後你和你的兒子流浪街頭行乞被地痞流氓欺辱也沒有人出頭。」陸重攤了攤手,極其惡劣的開口道。
「陸先生,做人不能太過分!」葉知南皺著眉瞪向陸重,這分明就是在逼著她就範!
「別誤會,我只不過告訴你事實而已。」陸重淡淡的開口。
葉知南本來要寫出的話結果被陸重噎住了,哽在喉嚨間筆頭尖。
的確是這樣沒錯,對方只是在陳述事實。
這裡是她人生地不熟的B市,她不懂這裡的方言也毫無熟人可以求助,身上一分錢都沒有還帶著傷。別說去辦公樓工作,就是去送個快遞她都不認識這裡的路!
葉知南自嘲的笑了笑,既然陸重都這麼說了,那她還有什麼好矜持的呢?
她自以為是的驕傲與尊嚴,實際上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