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我是誰

  我迎著他飛上去，擋在他面前，沖他叫道：「馬力！」


  馬力看到我一愣，隨即轉身要走。我飛上去一把撘住他的肩頭道：「你先聽我說。」


  馬力停下，沉著臉道：「你要說什麼？」


  我拉著他在一處樓頂落下，然後把平行世界和侏儒鬼附身殺人的事情對他從頭到底說了一遍。


  馬力聽完愣愣地道：「你說的這些我怎麼一點也聽不懂啊。」


  我道：「你聽不懂不要緊，我就問你，你真的可以接受自己是個連環殺手嗎？想當年，你是那樣的單純，充滿朝氣，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呢？變成一個兇狠殘忍的罪犯？」


  馬力叫道：「那還不是你害的！是你當年殺了黃領后陷害我，我做了十二年牢，我已經不是當年的我了！」


  我耐心地道：「我也不是故意要殺黃領的，我是被侏儒附身的，我是沒有自主意識的，我並沒有想要陷害你。再說，這一切都只是在一個夢境里，你只有跟我一起，想辦法走出這個夢，一切才會結束！」


  馬力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忽然他抬起頭看著我道：「我不會相信你的一番鬼話的，什麼平行世界，什麼夢境，都是在胡扯！你等著吧，我還是會繼續我的行動，你最終會得到懲罰，為你當年殺害黃領陷害我付出應有的代價！」


  馬力說完，恨恨地看了我一眼，轉身飛向空中離去了。


  我僵在原地，不由得納悶了。怎麼事情到了馬力這裡，就進行不下去了呢？這不是以我為主角的夢嗎？我難道不能按自己的意願主導這個夢？現在該怎麼辦呢？是哪裡出了紕漏，是這個夢境里有什麼地方我還沒有完全搞懂的嗎？

  我沮喪地起身，飛到了自己樓下，進了樓，回到了自己家裡，坐到客廳沙發里，我感到一陣疲憊，大腦都短路了，真想好好休息一下。


  咚咚咚，又是敲門聲。


  我開門一看，是周教授。我把他讓進了屋內。


  周教授坐下后問：「沒有去殺劉佳？」


  我冷冷地道：「你知道了何必再問，無論任何情況下我都不會傷害劉佳的。」


  「那你打算怎麼救你的孩子，怎麼走出這個夢境？」


  「我有我的辦法，你可以先回答我的疑問嗎，首先，你為什麼想讓我殺了劉佳？第二，這個夢境究竟是誰設置的，為什麼要設置這樣一個夢境？」


  周教授嘆了口氣道：「現在看來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只能把真相告訴你了，你的兩個問題其實是同一個問題，設置這場夢境的目的就是要你殺死劉佳的目的一樣。我先問你，你知道你自己是誰嗎？」


  我不解地問：「這是什麼意思？我是柯北啊。」


  周教授道：「不，你不是柯北，你是黃領。」


  我愣了愣呵呵一笑道：「這倒真有點把我給嚇到了。」


  周教授繼續道：「你是黃領，在現實中你現在其實是在精神病院里，我是你的主治醫生。你知道賀盈是誰嗎？她是你在現實中的妻子。」


  「這個說法似乎比夢境更離奇。」我道，「那誰是柯北呢？」


  周教授道：「現實中的柯北十二年前已經死了，他是你的好友，十二年前他在學校的一場重大火災中被困在教室里，當時你的女友劉佳也死了，還有馬力、魯圖、陳芳，只有你幸免於難。這件事對你的精神產生了很大刺激，雖然當時你沒有發病，但病灶一直潛伏著。等後來你娶了妻子，你妻子不久前懷孕，卻意外流產。這個刺激一下誘發了你的病灶，你開始以為自己是柯北，以為自己的妻子是劉佳，以為有人綁架了你們的孩子。你沉浸在自己的頭腦世界中，就像每天都在白日做夢一樣。你被送入精神病院以後，我們對你進行了一系列的治療，但都絲毫不起作用，你完全看不到現實世界里的一切，只是在經歷著你自己頭腦中臆想的事情。最後我們制定出了一個治療方法，就是根據你的思維活動，結合你過去的經歷和你平時喜歡看科幻小說和鬼怪小說的愛好，對你進行催眠，為你設計這樣一個夢境，想讓你在夢境里殺了這些只活在你頭腦中的人物，然後逐步恢復清醒，意識到你才是黃領，意識到自己分裂的人格。但是看來我們還是低估了你的反抗力，也低估了你對劉佳的感情，你發現了我們的目的，沒有動手殺劉佳，反而開始在這個夢裡自行其事，企圖打破我們為你設定的夢境。你這樣做很危險，會使你的病情更加的嚴重，所以我只好直接把真相對你明白地講出來，希望通過你的理智能使你辨別清夢境和現實的不同，使你恢復清醒。」


  周教授說完很誠懇地看著我。


  我沉思著，點了根煙猛抽了幾口，然後把煙頭掐滅在煙灰缸里對周教授說：「你的這番說辭聽起來好像很合乎邏輯，可是我怎麼相信你呢？難道我不會懷疑這又是你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而編出來的一套謊言？」


  周教授道：「我確實不能拿出什麼確鑿的證據使你相信我，因為現在我們是在你的夢中，在你的頭腦世界里，無論我有什麼證據都會被你的頭腦找到自以為是的理由否定。我可以告訴你一些事情，比如，在夢裡死去的301女孩蕭芳其實是我們這個病區樓上女病區的一個病人，她在你入院那天趁看護疏忽之際跳樓自殺。你聽到醫護人員談論她，就把她編織進你的頭腦世界，而另外幾個小區死者，趙嘉怡、紅婷、張英、錢秀紅，這四個名字其實來自於你同病房的一個病友口中，他對你說她們是他以前的戀人，他整天都把他的這幾段戀情向你反覆敘述，你就把這幾個名字編織成了受害者的名字。你還記得401王阿姨嗎？她其實是你們這個病區的護士長。502的蔣婆婆是起初負責清潔病房的護工，但後來她走了，換了一個人，你就以為蔣婆婆變臉了，我們也就把這個細節作為平行世界的一部分安排進了你的夢境。類似的例子還有很多，總之你夢境里的人物都只是現實中的醫生護士病友和探望你的家屬。」


  我聽了感到一陣恍惚，內心糾結不已。